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老陈,把她当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学生,让她觉得颇为新鲜的同时,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而陌生的东西。
从小到大,只有妈妈才是严厉的。
夫妻两愣了下,师娘先开口:“阿姝快坐下,这事儿本来就是子虚乌有,我知道老陈没那个胆儿,你也看不上他呢。”
老陈:“……老婆,我也是受害者。”
“你都死老头了。”师娘“优雅”地冲他刮了个白眼,万分嫌弃:“占人姑娘便宜,还好意思说受害者。”
老陈:“……”
老陈其实真不老,看上去比同龄人起码年轻十岁,不少学生私下叫他男神。
师娘转而看向颜姝,替老陈回答:“不管那人是谁,我们都要起诉,不能让老陈邋遢了大半辈子,来个晚节不保。”
其实这事儿,颜姝说是老陈学生做的,作为师娘的陈太太并不惊讶。这人的手段并不高明,照片专业的人能鉴定出来,不过就是借着如今互联网的便捷将谣言造大,上面查下来,查不到什么老陈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但名誉肯定会一落千丈。
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可惜背后之人完全低估了这两夫妻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燕姿!”老陈老脸挂不住了:“在我学生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师娘“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老陈:“……我错了。”
颜姝憋笑憋倒在了沈遇书肩头上,终于知道有时候老陈被迫换的枸杞保温杯是谁给他的了。她的目光看着两位四五十岁了还能如此嬉闹的夫妻,眼前又出现了一幕接着一幕的争吵,这些争吵甚至包里从她记事起就伴随着她的成长。
谈到这里,沈遇书从他黑色的书包里拿出委托合同,给老陈和颜姝签字。
不说沈遇书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凭他是法学张教授的高徒,不知道已经跟着张教授处理过多少大案子,就凭这老陈也半点不怀疑他的能力。
师娘留两人吃了午饭,颜姝和沈遇书才一起回澜禾。
今天仍旧是天晴,让司机听到小区大门口,两人一起晒太阳散步回去,正好消食儿。
可惜香樟树叶到了冬天也没枯萎,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只给地上留下斑驳的网,半点感受不到温暖,反倒吹了一身冷风。
刚走进四十三栋大门,沈遇书便问:“来我家?”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询问,颜姝家好长一段时间没住人,又发生了上回的事情,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住。
颜姝递给他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颇为可惜地说:“我约了人。”
谣言这种事情,就像癌细胞一样,越拖只会扩散得越广,到时候无论给出什么样的真相,老陈的形象也挽救不回来了。日后他在学校估计也会很艰难,如果学校再过分一点,还会直接找理由辞退。
所以,她要尽量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老陈摘出来。
“嗯?”这次连沈遇书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她动作如此快。
到了一楼大厅,果然瞧见了一个人——任阑。
但是在沈遇书的门口。
沈遇书看了她一眼,颜姝忽略了任阑,朝门口抬了抬下巴:“开门啊。”
“好。”沈遇书莫名笑了下,认命地去给大小姐开门。
任阑的脸上没有了平时开朗可爱的笑,沉着脸看向颜姝:“这里不是你家?”
“是。”不等颜姝说话,沈遇书淡淡地说:“将来时和现在时没什么区别,都是她家。”
颜姝愣了下,而后露出一丝笑容,和任阑说话:“对,没区别,别在意时态这种小细节。”
“你!”任阑看着她的目光复杂,仇恨里带了点不可置信。
随着“咔哒”一声关上门,颜姝脸上的笑容淡化了,抱着胸注视着她:“你是谁?”
她比任阑高出很多,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居高临下莫名显出几分压制的强硬。
沈遇书去了厨房,似乎并不担心她不能解决。
任阑冷笑:“zero大神贵人多忘事,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但你知不知道有人被你害惨了!”
厨房的沈遇书开了暖气开关,室内逐渐暖和起来。
颜姝不太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脱了大衣挂到衣架上,觉得很无趣地坐到沙发里,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那你倒是说说,我害了谁?”
“你没有带录音器?”任阑怀疑地看着她。
颜姝站起来转了一圈又坐下,语气懒散:“我刚从医院回来,想用录音器,也没有时间准备啊。”
任阑往厨房看了眼,又来回审视了颜姝,似确定了她没有可以放录音器之类的地方后,才冷冷地质问出来:“你就真的不记得任朔了?”
颜姝茫然地“啊”了声,在自己像垃圾场一样的记忆里翻来覆去地找,隐约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她闲散地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问:“你是他的谁?”
她打量了任阑一眼:“妹妹?”
她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实在是任朔留给她的印象还算深刻,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任阑再次冷笑了一声:“当初你玩弄他,又害他被遭受网络暴力,被所有人唾骂,害他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有没有想过会有报应的这一天?”
“我?”颜姝头回有点哭笑不得,“玩弄他?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男女之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要玩弄,也只有沈同学才入得了她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