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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连夜去问了蒋云苏的主治医生,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不泄漏病人的信息是每一位医生必须要做到的事。
但巧的是,有一位护士说了件怪事,她说:“一般刚失忆的患者都会很迷茫,会一直重复问同样的问题,但我清楚记得那个蒋云苏患者面上不乱,还很礼貌地朝我借了护士站的电话,不过按下的电话号码全是 1 开头的数字,这太奇怪了。”
“cao,” 林白昼现在脑子非常混乱,口不择言,前后矛盾道,“这、这也不出奇,说不准你失忆之前就有在偷偷学医,然后这一个月狂补课,对,有这种可能……” 但他清楚得很,这么全面的知识,一个月是不可能学完的。
蒋云书也知道林白昼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就连他本人都用了三天时间才接受现实,他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相信你的接受能力,如果你还想求证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嗡嗡嗡嗡嗡~~~”
白糖跪坐在沙发上,鼻子红通通的,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扫地机器人上的小德牧从这头嗡嗡去那头,从那头嗡嗡回来这头。
他穿得极厚,一件打底内衣,两件毛衣,外边还套着一件大棉袄,底下是毛绒绒的家居裤和袜子,都是早上alpha盯着他穿上的,大棉袄又宽又长,直接盖住他的膝盖,导致跪坐在沙发上时被包得完完全全的,手和脚都没有露出来,从远处看,就像一只端端正正的白团子。
黑糖伸着舌头,一双黑亮的眼珠子炯炯有神,扫地机震个不停,连带着耷拉下来的大耳朵也嗡嗡嗡抖个不停。
扫地机嗡到了墙角,监测到前面有障碍物,继续前进的动作顿住,然后转弯,黑糖被惯性碰瓷,身子一歪,滚了一圈倒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肉嘟嘟的肚子,小 jio 迷茫地抽动了下。
“哈哈哈黑糖你蠢呼呼的……” 白糖被逗笑了,小跑过去一把抱起黑糖,用脸蹭着小狗软热的肚子,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鼻子也被塞住,只能半张着嘴呼吸。
脚一好,他就和蒋云苏申请重新做家务,但新家有洗碗机和扫地机,所以工程量少了不少,再加上有黑糖的陪伴,他现在做什么都不觉得枯燥麻木。
“黑糖!” 白糖转身往花园跑,柔软的头发扬起,病恹恹的眉眼总算是染上了一点生气,“快跟上!”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寒气能渗进骨子里去,再加上最近的天气都不算好,温度又降低了一度,才下午四点多,天色就阴森森的。
白糖一打开家门,冷风霎时吹乱了头发,他的鼻子更难受了,有些困难地呼吸着,一团团白气呼出来,他甩了甩水珠,把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晾衣杆上,冰冷的湿衣服很快就把他原本就不暖的手冻僵了。
于是蒋云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白糖脸蛋苍白,唯有那唇红得艳丽,瘦弱的oga连打了 5 个喷嚏,牙齿打着颤,抖着搓了搓手。
“白糖,” 蒋云书大步走来,沉声道,“你想发烧?”
白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衣服 “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哑着嗓子道:“不、不是的…… 对不起先生。”
蒋云书弯腰把衣服捡起来,叹了一口气,“抱歉,是我语气重了,但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养好身子,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先不要做家务?还跑出来吹风。”
高大的alpha往他面前一站,风好似都被挡了不少,白糖垂着头,不敢看蒋云苏的眼睛,小声说道:“对不起先生…… 我是看衣服洗好了才……”
蒋云书满腔唠叨都被这一句小小的反驳给浇灭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白糖 “还是吓到了。”
又、又生气?白糖抖着退后了一步,紧张兮兮地揪紧了外套的口袋,不安中带着迟疑。
昨晚alpha看见他睡在地上时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他第一次听失忆的蒋云苏说生气,当场吓得爬到了床上,但说是生气,最后也只是让他睡到床上而已,见他在床上躺好后,就出去了。
蒋云书无言地望着比自己小了一个号的 oga,五官本来就凶,不说话时嘴角平直,气场极具攻击力,仿佛真的在生气一般。
“对不起,辛苦先生了……” 白糖害怕地看了alpha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过长的大棉袄束缚了两腿之间的步伐,衣服的褶皱被拉扯到极致,显出了细瘦的腰身。
太瘦,还是太瘦了,蒋云书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个一晃一晃的背影,哪怕近期不停地换着法子变换素菜的花样,尽可能地补充营养,但不吃肉始终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他必须得尽早让林白昼信任他。
蒋云书在家时,家里的气氛总是很安静很压抑的,只有偶尔黑糖的爪子哒哒哒踏在地板上的细小声音,他不开口,白糖也不会说话,做什么都会悄悄去看他的脸色。
在没遇到蒋云书之前,白糖的一切都只为了蒋云苏而服务,但…… 他拿起书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但白糖该绕着他自己转。
', ' ')('“我先回房间了。” 蒋云书说。
白糖立刻站起来,双手交握自然垂在身前,低着头道:“好的先生。”
经过蒋云书这一个多月的观察,白糖之前应该是不被允许在 “他” 之前睡觉的,因为要随时做好被 “他” 传唤的可能。
晚上十点半,蒋云书做完了一套历年真题,他放下笔,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走出房间。
果然,白糖房间的门大敞着,蒋云书看到白糖正侧着身子屈腿坐在地上陪黑糖玩。
白糖把一包手帕纸扔到房间的角落,指了指,用气音说道:“…… 黑糖加油!”
