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泓寻思他在国内待着也没什么事,好奇问:“不回去了?”刚想多说点什么,注意到桌上的花,“——你这花怎么还没扔。”
宽大的红木桌一角摆着个青纹白样的花瓶,白色的花枝团簇在一起,有些都快谢完了,泛黄的花瓣耷拉着。董事长没让换,别人也不敢动。
肖闻郁合上文件,将钢笔插回笔筒,眉眼睫廓都是舒展的。
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回不去了。”
往年沈琅过年,年三十跟沈立珩在餐厅里吃顿饭就过去了,如果赶上沈家另外的旁亲杂戚有邀请,顶多也就出门参加个宴会。
今年比较忙。
忙到她都有种,自己确实是在过年的错觉。
二十九的下午,沈琅给肖闻郁发了条消息,刚打算去接人,对方就打来了电话。
肖闻郁的车停在公寓楼下。沈琅坐进车内,注意到车窗内层玻璃都已经结了层朦胧的雾气,她勾起指尖划了两道水痕,停顿片刻,偏头问:“肖先生在这里等了很久?”
沈琅才给他发消息,他就已经到了她公寓楼下。
肖闻郁开着导航,去市内一家百货超市。闻言侧过脸,对上沈琅笑眼盈盈的目光:“没等多久。”
沈琅也没戳穿他:“我就当你特别期待我的厨艺了。”
年二十九的马路稀稀落落,沿街的商场店铺大多数提早关了门,车一路开过来畅通无阻。
到了超市,人反而多起来。
来超市的都是要置办年货的人,气氛热闹,生鲜区更是人流拥挤的重灾区。
肖闻郁没再穿西装革履,烟灰色的薄毛衣外套了件黑色大衣,颀长挺拔地往人群中一站,很快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沈琅中途接了个沈立珩的电话回来,见他已经被三三两两的阿姨围在中央,打听家室。
见到沈琅,他微抬起眼,沉落的眸色停在她身上,开口说了一句话。
周围声音嘈杂,沈琅大概能看出他的口型,夹了“追求”两个字。
人群的目光循着肖闻郁看过来,恍然,不久后散去。
沈琅手里拿着清单,沿着货架找商品,回头笑问:“刚才你说了什么?”
肖闻郁推着推车,眉目沉敛,声音很沉:“我在追求你。”
沈琅原以为肖闻郁会讲“她在追求他”之类的说辞,没想到他在人前给足了她面子。她听到后愣怔了一瞬,随即眼睫跟着弯下来:“肖先生好贴心。”
肖闻郁单手推着车,从冷藏柜里拿了袋黄鱼,闻言抬眸看向沈琅,正要说话,就被她拦住了手。
沈琅这几天上手试了几个菜,将她能做的食材都列在了清单上,并没有黄鱼。
他的手指刚碰到冷藏柜的冰块,泛着冷意,很快被沈琅附过来的温热的掌温回暖。肖闻郁微眯了眼,反客为主地握住她主动伸过来的手,牵住了。
“我们不做这个,”顿了顿,沈琅坦白,“我不太会做鱼。”
沈琅看他,示意手上的清单,语气带着点没辙,还有些纵容,像在哄人:
“会做的就这么多了。肖先生不能再恃宠而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在!恃!宠!而!骄!
第22章
“……”
黄鱼早在沈琅伸手过来的时候落回了冷藏柜,肖闻郁垂眸看向两人交握住的手,开了口:“我来做。”
好端端的过年,餐桌上只有她的菜确实不靠谱。沈琅觉得可行,刚要再把那袋黄鱼捞起来,才发现两人的手牵着。
有一会儿了。
沈琅确实不太记得谁牵的谁了,很大可能是她刚才去拦人的时候牵上的。
男人的手掌比她要大许多,骨节匀称而手指修长。牵手只是段无意中的小插曲,但沈琅意外地没什么想抽手的念头,她甚至还有些犯懒,捏了捏肖闻郁的指腹,没动。
不仅没动,张口就哄人的本事也没了。
须臾后,沈琅出声:“明天下午我得找我二哥吃餐饭,吃完以后就来陪你跨年,不会太久。”她笑说,“要是留肖先生一个人跨年,我这个追求者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肖闻郁的目光扫过沈琅的清单,见大部分食材已经被标了印记,基本都被选进了推车里。
他问:“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都能做吗?”沈琅知道肖闻郁的厨艺,比她好得太多。没等他回,她接话,“今晚还是算了。我准备了几天,你好歹让我有个表现机会。”
沈琅按着她那份清单买下来,结账,等到肖闻郁出超市取车时,天色已近黄昏。
上次酒会后,沈琅开车送肖闻郁到过他的公寓楼下,但并没上去。这回来了一趟,发现自己买的那一堆食材还买少了。
偌大的公寓里窗明几净,该装修的一样没缺,甚至结构装潢得非常精巧,一看就是包给了哪家精装修的公司。只是屋主不常回来,回来了也是深夜凌晨,几乎不开灶下厨。
冰箱里只有几瓶水,别的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肖闻郁那手好厨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沈琅开了冰箱,思忖着想,她公寓的那冰箱里好歹还有几包速食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