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月后。
“这就是你拿出来的主意?”阜子墨一脸阴冷。
太医跪在地上快哭出来了。
“王爷,下官真的尽力了,只,只能生下来……”
阜子墨额头青筋暴起,太医觉得自己会血溅当场。
不料阜子墨沉默了许久,走到了他面前。
太医只看见冷刃一闪而过,不知人世。
“你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阜微兼说。
“恍当!”一声,阜子墨一剑劈到了屏风。
整个人气得胸膛激烈起伏。
“我不杀了他,他泄露出去怎么办!”阜子墨气到声音颤抖,“我还能指望你放过我不成!”
“既拿不掉,那就生下来。”
阜子墨大怒,“你放屁!”他面目有些抽搐狰狞,“生下来?怎么生?!你准备怎么安置!?若是个怪物,留下来又有何用!”
“只要你愿意。”阜微兼拿下他手中的剑,抱着他轻声安抚他气得颤抖的身体,“朕有办法。”
阜子墨一把推开他,冷酷道,“你妄想。我既能有孕,应当有女子的那样的东西,她们可以喝药坠胎,我为何不能?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
阜微兼心中一沉,“你的体质和他们不一样,别乱来。”
“有什么不一样?不也是被你当成女人来用!还有了孽种。”他气糊涂了,连自己都要作践一番。
“阜子墨!”帝王隐忍的怒火被他引起,“你就非要那么说话吗!”
他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你敢做,又有什么说不得的?我本该有另一个人生,是你毁了我!你所谓的爱我,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皇帝愣在当场,呼吸沉重了些许,他紧紧抓着阜子墨,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
所以你这些日子的顶撞和胆大妄为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七郎……子墨,你知道?”他的内心宛如滚烫的岩石一下子被燃烧起来,似痴颠了般抓着他重复那两句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放开!”
“不放!”阜微兼宛如受到了什么刺激,紧紧抱住他,“你都知道……”他一直隐秘而不敢说出口,难以启齿的情感就那么被掀开来。
既有难堪之意,又有意外的惊喜和甜蜜,还有无法言语的不安。
“你都知道……”他埋首在阜子墨的肩膀处,一时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我知道,那又如何。”阜子墨冷漠的话语和疏离的神态彻底将帝王惊醒。
“朕……”
“从头到尾,有那一次,没有在伤害我?”阜子墨语气冷漠而刻薄,“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么?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为了自己一已私欲,不管不顾将我拉进这病态情感里!?”
他忽然爆发,面目扭曲,“你以为你有多深情?让我猜一猜,你喜欢我,憎恨我,厌恶我,却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而无法对我放手……你碰我的时候,其实也是恶心的吧,你骨子里从小到大接受的礼仪和教义都在告诉你,你在犯罪。”
“闭嘴!”帝王的心思被猜透,有些恼怒,“别忘了你为人臣弟的本分。”他在警告阜子墨不要再猜忌皇帝的心理。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一边丑陋的在我发泄兽欲,你在享受的同时,又看不起自己,看不起我……你还会想着,我这样下贱的身体,就是你不碰,也会有别人碰,凭什么又要让给别人占了便宜,你像狗一样的圈着我,彰显你的独占欲,又责备我勾引了你……你说你贱不贱。”他嘲讽的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面孔,他闭上眼睛,缓和了情绪,后退了几步。
皇帝想说什么,嘴唇微张几次,到底什么都没说。
阜子墨说得没错,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想的,明明是他情不自禁,是他动了情。
偏偏要用暴力和伤害掩饰,自欺欺人的催眠自己,都是阜子墨的错。
是他勾引了自己。
宁可欺骗自己一千次一万次。
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与他有着血亲的弟弟。
如果不是阜子墨把它彻底掀开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更不会说出口。
除了教义世俗的枷锁,还有太傅年少时期的教导。
做事要谨慎、用人要谨慎,言行要谨慎,爱人要谨慎,慎、慎、慎,好像他做什么都要被框着,走一步思十步,三思之后还要再反复推敲。
帝王不允许有私情,私爱,私心……他必须扮演着一个合格完美的太子人设,未来的君王合该如此。
他一直被如此教育,直到他发现自己动了情,偏偏那个人还是他不能碰的。
等他后知后觉,迟钝的反应过来,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染上污点。
尽管他拒绝。
尽管他抗拒。
', ' ')('尽管他推开。
可是当他发现阜子墨眼里再没有他的时候,痛不欲生。
年少时那颗刚刚萌芽的心,还未练就如今的钢筋铁骨,一个眼神能让他欢欣鼓舞,一个亲密能让他手足无措。
一个忽视和冷漠的亲疏之别,能让他心如刀绞,痛得死去活来。
没人教他该怎么办。
先帝只知道吃喝玩乐,太傅只教他帝王心术。那些个年纪同他一般的以为身份有别,更不敢同他说这些少年心思。
忍着受着,到最后成了魔障,彻底疯狂掠夺。
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终日渴望,求之不得的苦楚。
他只想快刀斩乱麻,把人得到手后,他心想自己很快就厌倦了,他很快就能解脱,从此不再为了那么一个人而心神不宁。
但是他错得离谱,除了泥足深陷,哪里还逃得出去,知恨不得把人宠着爱着才好,偏偏又看不起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就将所有的不甘心和愤怒发泄在阜子墨身上。
“如果您真的爱我,请放我自由,皇兄。”阜子墨恳求道。
“不!”帝王眼里的情绪被仔细收起来,他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常,心机深沉的帝王。
“如果你不曾点破,或许朕真的会心软……可如今你都知道了,朕反而更清醒的明白。”他在阜子墨的目光里一字一句说,“朕绝不会放过你,七郎,你都不知道,朕为了你,舍弃了什么。”
他舍弃了自我。
舍弃了那个坚了十几年严苛礼教的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