黑糖蹦起来 “汪” 了一声,四条小短腿朝手帕纸的方向奋力迈起来。
白糖吓了一跳,一双月亮眼瞪得圆圆的,连忙摆手,“小声点,小声点黑糖,你太大声啦。”
蒋云书看他们过于专注并没有发现自己,只好放轻声音回到自己房间,重新关上门,等待几秒。
“咔。” 拧动门把的声音。
“咳。” 蒋云书刻意的清嗓子声音。
“噔。” 大力踩地板的声音。
几秒后,蒋云书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白糖房门前,他看到白糖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跪坐在地上,黑糖有样学样地坐在一旁,尾巴都快要摇断了。
见到他出现,白糖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先生您出来了…… 需要点什么吗?”
感冒好像更严重了,声音都变了,带着很浓的鼻音,听起来黏腻得不行,像撒娇一样。
“不用,” 蒋云书说,“天气冷了,别坐在地上,洗漱了吗?”
白糖点了点头,“洗了……”
“睡觉吧,” 蒋云书把黑糖拎起来放到角落的狗窝里,“睡床上。”
看着蒋云书的动作,白糖心里一阵紧张,见alpha远离了黑糖才松了一口气,他爬到床上,盖好被子,躺得平平整整的,以示自己很乖地睡好了。
蒋云书见卡在白糖脸蛋上的拉链,无奈地说:“衣服脱了。”
一阵安静。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在白糖的太阳穴爆裂开来,他蓦地僵住了,脖子像生了锈,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来望着 alpha,刻在骨头里的恐惧从脚底传上来,冷意逐渐席卷全身,指尖冰得没了知觉。
蒋云苏想起来了吗?可是,恢复记忆的蒋云苏怎么可能看他躺在床上还没有反应?
蒋云书发觉白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正想开口,就见白糖细白的手指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抖着拉开脖颈上的拉链,大衣被褪下,oga 的身型立刻小了一倍。
这还没完,紧接着,指尖解开了睡衣上头的 “若许久无人说起。”
黑糖倏地站起来,好像是察觉到床上的主人害怕了,有些着急地绕着床转来转去。
蒋云书站在原地,沉着冷静地安抚道:“别怕,我就站在这,你缓缓。”
黑糖太小了,没法跳到床上去,它两只前脚撑在床边,哼叫了几声。
白糖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他被黑糖吸引了注意力。
…… 狗狗?是狗狗!但…… 为什么会有只小狗…… 啊对,黑糖,这是蒋云苏失忆后给他买的狗……
所以这不是以前,现在的alpha暂时不会伤害他。
理智慢慢回笼,白糖吸了吸塞住的鼻子,侧过身体,看样子是想下床。
“别动,” 蒋云书快速说道,“你坐在床上就好,我没有恢复记忆,也不会伤害你,之所以进来是因为你发烧了。”
白糖的头非常痛,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什么生气,蔫蔫地说:“谢谢先生……”
蒋云书看他清醒了,这才走近,“我现在把降热贴贴到你额头上,别怕。”
白糖呼出一口热气,顺从地把脸仰起来,垂下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又乖又让人心疼。
蒋云书撩起他微微汗湿的额发,把降热贴平整地贴上去,“你现在体温大概在 39 度,这是退烧药,热水喝完。”
白糖脸色苍白,只有眼尾泛着病态般的潮红,他艰难地把药片吞下去,喝完了一大杯热水后,鬓边的湿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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