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酒液顺着她的下半脖颈流下去,带出一道水光潋滟的酒痕,浅浅地汇在锁骨窝处。像蛊惑。
肖闻郁的咬肌几乎在刹那间绷紧了。呼吸渐深。
在细碎微渺的光影下,沈琅阖着眸,长睫疏落,毫无所觉。
良久,肖闻郁撑着她座椅扶手的手指收紧,俯身下去。
他的唇就在她的颈侧。
她刚洗过澡,带着清新的沐浴香气,穿着他的居家服。这种彼此贴合的熟悉感几乎要蚕食他的理智,让他神经颤栗,再难按捺地凑近了,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肖闻郁眸底带着浓稠化不开的情绪,微侧过脸,薄唇循着沈琅脖颈皮肤上晶莹透露的水痕,一路吻下去。
直到吻去她锁骨窝里的酒液。
翌日,沈琅从客房床上醒来,窗外的阳光尽洒,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水。
昨晚她在聊天途中睡着,最后一定是肖闻郁抱了她进来。
肖闻郁起得很早,已经晨起健身过一轮,在餐桌上给她留了早餐。沈琅洗漱完,到书房去找他,没想人不在书房,而是刚从主卧里出来。
男人洗完澡,只穿着黑色单衣,烟灰色休闲运动裤。身形颀长,难得很家居的模样。
沈琅的心情从起床到现在就一直舒懒着,跟他打招呼:“早——”她笑,“肖先生,我重不重?”
“……”肖闻郁看她,目光落在沈琅锁骨处,停了几秒,“不重。”
沈琅身上还穿着男士家居服,注意到他的目光,也低眼看了一眼,弯唇道:“衣服我还穿着,你现在想要回去暂时是不行了,等我今天回去洗了,哪天有空再过来还你。”说完,她又补了句,“不会因为我穿过了,你就不要了吧?”
肖闻郁没接她的话。他漆黑修长的眉宇舒展着,像是隐着笑意,淡声开口:“等等我送你回去。”
这个年过得挺快。过了初六,上班的上班,开工的开工。
假期几天,沈琅总往肖闻郁那里跑,没事骚扰骚扰他,顺便留在公寓里吃顿饭。大部分时间是肖闻郁在下厨,沈琅作为来客,有时候也跟着他研究几个菜,一场假放下来,居然也能出两个像模像样的菜品了。
甫一上班,事务所里大大小小的会连着开了两天。
去年沈琅手里那个恒新商业园的项目延续到了今年,已经进入了画施工图的阶段。沈琅在先前主负责了方案初设的部分,接下来施工图的部分则由组里另一结构师主负责,因此她在这个项目剩下来的事情并不多。
沈琅手里新接了两个别墅楼的小项目,从e组里重新划了两个小组出来,分别做这两个项目。确实忙了几天。
开了年,肖闻郁那边不会比她这里闲。沈琅见不着人,抽空给他发短信。
沈琅:【肖先生忙不忙?】
自从过完年,沈琅是觉得肖闻郁疏淡冷感的模样减了很多,至少回信息比以往来说是快多了,五分钟后,屏幕上跳出来他的回信。
肖闻郁:【还好。】
沈琅又收不住了,随即打了句:【几天没见,我挺想肖先生的。】
这次肖闻郁没再回了。
工作日难见到人,好在还有周末。沈琅没忘自己还在追人的事,本来打算周末找个时间,约肖闻郁吃晚餐,没想还没到周末,就意外地见到了人——
在商业园项目的会议上。
商业园是大项目,施工图是一批一批交审的,其中有一栋楼的结构施工图过了审,却在开始施工的中途出了问题。
那张施工图中本来应该说明要用到某高抗震等级的框支梁,结构师却因一时疏忽没标注,因为不是什么明显结构错误,所以图也过审了,这就导致开始施工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恒新那边敲定了周五的时候来事务所开个简短的会议,只要重新敲定施工图就行了。
沈琅作为项目在华慕的总负责人,自然要出席会议。
她出了办公室,正要去往楼上会议室,就在电梯口被助理拉住了。
“沈工,这次好像来了甲方那边的大boss。”助理被人叫去提前布置会议室,正好碰见恒新的人,她没参加商业园项目,忙不明状况地悄声问,“是我们出了什么严重状况吗?那个boss……”她见到人,这会儿脸都是红的,跑题说,“那个boss他,好,帅,啊——”
肖闻郁之前在写字楼下接她的时候,露过一面,只有楼下大厅的前台看见了,因此事务所里没人将这位恒新董事长和传说中的“追求沈工的豪门太子爷”联系在一起。
进了会议室,沈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首席的男人。
肖闻郁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西装,眉目如画,闻声抬眸瞥过来,动作微顿。
众目睽睽下,沈琅自然地伸手,客气礼貌的微笑:“肖总,幸会,好久不见。”
肖闻郁与沈琅握手,男人修长的手指绅士地握了她的前半截手指。即将松开时,沈琅微勾起手指,在他指腹擦碰而过。动作转瞬即逝。
“……”
沈琅无声地占了个便宜,心情很好,在组内的结构师身旁坐下。
正站着的会议主持躬下身,一脸端笑地问沉默不语的肖闻郁:“肖总,您看……”
肖闻郁眸光深邃,收回目光:“开始吧。”
本来就是小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小时。
这样的会议让恒新的监理过来绰绰有余,谁也没想到甲方的董事长会直接莅临,搞得在场的人都提心吊胆着一口气。沈琅倒是大概知道为什么,心说,这样她不自作多情都不合适了。
会议结束,众人安静无声地收拾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都准备着送走这尊大佛,沈琅却出了声:
“这次施工图是我们华慕出了问题,我作为华慕这次的总负责人,总有责任。”她的神情不能再正经,话说得挺官方,“请问肖总有没有空?关于项目之后的流程细节,我想再跟您商榷一下。”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沈琅,旁边真正出问题的结构师不断地朝沈琅使眼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