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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衍尘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然后把英语模拟试卷往桌上一拍:“写吧。”
顾知远瞅着他。
“预测预测你期末分数。”
顾知远放下手机,吊儿郎当地把试卷扯过来,认真地写:“考好了有奖励吗?”
许衍尘在衣柜里找衣服:“嗯,暑假带你出去玩。”
那张模拟试卷最后分数是91,至少及格了,没有辜负许老师这几个月来的教导,早知道,顾知远刚来那会儿,英语才四十几分。
许衍尘花了很久时间抄了几篇文章,装订成一本字帖,在期末考试前一天送给了顾知远:
“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当时天色很暗,他们站在宿舍大楼的天台上,吹着夏夜晚风。
风中有凉意,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高二学期。
从寒假第一次陌生人的身份见面,再到现在的满眼都是对方。
世界啊,就是这么奇妙……
“我生日?”顾知远想了想,“还有几个月。”
许衍尘手欠地摸了摸他脑袋,坐到一把废弃的椅子上:“不碍事。”
月色很美,铺了大地一层白亮的薄纱,他们站在天台上,俯视着cao场,暖黄色的晚灯照射下来。
路灯下的少年,骨子里都是温柔的。
也最让人心动了……
第二天的期末考试,许衍尘坐在一号位置,最后一堂理科综合卷写完后,停笔,交卷。
顾知远也交了卷。
这是下午五点。
他们在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瓶饮料后,拽着手里的书包,准备回家。
“考得怎么样?”顾知远问。
街上人流不断,大部分都是来接自己孩子的家长。
顾知远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被牵着的手突然被松开。
于是他转头,看见了几个月没见的常云女士,当然还有顾老同志。
“妈……妈?”顾知远迅速扔掉手中冰淇凌。
常云笑着:“又没有不让你吃,你扔了干什么?”
许衍尘站在旁边:“阿姨好,叔叔好。”
常云和顾建国笑着应了,然后转头对着自家儿子一顿数落:“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
顾建国把太阳伞递给他俩:“怎么也不知道打伞,这太阳太烈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常云带着顾知远和许衍尘走在后面,脸色没了刚才那副见了儿子的高兴之情,反而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跟妈说实话。”
顾知远摸不着头脑:“嗯……嗯?”
许衍尘在跟赵月打电话,没听他俩说了什么。
“你和小尘到底……什么关系?”常云问。
那天晚上,赵月跟她在电话里说了一个晚上,她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不过她没告诉顾建国。
但她那几天在家里拼命暗示顾建国。
还问他对同性恋的看法。
结果这老同志一句“伤风败俗”,就把她给怼回去了。
顾知远的饮料差点没拿稳:“同学关系。”
常云撑着太阳伞,一脸阴沉:“给老娘说实话。”
顾知远立马怂了:“我喜欢他。”
常云才缓了缓,虽说她接受,但终归还是不大支持:“你……确定了?女孩子不好吗?你跟他……两个男的,这……不觉得有点违背常理?”
顾知远喝了口饮料:“两个男的怎么了?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性别,这不违背常理,那种把喜欢禁锢在‘只有异性才能互相喜欢’的笼子里的思想,才是违背常理。”
常云内心:窝鹅几长大了……
许衍尘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常云把伞递给他:“你撑一下伞,我去买瓶水,你们站这儿等等顾建国。”
许衍尘答应了。
顾知远:“我妈知道了。”
许总就有点慌:“那……”
顾知远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同意。”
你许总就有点高兴:“嗯……好。”
回到家,赵月正忙忙碌碌地准备好饭菜,招呼着他们。
顾建国:“你太客气了,准备这么多。”
赵月把围裙解下:“没事儿,你们难得过来,坐下吃吧。”
常云小声对顾知远说:“你找个时间把这事儿跟你爸说了吧,好好跟他说,别急,免得他到时候生气。”
顾知远:“好。”
他一向觉得顾老同志的思想应该是那种很开放的,于是那天晚上,顾建国坐在他卧室里,翻看他的作业时,他开口:“爸,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顾建国随手抓了一个本子。
“你不要生气,”顾知远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有点儿紧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喜欢许衍尘,不是同学之间的喜欢,是想跟他
', ' ')('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啪”的一声,顾建国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
常云听到动静,开门进来,正看见顾知远用手擦嘴角的血迹。
“你……有话好好说,你打他干什么?”常云跑进来护着他。
顾建国把那个本子往地上一摔,猛的站起来,指着顾知远,情绪很激动:“伤风败俗!”然后突然晕倒在地上。
那天的夏夜刮了很大的风,顾知远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去的医院。
“必须控制好情绪,平常不要太刺激他,签个字。”医生把一张纸递给常云。
常云拿过笔,一声不吭地在纸上签了字,然后看向走廊尽头蹲着的顾知远,再走进病房:“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动手。”
顾建国的嗓音沙哑:“伤风败俗,你生的好儿子!当初就是你把他送过去的!”
