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正要说什么,猝不及防地被沈遇书捧住脸,颇有点急不可耐地吻下来,将还未成型的话堵住了回去。
颜姝被撞得后退一步,才堪堪定住,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对上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极近的距离里,她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余光里可以瞧见那些经过的男女同学,无一没有驻足观望,有的发出“哇哦”的轻呼,有的明目张胆地拿手机拍。
似乎能听到哪个方向的女孩子窃窃私语——
“天呐!太甜了吧!”
“卧槽!做什么要杀狗?!”
“啊啊啊那那……那不是我们镇校之宝?原来高岭之花这么撩的吗!”
“真是诶!那另一个是……卧槽,zero吗?我搞到活的了!”
大庭广众之下,颜姝头一次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迫交换了一个深吻。突然想起,上回沈遇书冲她吼“疯子是吗?那就一起疯啊!”。
经过十八岁的洗礼,少年好像真的……一瞬间就长大了,从一个学生气浓厚的少年,成为了更加强势、有攻击性的男人。
他半点不在意被人看见,或许这正合他意,让更多的人看见,把他们绑在一起,给她贴上名叫“沈遇书”的标签。
顷刻,沈遇书退开两寸,嘴角真心实意地含了点笑,说:“充电完毕。”
颜姝暖褐色的眼珠里不自知地闪过一点笑意,却仍旧没有追问。
她非常有自制力地给自己划了一个圈,绝对不会踏出圈外,也不会擅自踏进别人的圈内。
下一刻,沈遇书又凑近了些,轻轻地在她耳边问:“学姐,今晚要不要探讨一下?”
“好啊。”颜姝的视线带着某种直白意味地逡巡着他的眉眼,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得承认,今天的沈遇书,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她。
第42章
今天颜姝没有开车, 两人走着回澜禾。
楠大与澜禾中间的马路上方有天桥,一路上不需要等红绿灯过马路,可尽情闲适。
路上,沈遇书问颜姝:“今天拍了些什么?”
颜姝按了几下相机, 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他, 语气随意:“自己看。”
她将双手插l进呢子大衣里, 看着学校门外的人来人往。大多都裹上了颜色不一的棉服, 无一不是缩着脖子跑得飞快。她向来不怕冷, 心里时刻燃烧着亢奋的躁意, 只会热。
沈遇书不见外地拿过相机, 一张张翻过去, 第一张大概就是她刚才拍的。不知道为什么, 一样的景、一样的人, 被她拍出来,总会多出几分说不出来都寂寥和苍凉。
或许这就是摄影师的魔力, 看似只是将现实的画面定格,由于不同摄影师赋予它们不同的灵魂, 画面便呈现出不同的意义。
世界繁复无常, 在每个人眼里呈现的都是不同面,摄影的意义就是带你去看别人眼里的世界。
他只看见了满目疮痍,单薄如影的灵魂。
这张照片过后,全是颜姝在摄影棚里的练习照,水果、课本和燃烬的烟头,都可以是她的练习对象,其中也不乏她拿自己作为模特的人像摄影。
沈遇书侧眸看了她一眼,圈内圈外、专业与不专业,都认为她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玩儿咖, 她的收费再高、风格再受追捧,也被她放浪形骸的行事作风披上了荒废才能、红颜骷髅的皮。
可没有人见过,她会在没人的时候,钻进摄影棚上千张上万张地练习,虽然本人嘴硬觉得这是在消遣无聊时间,还时常把“不在意毕业”挂在嘴上。
他们认识之前,她的生活恐怕就只有摄影和无穷无尽的美男,想必她更愿意与人去床.上消遣。
一路无言,到了澜禾四十三栋,院子里的狗吠声照常传来。
沈遇书突然出声:“今天去我家?”
多么暧l昧的五个字啊……颜姝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梢,绕出两个字:“好啊。”
快半年了,两人比邻相居,她还从未去过他家串门。
“咔哒”,门锁打开,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刚刚还规规矩矩、正人君子似的两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亲到了一起,仿佛火星撞地球,朦胧的夜色都跟着荡了起来。
都没看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沈遇书用脚踢上门,将吵人的狗叫声关在门外。颜姝被他抵上门,后背“砰”地一声与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半点不见斯文温柔。像是第一次吃肉的狼崽子,而后日日惦记着,再次见到肉的时候,早忘了第一回 的小心试探,开始狼吞虎咽。
已经只剩后调的香水味与某种烈性的费洛蒙缠在一起发酵,变异成了一种难以明说的新型味道,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息素强势地顺着人鼻腔往上涌,而后去的不是肺里,是脑子里,和某些器l官里。
沈遇书强制自己退开两寸,在颜姝的耳后嗅了嗅,轻声说:“今天的味道很好闻。”
颜姝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掠过他略有棱角的唇和起伏不定的喉结,递给他一个能把人七魂六魄都绞在一起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原来学弟是自己喜欢才送给我的啊?”
她身上的香水,就是那晚上沈遇书让沈殊白代去送给她的,沈殊白确实是调香高手,区区一滴香水,也能达到某种不可说药剂的效果。
黑夜里,沈遇书亮极了的眼珠闪了闪,意志薄弱地克制着问她:“手脚的伤好了吗?”
“这个时候问这个……”颜姝从善如流地抓上他衣襟,在吻回去之前,耳语似地接上:“有点不合时宜啊。”
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被沈遇书突然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可怜这客厅还未被人看清到底长什么样,他们就转战到了卧室。
刚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恶狼就扑了上来,颜姝当然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受制于人。你来我往的,生生把一场旖l旎做成了打架一样,都不想认输,都想用尽浑身力气将对方压制。
雨渐渐下大,噼里啪啦地落在窗外的树叶上,只匆匆拉上窗帘的玻璃窗没来得及关上,风浸着湿气不经同意就灌进来,窗帘被荡到空中好一阵才落下来,柔软棉质的布料估计都能拧出水来。
夜已深,沈遇书伏在颜姝肩窝,被砂纸魔挲过的嗓音问:“姐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