第二天,玛丽从学校回到家时,也带了伤。
伤在脸上。
没法再隐瞒下去了,珍妮凝视着一双儿女,面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怎么回事?”她厉声问道。
“妈妈你知道的。”保罗站在约翰身前,眼珠朝约翰的方向瞥了一下。
珍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
她不是没有听闻最近的风言风语,只是她不善与人争吵,总想着只要当作没听见,传闻总有一天会平息吧。
她没有想到,争端竟演变成了对孩子们的攻击。虽然珍妮仍不愿与人交恶,但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保护孩子们呢?
“名字。”珍妮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自己会解……”
“名字!”
保罗垂下脑袋,小声说了几个名字,玛丽不敢和妈妈对着干,也跟着说了两个名字。
珍妮抄起放在墙边的斧头,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保罗第一次见到攻击性如此之强的母亲,不由慌了,他嘱咐妹妹在家看好约翰,赶忙追了出去。
珍妮径直走到离她家最近的,名叫杰森的村民家门口。她心知自己没有吵架骂人的天赋,在口头上占不到便宜,于是也不多说废话,抡起斧头,用力砸在房门上。
屋内人被惊动,嘟嘟囔囔着“哪儿来的神经病”,将门拉开一道小缝。一道斧光迎面袭来,杰森吓得一把甩上门,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他缓了几秒才回过神,又气又怕,扯着嗓子嚷嚷道:“你疯了!?发什么神经啊,我哪儿得罪你了?!”
又是一斧头砸在房门上,砸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哆嗦,从门框处抖落下细细的灰尘。
“珍妮你他妈的有病啊!”杰森这才琢磨出来自己为何被找事上门,“又不只我一个人说你家孩子有问题,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砰——!
回应他的只有沉闷的斧声。
“我家门很贵的,你赔得起吗你就砸!?”杰森愤怒不已,又不敢出门和珍妮对峙,只得在屋中大叫,“你家那个约翰本来就有问题,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怎么可能有小孩子几年了一点都不长的,他根本就不是人!你没法解释现在村里这些怪事,就想让我闭嘴吗!你太恶毒了!你是要帮着恶魔来侵占我们村子吗!?”
珍妮充耳不闻,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抡着斧头砸杰森家的门。她砸得很慢,但每一下都用了全力,每一下都砸得房屋摇摇晃晃。她好像要永永远远地砸下去,直到破门而入,给杰森脖子上也来这么一斧头。即使杰森家的房门结实,短时的斧劈难以攻破,但这给人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杰森害怕得说不下去了,房内响起妻儿恐惧的抽泣声,他舔了舔嘴唇,强作镇定道:“你、你你要和所有人对着干吗?别砸了,别砸了!你知道这是犯罪吗?你你你会被抓起来的!喂,外面有没有人啊,快叫卫兵来啊,这个女的疯了!!”
屋外确实有其他村民,但他们只敢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腿软的都不在少数。珍妮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在旁人眼里却更显疯狂,尤其是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如今的举止就更令人胆寒了。她像个露出尖牙的野兽,而所有人都知道,招惹护崽的母兽是自寻死路。
砰——!
又一斧子下去后,门上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杰森盯着那个洞,脑内一片空白。
砸开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个疯婆娘会不会冲进来把他全家都杀了?他虽然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但他能挡得住一个疯子吗?
杰森提不起一点勇气了,他颤颤巍巍地哭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家孩子的坏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砸门的声音停止了。
“你儿子打了我女儿。”珍妮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小兔崽子!”杰森骂道,“我马上让他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