常云坐到床前:“这又怪我了?他喜欢谁就喜欢谁,跟性别有关系吗?同性恋就是伤风败俗?你听谁说的?”
顾建国也气得狠了:“你儿子,我管不着,我不想跟你吵,如果他俩在一起了,你也同意的话,咱俩离婚。”
对话被一字不差地听见。
许衍尘坐在长椅上,赵月站在他面前:“知道严重性吗?”
许衍尘不说话。
“你想怎么办?”赵月也心疼啊,可她也没办法。
许衍尘走进病房,站在床前:“叔叔,我……”
顾建国让常云出去了,常云一出去就开始哭:“他要离婚……他怎么可以这样……”然后坐到长椅上,低着头,用手捂住脸,
赵月不停地安慰她。
“许衍尘,你能放开他吗?”顾建国躺在床上,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他是我儿子,我不希望他这样。”
许衍尘没说话,眼睛微垂着,什么也没说。
顾知远依旧蹲在走廊尽头,胃疼得他冷汗直流,这是他唯一一次,疼得厉害,却一声没吭。
呼吸都是一股苦味。
医院消毒水味道有点难闻。
他永远也没想过,顾建国反应会这么大。
手机响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铃声。
像是一场盛大的悲歌。
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顾知远像魔怔了一样,一动不动蹲在原地。
直到医生过来。
“您好,能把你手机调成静音吗?”
顾知远才缓缓把手机拿出来。
晚上十一点半。
六个未接电话,第七次电话打来,来电显示“许老师”。
他盯着这个备注,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许衍尘坐在长椅上,这是走廊的另一头,他的顾小朋友蹲在那一边。
那一晚的医院像是牢笼,锁住了少年的心动。
“对不起,算了吧。”仲夏定格在这一刹那。
顾知远什么也没说,率先挂断电话,忍着胃里剧烈的绞痛撑着站起来,缓缓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有护士看到他:“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顾知远不说话,一直往前走。
他知道许衍尘在那边。
可惜等他走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长椅,闪着冰冷的寒光。
他下意识想去找许衍尘,于是他飞快跑去楼下,站在医院大门口,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面前经过。
夜晚的霓虹灯闪烁着光芒,这本来应该是一场盛大的祝福。
凌晨一点钟,常云呆在医院照顾顾建国,赵月带着许衍尘和顾知远回了家。
“我跟你爸妈商量好了,说是,给许衍尘转学,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你是个好孩子,保重。”这大概是赵月在这整个夏天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许衍尘在卧室里,收拾好东西,橘子蹲在他脚边,愣愣地看着他。
临走前,他坐在沙发上,从落地窗往下看,这里有他的回忆,他喜欢的人。
“你谁啊?”
“我人贩子……”
“我早恋了,对象是你。”
“你想要个男朋友吗?”
“你是我从天而降的幸运……”
……
可惜啊,人贩子现在要把你放走了。
楼下霓虹灯闪烁着,颜色换了又换,他抱了抱橘子,常云问他:“带它走吗?”
许衍尘放下橘子:“不了,再把它带走,就真的没有期待了……”
“你还要做什么吗?”赵月看着这个差不多待了两年的房子,琢磨着要不要卖了。
许衍尘起身,身后拖着行李箱,行李箱里是他的衣服,他的书本,除了那只猫,他什么也没留下。
“想看他披荆斩棘,看他乘风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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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 ' ')('我有点郁闷
有人咩?有人吱一声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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