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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曜市毗邻公海，有国内最大的合法赌场，边境线那头就是兵荒马乱缅甸，这边百姓也大多是民风彪悍的少民。
赌场里面，第六层贵宾厅中唐肆身着笔挺的西装坐在首位，食指搭在眉骨，身后站着两个保镖。
“真是稀客，周先生。”唐肆随手摆弄桌上的筹码，扬眉对对面人说到。
“许久没来这边，手痒玩两把，难为唐老板赏脸。”被唐肆叫做周先生的人长相憨厚，他哈哈大笑说道。
“哪的话，博时蓬勃生辉才是。”唐肆笑起来，没看手里的底牌，抬手将筹码推出去。
他们玩的是德州扑克，输赢一场能有一百万上下，唐肆似乎手气不太好，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面前的筹码就空了。
“唐老板最近怎么对娱乐圈有兴趣？”周威搓了下手里的牌，状似无意地对唐肆说道。
牌桌上另外的人始终没怎么说话，但身边却有长相大方的女明星作陪，听着命令伸手看牌，一听这话眼珠一转，不着痕迹地在唐肆身上打量。
娱乐圈里的人很少有人听过唐肆这个名字，前些阵子他突然投资了几部片子，似乎是突然兴起，这才有人好奇之下打探唐肆的身价——几百亿只是在明面上的。
她跟着身边人这个alpha几年了，身材脸蛋都是万中无一。
不少男人看见她就移不开眼睛，恨不得用眼珠子在她身上刮二两肉。
但这个唐肆却从没看过她一眼。
听说始终单身，连伴儿都没有一个。
他突然在娱乐圈里横插一脚，她本来以为他是捧谁出头，但也没什么消息。
“周先生这就有所不知，我老板爱好看电影，最近商业片子太多了，我都觉得无聊啊。”
一个穿着花衬衫、明显少数民族长相的alpha跟注之后，懒洋洋地开口。
唐肆表情很淡，小幅度笑了一下。
周威深知这人喜怒无常，感觉唐肆笑也阴测测的，赢的筹码都有些烧手。
他想要给唐肆送回去，但唐肆今天手气简直烂到家。
非常不正常。
这家赌场就是唐肆的地盘，东道主坐在这，好几个小时了，手里连一副对子都没有？开什么玩笑。
他今天有求于唐肆，现金都准备好了，没成想还能赢小一千万回家。
“周先生牌技不错。”唐肆弯起嘴角，很是真挚地对周威夸道。
周威，“………”
几局下来，唐肆点了一颗烟，最后把剩下的筹码丢出去，输得一干二身站起身。
“我有点累了，各位自便吧。”唐肆说完，侍应把外套递给他，他转身就出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茫然地看向花衬衫。
花衬衫耸了耸肩，“可能心情不好吧。”
周威跟出来之后，问了一圈人，才在地下室靶场找到唐肆。
枪击声音响亮，唐肆拿着手枪，右手揣进兜里，砰砰砰的几声响，人型牌的心脏眉心前被命中。
意识到身后站着人，唐肆把耳罩摘下，手枪放回原位。
“唐总枪法真好。”周威鼓鼓掌，豪爽地对唐肆称赞道，“就是休息的方式有些独特。”
“残疾人可能是这样的。”唐肆彬彬有礼地说道。
周威，“……”心情确实不太好。
“我也不绕弯子了，唐总肯定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的，竞标的事，我们这边想分一杯羹，你看——”周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唐肆干脆点头，“公平竞争，都有机会，您这说哪的话。”
周威松了一口气，但他深知唐肆这个人性格古怪，一个曾经的亡命徒，一个嗜赌如命的疯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等着唐肆的条件。
果然，唐肆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先生，我也正好有事相求。”
－
陆怀瑾照片被曝光之后，迅速被辟谣。
他那次应该是真的没有出轨，摄影师就住在隔壁房间，站出来为陆怀瑾澄清。
——还有贺韦。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在往常所有出轨戏码里常常隐形另一位主角。
但贺韦一出声明，账号下面骂声一片。
“知道陆怀瑾已婚，为什么粘着他？”
“还是名校学生呢，要脸么你？”
“那张亲脸图解释一下，勾引别人的alpha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么？”
与此同时，营销号还放了贺韦的生活照，炒作他长相酷似穆清从前，颜值在娱乐圈也不输。
踩着穆清上位的嘴脸毫不遮掩，穆清的粉丝迅速把贺韦骂上了热搜。
那条“我喝多了，意识不清醒，陆怀瑾先生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alpha，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当众推开我，送我回房就离开了。”
