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焦虑
出国读书?
祈言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人。
他被吻的胸膛剧烈起伏,唇畔红润。带着几分欲色,却瞪着一双盈盈水眸,惊疑不定的看着离越。
为什么突然要把他送出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祈言第一反应是男人还是反悔了,要把他送到国外找个地方关起来,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他想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这么想着,祈言的脸唰一下白了。
颤抖的指尖紧紧抓着离越胸前的衣服,慌乱的质问他:“你、你要干什么?”
“出国?不……我不出去……”
欢爱后的淋漓热汗倏地变冷,贴在身上,粘腻又冰凉,祈言只感到浑身宛如浸在冰水之中,仓皇的眸子都在战栗。
“我不要出去……我、我就在这里……”
离越揽着他,一手拂过他眼前的发丝,难得耐心又温柔的安抚,“怕什么?”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将祈言抱坐在腿上,轻抚他战栗的背脊。
“之前闹着要出去看看的不是你么?”
他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祈言的发顶,勾唇轻笑,“况且,等到肚子大了,你还打算待在暮家?”
祈言顿了一下,肚子大了……
离越用手轻轻按着他的小腹,声音低沉,“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我们的孩子,如果不出国,你要怎么给暮向南解释呢?”
是了,怀孕后肚子大起来,他又能藏到哪里去呢,总有一天会被舅舅发现。
男人冷静的和他分析:“就说你要出国读书,等在国外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可以继续在国外生活。”
不得不说,离越的安排是最为稳妥,也是最让祈言动心的。
毕竟远在异国他乡,他既不用担心遇到熟人暴露怀孕的秘密,也不用烦恼如何向舅舅遮掩身上的变化,等把孩子生下来,回到国内,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没人会知道他曾经远度重洋产下一子,到那个时候,他就是自由的。
他抿了抿唇,心脏跳的有些快,小声道:“……好。”
离越垂眸看他,眸子情绪翻涌,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海,他勾唇笑着用唇角碰了碰祈言发顶……
“真乖。”
*
“你要出国?”
饭桌上,难得不加班早早回家的暮向南举着筷子看着祈言诧异道。
祈言点了点头,说着在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话:“学校有交换生名额,之前就定下了,只是申请才下来而已。”
学校是有交换生名额,他也的确递过申请,但那份申请最后却出现在离越的办公桌上。
那时,他没能得到这个珍贵的交换名额,还被男人关在卧室,整整三天都没出门。
但是现在,他却要用这个当做借口,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嘲讽。
暮向南皱眉思忖一番,“这样也好,多出去走走丰富眼界。”
他叹了一口气,连饭也吃的不香了,忧愁
饭后,祈言回房去查找关于交换学校的相关资料。
昨晚离越倒是带给了他几份学校的资料,只不过他一个都没看。
他一边想要尽快完成约定,又一边抵触着。
频繁的性爱耗空了祈言的体力和敏感的神经,在又一次激烈的欢爱后,他发了烧,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烧的小脸通红,呼吸都是滚烫的。
他们为了那个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孩子,做好了一切准备,祈言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所以,他一定不会让这个唯一的亲人身处危险,哪怕、哪怕……
但却被男人狠狠地按在身下,咬着脖颈完成了最后的冲刺,随后平坦的小腹被滚烫的精液填充的微微鼓起,他除了缩在那里惶恐的哭,连挣扎都做不到。
“我想去这个学校。”他言语坚定,并不多做解释。
那姿态,像极了热恋时的情侣在挑选共同的喜爱之物,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一半的他陷在这个时空忐忑的等待即将到来的生命,另一半的他早已去到几年后的时空,在一个没有离越的地方过着自己期待的生活。
祈言却垂眸,静静看着手边摊开的文件,百年学府厚重的历史风韵透过纸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但他却狠心放弃了它们。
离越沉默半晌,挑眉应下,“好,答应你。”
他垂眸望着平坦的小腹,缓缓攥紧了手。
但祈言却拒绝了他提供的那些名校,另选了一个欧洲小镇的大学。
那时,男人从身后抱着他,亲昵的环着他的腰,拆开那些文件,一个个给他看。
祈言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唉声叹气神情间却难掩关爱的暮向南。
……
简直是灾难。
他们都知道,去国外上学只是借口,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在国外掩人耳目,将孩子生下。
甚至有一次被离越压在身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要被男人的精液填满,他却开始崩溃的哭喊,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就想逃。
不是不想去,只是他要和男人划分界限。
没人能告诉他一个男人怀孕会变成什么样,那样的画面在祈言脑海里是不堪地、恐怖地,他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挺着孕肚,或者张开腿生孩子的模样。
他还记得男人当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似笑非笑地道:“这么想躲着我啊。”
他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会关心他疼爱他的亲人。
的看着祈言道,“才回来待了几天就要走了,哎,真舍不得我们家的小言言……”
他时常感到焦躁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于不知何时能够怀孕的自己。
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祈言闻言笑了笑,“过两年我就会回来了,到时候……”
“这些都是国外享誉世界的知名学府,看看喜欢哪个?”
他不要一直生活在离越的掌控下,哪怕无用,也总是想试一试,试着反抗。
到时候我就是一个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任何枷锁在身的自由人,那个时候,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守着暮家。
他强撑着爬起来,吃了退烧药,就又软绵绵地缩回被子里,团成一团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离越坐在他他身边,正皱着眉头看体温计。
看他醒了,端起一杯水,“起来喝水。”
声音里有些紧绷的怒气。
祈言被他扶起,软软地靠在他胸口,小口抿着温热的水。
他浑身虚软,眼皮滚烫,脑袋也烧的晕乎乎的,直想喝完水继续睡觉,甚至都懒得问离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但离越却难得生气,“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手机是摆设么?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想活活烧死么!”
祈言无力的眨了眨眼,想到手机里被强硬设置的快捷键,只需要点一下,就能联系到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他忘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要找他。
祈言撑起眼皮,视线都是软绵绵地,他看了离越一会儿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爬出来。
离越气的牙关紧咬,额头青筋都一根根暴起,偏生眼前这人病恹恹地,他连教训都教训不得,只能将人重新塞回被子里,拧了湿毛巾给他擦拭额头。
因为离越的缘故,暮向南今晚又在“加班”,整个暮家只有祈言一个人,所以当离越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烧的人事不知的祈言时,险些把门把拧断。
——忧思过虑。
这是一直跟随的家庭医生给的诊断,但后面又委婉的补上一句,“小少爷身子骨弱,体力不足,房事还需节制啊……”
这话多少有些冒犯,毕竟主人的私事也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家庭医生医者仁心一时嘴快,结果话刚出口脸就白了。
但离越却没出声,他看着祈言那张烧的通红的小脸和干裂的嘴唇,面无表情,突然问到:“药效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怔了一下,还在想什么药效,冷不丁瞥到床上昏睡的人,福至心灵。
“先生,还有大约十天。”
“不用再备药了。”
医生这下才真正惊到了,诧异的望了眼眉目冷淡的自家老板,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没敢再吱声。
两个人没头没尾的几句话之后,医生就离开了,离越亲自动手给祈言擦拭身体,换下被汗浸湿的衣服,一直等到他退烧,等到他醒来。
祈言再次沉沉睡去,离越垂眸望着那张难掩疲惫的小脸,神情冷淡。
我知道你在忧思什么。
你又想要自由,又害怕真的给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