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去报血海深仇,苍天有眼,怜我诚心,让我重活一世,这次,他一定要把京城这池水搅得又混又乱,不能让那罪魁祸首逍遥自在,得那千古一帝之名。
温淮忆起勤劳朴实的爹娘,他们临死前是否也积怨,灵魂不得安息?“当年,若真的不是瘟疫,为何要屠杀平民百姓?”
太难以置信,没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怎么可能不是瘟疫,那又为何屠杀偌大一个县城?
蔺正石处在阴暗处的面容闪过愧疚,是他窥见了难以述说的秘密,所以才使贼人如此嚣张,待他手刃仇人,必以死谢罪。
撑着手臂,直起腰,直视他的眼睛,“我亲眼所见,我蔺正石拿逝去的父母兄弟发誓,长安县以及三个村庄皆是被屠,后伪装成瘟疫,干此丧尽天良之事,就是林皎如今认的亲生父亲,郑国公。”
见对面之人久没动弹,又说,“我本无意让你来趟这浑水,可你,偏偏就…”
温淮不是愚蠢,只不过不想把人想的那么难堪,避开他眼,“你深夜前来,是怕我坏事,若怡然大师批说丹阳郡主命格尊贵,你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是否?”
“对极。”他不否认,林皎现在就那喷香的诱饵,吊着大鱼上钩,他不能放弃。
温淮还是一如往初,如果当年他们一起科举,这位,可是最大的劲敌,极有可能是状元之才,他是拼着两辈子才混上个探花。
“那是林皎,我欠她已良多,不能再任由你去伤害她。”温淮突然激动起来,他给不了幸福,却不能任由别人毁去。
妇人之仁,“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就是名声坏了点,正好以后和你配作对,别说你不想,只要你现在别给我捣乱就成。”
我把你捧上得道高僧的崇高地位,不是为了让你与我作对的。
“温淮,要为大业着想,如今情势不明,我还在调查当年之事,若属实,林皎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她最爱憎分明,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必须血债血偿,趁现在情势,不如让林皎脱离京城,省的以后受牵连。”
他本意就是放过林皎,春祭之时,故意拖拉着长公主没法子去,以为如此,她就能继续安稳当宋巅的小妾,没想到,她竟然是郑国公流落在外的女儿,且颇为喜爱,赐郡主之位,又分襄州封地,连最为看好的女婿都抢夺过来,给林皎,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场大戏,我不做点什么,真是枉费这奇妙的缘分,温淮,别怪我狠心,不过一女人尔,你没了她,照样修仙成佛。
她会是一个祭品,用贼人心爱女儿的血来祭奠,长安县的生灵们,是否会满意?
温淮闭眼,片刻睁开,“蔺正石,我今日且信你,若来日发现有虚言,定与你,割袍断义。”
多年清心寡欲的修行,在面临未完的夙愿时,他还是没经受住诱惑,他想他的小姑娘,他想实实在在的摸到,看到,他疯狂的想,想念你,林皎。
第66章 陆拾陆章
蔺正石从土坯房中走出, 抬眸遥遥眺望了眼山上的皇家御苑, 阴冷狞笑,朝着身后随从说道,“让她动手吧,等着大鱼上钩。”
好戏即将开演。
等到马车完全淹没在狂风暴雪里, 草垛里钻出来个精神矍铄的老头,一改之前的萎靡醉熏,手里拎整坛子酒, 晃晃悠悠的哼着小调儿绕着大门口走一圈, 重新进来,跺脚脱鞋摆放到灶坑上烘着,亢着嗓子喊温淮,“俊和尚,快出来, 我给你带的素肉, 嘿嘿嘿,用籽油炒炒吃。”
