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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的睫毛颤了颤,蒋云苏会买这种拖鞋……?他用食指轻轻地戳了戳小熊的鼻子,戳了一会后把手伸进拖鞋里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才放在地上穿了进去,小熊头刚好搭在苍白清瘦的脚踝上。
alpha 把保温饭盒拧得很紧,白糖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盖子扭开,一瞬间菜香四溢,清蒸南瓜、娃娃菜蒸粉丝、炒三丝还有几颗小小的肉丸子,把饭盒装得满满的,他饿了许久的肚子应景地叫了声。
白糖咽着口水把肉丸子扒拉到一边后,一勺接一勺地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又乱跑。”
如果蒋云苏还活着,那么他会对秦终南这张脸有印象,毕竟时刻戴着细链金丝眼镜的骚包alpha可不多见。
那是大概在一年前的聚会上,天封集团的长女alpha秦时北出差去了,作为次子的秦终南被迫出席,因此见到了最近很火的天才设计师。
他晃了晃红酒杯,黑到发亮的眸子看着在人群中笑得优雅从容的蒋云苏,秦终南听见周围的人都在夸赞蒋云苏落落大方的礼仪与优秀过人的能力,还有近处几个oga的惊呼,说蒋云苏对待妻子也是出了名好,说真羡慕那个嫁给蒋云苏的oga啊。
但秦终南是心理医生,他注意到每次蒋云苏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与厌恶,都是非常细微的表情,但那时的他以为只是有个性有傲气罢了,毕竟艺术家。
殊不知过了半场,他刚踏进洗手间的门,就听见了今晚主角的声音,与在外爽朗舒缓的语调不同,隔间里面的声音气焰嚣张,饱含恶意,还夹杂着许多污秽粗俗的词语。
“妈的,扫把柄再往里捅一点。”
“痛?用力塞,没吃饭吗。”
“婊子,想等我回家弄死你是不是?”
秦终南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下半场开始没多久,蒋云苏过来碰酒了,“秦先生久仰,果然一表人才啊。”
声音变回来了啊,秦终南扯了扯嘴角,向来最讨厌这些表里不一的 alpha,正想开溜就被身旁的秘书扯了扯,他只好敷衍地抬了抬酒杯,“哦。”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见蒋云苏的额角抽了抽,那是感到嫌恶与不满。
“可是,昨天我没捕捉到任何一丝不耐的微表情。” 秦终南躺在周朝雨的大腿上说,“要说是装的话,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丝破绽,擅长于此的军人也没法做到吧。”
而且,昨天的蒋云苏说话的习惯与之前两种都不同,整段话下来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却给人一种稳重温柔的感觉。
“嗯,” 电脑放在秦终南的胸膛上,周朝雨戴着一副眼镜正在打字,“他的感谢也是情真意切的。”
秦终南把玩着周朝雨的手腕,“改过自新?”
周朝雨把手抽了出来,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欸~” 秦终南再次捉过oga细白的手腕,亲了下,“不过蒋云苏失忆之前是被医生判定为脑死亡的,结果半个月后突然痊愈,震撼医学界。”
周朝雨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但当时秦终南和他说过这件事,他微微皱眉:“是他?脑死亡怎么可能痊愈。”
当一个医生诊断为一个患者脑死亡其实就是宣判了一个人的死亡,当患者被宣布脑死亡时,至少有两名具有丰富临床经验的执业医师进行判定,且只有两人意见相同时,才能认定该患者达到了脑死亡的状态,是相当谨慎的。
秦终南终于放过已经被揉得发红的手腕,他挑起眉梢看向周朝雨,“当时医院给出的说法是,医生判断错误,否则没法解释。”
周朝雨停下打字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回望秦终南的眼睛。
白糖住了四天院,每天下午三点,周朝雨都会准时出现在医院,给白糖做心理疏导。
“白糖喜欢小动物,你可以试着让他接触,” 周朝雨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蒋云书的面部表情上,“不过他怕你把小动物都杀掉。”
蒋云书闻言顿时皱了眉,认真说:“我不会。”
周朝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不置可否道:“但愿,我只是辅助的角色,白糖走出恐惧的关键在于你。”
“谢谢。” 蒋云书说。
周朝雨这次连 “我只是在帮 oga” 都懒得说,直接走了,毕竟作为一个 o 权主义者,和蒋云苏这样的alpha说几句话已经是极限。
可万万没想到,走到一半的周朝雨停下了脚步,突然喊道:“蒋云苏。”
蒋云书毫无停顿地回头:“周教授,还有事吗?” 因为名字极其相似,往往别人喊出前两个字时,他就有反应了,省下了习惯别人名字的时间。
“不,” 周朝雨面无表情,“没什么。”
蒋云书看着周朝雨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喜欢和心理医生打交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病房门上有一个透明的小窗,方便医生们
', ' ')('观察病人的情况,蒋云书看到刚和周朝雨见完面的白糖似乎心情挺好,正坐在病床上看窗外的风景,两条细直的小腿垂下来,微微摇晃着。
白糖开心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蒋云书想敲门的手停了下来,转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掏出那本《放射肿瘤学》看了起来。
距离他考研已经过了 7 年,虽然临床经验很多,实cao也熟练,但理论性的东西全部都要重新捡起来,概念得一字不差地背下来,30 岁的人了,每天早晨起来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
凤栖oga院校,是白糖的母校。
在一个alpha主宰的世界里,他们理所当然地想从小给oga们灌输奴性思想,人人平等的概念从老师们的嘴里说出就会变成oga原本就是依附于alpha的存在,体育课程也从来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家务课程,教oga如何变得贤惠,如何变得更能讨alpha的欢心。
于是很多结了婚的oga惨受家暴,也只会觉得自己的丈夫打得对,因为自己总有地方做错了,alpha 管教 oga,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凤栖oga院校,是第 2 星第 2 区唯一一所还没有被染指的学校,社会上有所成就的oga百分之九十都是从这所院校毕业,像周朝雨。
学校里的oga学习的内容与alpha相同,甚至更多,每周一节的思想课,不宣扬什么思想,也没有老师讲课,就只是三百多个oga坐在大堂里,安静地看着投影上的一件又一件的真实事件:oga 在这个社会上的待遇。
那是他们的校长从新闻上、从杂志里、报纸里一点一点搜刮下来的。
例如 oga 剐蹭alpha车辆被当街扇脸 。
可视频上明明是alpha突然打开车门,撞倒了 oga。
又例如 alpha 家暴虐待oga妻子致死判刑一年三个月
缓刑两年。
礼堂很安静,只有投影发出来的声响,学生们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满是鲜血的脸,主要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咬着牙生气,像周朝雨,拳头握得死紧,手心鲜血淋漓;另一种是流着泪生气,像白糖,可流下的不是眼泪,是不甘,是无力,是愤怒。
一间小小的礼堂,承载着满腔无处而发的愤恨。
不知是谁牟足了力气嘶吼:“都给我努力啊——”
校长背着手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气势汹汹的学生们,他沉着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散会!”
凤栖oga院校的校长,是个 alpha。校长的爱人是校长的老师,是教会校长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爱的一位了不起的 oga,十年前,因被其他alpha-强-奸自杀而亡,校长终身不娶。
然而大概从周朝雨的上一届起,上头就开始层层施压,毕竟那些独裁惯了的alpha明显不能忍受一丝一毫违抗他们的可能。
本就是校长和爱人创办的私立学校,学费不高,一些贫困生直接免学费,学校的运营、设施的更换、教师的工资样样都需要钱,这么多年下来,校长早已一贫如洗、精疲力尽。
哪怕每一届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集资、捐款,但也只能勉强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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