下面的骂他的评论足足几千条。
把这几行字翻过来覆
', ' ')('过去地婊，从各个方向嘲贺韦绿茶——他吸引了最多的火力。
办公室里，陆怀瑾、经纪人、还有几个公司的人坐在一起。
陆怀瑾一个下午都在反复给贺韦打电话。
“一直关机，杜摄也联系不上他。”陆怀瑾抬手把手机一扔，“没电了吧。”
“我总觉得是个定时炸弹。”经纪人头疼地按按眉心，“贺韦那几句话说得跟找骂似的。”
外面的风相完全逆转。
从指责陆怀瑾出轨，到唾骂不要脸勾引失败的小三。
“风向往穆清带一带，就说他跟你家世不相配，不能生育，你妈不接纳他，是你坚持下来，不在乎他能不能生孩子，爱他才跟他走到今天——”
说到这里，经纪人转头望向陆怀瑾，“你安抚好他了吧？”
“他只在乎我是不是还爱他。”陆怀瑾近乎傲慢地说道。
－
陆怀瑾走后，穆清还是一阵阵犯恶心。
那几滴眼泪到底是他演技自然，还是真的有些难过，穆清自己也分不清。
他又吐了两回，胃酸都要呕出来了，实在难受，就叫助理送他去医院。
穆清先去做了妊娠检查，确认不是怀孕才松了一口气——他根本没办法对一个新生命负责。
私立医院的医生建议他去做做胃镜检查，穆清就躺在病床上，细细长长的金属管子从他喉咙里捅进去。
助理担心地在外面走来走去。
“胃炎，挺严重的，你是不是吃饭不太规律。”戴着口罩的医生看着穆清问，“吃点药吧，饭得按时吃。”
穆清点点头，被人从诊室推出来，自己躺了好一会儿。
这家高级私立医院只服务特殊病人，不像其他医院人满为患，消毒水味扑鼻，床是软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柠檬味香氛。
穆清躺在床上有点困，他感觉自己有点发烧，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做爱做得太荒唐。
他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见助理慌慌张张地敲门，对穆清示意他手机一直在响。
“哥，陆怀瑾的事又有新爆料。”助理对穆清欲言又止。
穆清勉强睁开眼睛，平静将手机接过。
#陆怀瑾夜店抱辣妹#
#陆怀瑾夜宿辣妹#
这次的动图比之前的更有说服力，堪称层层递进。
麻药劲缓过来，穆清坐起身来，点开视频，发现是陆怀瑾在某家夜店和女生拥吻，手也按在人家胸上。
实锤，没有辩解的机会。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穆清，发现他特别平静。
“拍得不错，女生很漂亮。”穆清没再看后面的图，他只觉得很累。
“还有一个号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助理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敢接。”
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再次打来，穆清看见是唐肆的号码。
上午这个人就一直给他发消息，不过穆清看都没看就划掉了。
“如果你需要帮忙，记得联系我。”对面的唐肆说。
“唐总，这件事好像跟你没关系。”穆清垂下眼帘，声音又轻又冷：“贵人事忙，就不劳烦您操心这些了。”
唐肆那边很安静，他沉默了很久，穆清没什么耐心地挂断电话，破天荒地发脾气，把手机狠狠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响。
“艾姐刚才说让你先不要回家了，公司那边会开始公关，”助理想了想，对穆清说：“她说陆怀瑾那个人——”
“但总要有结果。”穆清站起身来，转头回头看着助理，“避不开的。”
他脸色极差，但声音仍然平稳。
外面是瓢泼的大雨，诊室冷色灯晃晃地落在他肩头。
助理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穆清刚刚出道的时候，不怎么会拍东西，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他就一次次地练习。
导演拿他这个带资进组的关系户撒气，穆清也不委屈，被骂都认认真真记笔记。
冬天的落水戏，一遍不行就再来一次，威亚一次次地掉，他一后背都是血痕也从来不喊疼。只要能拍好，多苦也没关系。
他有陆家保驾护航，用替身也没人会说他，他却硬生生扛着高烧，扛着冰冷刺骨的水，直到拍出自己满意的效果。
这些年穆清顺风顺水，圈子里谁都让他几分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新人贴着他蹭热度，穆清也从不在乎，也不生气。他这几年好像一直立在冰封雪原顶端，用玻璃罩子把自己封起来，什么风都透不进去——
以至于跟他这么多年的助理都差点忘记，穆清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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