转身从怀里掏出来包迷药,全撒进去,随意拌拌,大喇喇的端进去, 哐当放下,粗着嗓子让他吃。
温淮疯狂的想见林皎,想问问她是如何逃脱的,又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下心,盘起腿打坐,驱逐一切奢望。
听着老头声响,复睁眼,清澈如泉的湛蓝眼眸熠熠圣光,被瞧着的佝偻老人有一瞬间慌张,像是伎俩被识破,然而下一刻,心就放到肚子里,见他低下头拿起馒头就着素菜快速吃起来,不大会儿,涣散的歪倒炕上。
这时的山上,却温馨含春,宋巅正逢休沐,那天作画镶裱后,两人就腻在一处不分,夜里,林皎睡的正香甜呢,渐渐水积小腹,哼唧哼唧辗转反侧,身侧平躺的男人两臂托起她,如小儿把尿般,双腿撑起,光脚下地,转过屏风,扯了她薄薄的打底睡裤,菱形的嘴唇轻掀,引诱说道,“嘘…”
刚开始她还害羞不肯,这会儿已经习惯,眯着眸子,手指下意识抠着男人健硕的胳膊,顷刻便一泄如注,哗啦声阵阵。
宋巅眼神清明,从始至终嘴角噙着笑意,颠了颠手中的娇娇人儿,真是越来越爱的不行。
翌日天青,白透的纱帐里,男女相拥而眠,静谧美好。
林皎眼角带泪,小手捂着嘴打哈欠,“我想吃,漳州城街里的那家糖醋果子。”
她一动,男人就醒,拄着后脑正看她,他的皎皎乍然初看,相貌平平,越瞧越耐看,眼睛明亮,鼻子小巧,嘴唇粉嫩,脸颊丰满,尤其这甜丝丝的声调儿,能融化到人心里头。
见男人发呆,林皎食指翘着,点他鼓起的喉结,嗔道,“你听到没?”
宋巅回神,收紧下颌温唇蹭她手指,问,“什么?”
女人不满,踢踢白嫩的脚丫,锦被压下头,牛气哄哄的又说一遍,“想吃糖醋果子。”
“好,好,这就让人去买。”宋巅颇为无奈,这肚子里的小祖宗。
喜笑颜开的林皎又说,“要漳州城街里的,那对老夫妻家,马上就要。”
“早晨让宫里厨子做你爱吃的糖浆子和鲜虾云吞,午晌让你吃果子,行不行?”宋巅边给她顺长发,边跟她打商量。
哇呜,喜欢鲜虾的云吞,“要酸辣细碎角豆丁和牛肉酱拌进去。”
“郡主吩咐的是。”她头发太冗太长,好多地方都打了死结,宋巅耐着性子一点点扯开,别给弄断,省得又被逮着机会教训。
急吼吼的梳洗过后,等着半兰端进来,宋巅去东厢叫来张震,让他加急去漳州城买,张震低头俯近,小声禀报,“把人迷晕抓了,在地牢中,没惊动大驸马的人。”
宋巅沉吟,果然,风口浪尖上,还能有个和尚找上门,巧合,还是阴谋,片刻,“先审半兰,让吴妈妈过来伺候。”
说罢,折身返回,亲自端着雕花食盒进去,掀起顶盖,热腾腾的大白底瓷碗,云吞胖嘟嘟一大个,皮薄馅大,鼓着肉粉的肚子,可爱极了。
林皎顾不得烫,小嘴唔咽唔咽的,不一会儿双手捧着哧溜哧溜干尽,露出来白兰花的碗底,连滴点儿的浑汤都没剩,这还,满脸的意犹未尽。
宋巅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好胃口,常常半夜就睁眼坐起来,张嘴要吃什么,慢了还耍个性子,就溜他腿勤快呢。
“半兰呢?”林皎擦擦嘴问,那小丫头,机灵的很,也规矩,有侯爷在,从不主动靠前,是个忠心耿耿的。
被夸奖的半兰,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脚下,地牢中。
前边同样摆着一碗鲜虾云吞,只不过,一口未动,已经坨的不成样子,太医在旁侧庆幸,亏着检查,否则,郡主的这胎必定是要掉,而且,以后估计也没戏,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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