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谨慎小心地保持距离,祁和都有点搞不清自己即将经历的是发.情,还是发疯了。
真是过分。这时强忍不爽的他,完全想不到之后还会有多夸张。
小白花枯萎的第二天,祁和一醒来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他伸手摸索出放在枕头下的喷剂,对着自己喷了半瓶,然后恹恹地给陆景明发了条信息报告情况。
一向秒回的陆景明这次没有反应。
……行。祁和缩回被子里想,敢情还要网络隔离了是吧。
闷闷不乐地浅眠了半个小时,门忽然被轻轻地叩了两声。
祁和睁开眼,只见房门被极为小心地推开了一点,一只眼熟的手将一碟早餐推进门内,然后似乎怕被怪兽咬到似的迅速收手,关门不见。
“……”
祁和突然好奇从前自己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如果没有,那就得好好思考一下:
“在发.情期把alpha吓跑”这件事,究竟应该被归类到荣光时刻,还是人生污点呢?
发.情期持续了三天之久。到了第三天,祁和实在放心不下草莓苗的生长情况,自行决定提前出去看看。
他翻出隔离剂,喷满全身保证无一丝信息素外泄,然后打开门走到了阳台。
草莓的白花全都萎缩凋谢,大部分花托中都结出了绿色的幼果。
成功了。祁和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正准备把那些没成功结果的花须给剪掉,耳边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什么人?”
他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是陆景明的声音。
倒不至于因为三天没交谈听不出来,主要是因为这个语气有点陌生——alpha应该是工作之余听到外边有动静,以为来了可疑分子吧。
还挺凶。祁和暗自好笑地回头,对刚来到门边的陆景明打了声招呼,说道:“是我。”
陆景明严肃的表情瞬间破碎,惊讶地叫了声“学长”,随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后退半步,一个闪身躲到了门后。
“……”祁和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忍耐地出声表示:“我穿着衣服的。”
本意是暗指陆景明过度反应,不料这句话却起了反效果,门后的陆景明结结巴巴地说工作没处理完,然后一溜烟儿跑回了工作间。
……不生气,不生气。跟呆子生气自己也会跟着变笨的。
祁和努力安抚着自己,忍下了把陆景明拎出来对峙的冲动,却没有管制住内心油然而生的叛逆。
本想照顾好草莓就回房间的,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今天就要待在外面。
陆景明一整个下午没从工作间出来,到了晚餐时间,实在是坐不住了。
祁和气定神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夕阳,明明是副休闲模样,却莫名营造出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而自带威严效果的摩卡蹲在椅子旁边——祁和身上满是隔离剂陌生的气味,它不让抱。
浅金色的夕阳光线从门口照进,在地上涂抹出斜斜的四边形。
陆景明迟疑着踩碎这个四边形,缓缓走到门边,欲言又止。
祁和边垂下一只手去摸摩卡的耳朵,边装作认真看夕阳。
无言的僵持进行了好一会儿,七八分钟后,祁和收到了信息提醒。
就站在身后三米处的陆景明发来信息:学长,你感觉怎么样?
祁和想了想,决定效仿最近得到的待遇,没有理他。
陆景明有些发愣,连忙又发了几条,结果全都是已读不回。
他有点懵了,仔细反省了一下最近的行为,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祁和又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陆景明:学长……你生气了吗?┭┮﹏┭┮
终于懂了。
祁和终究没忍住,随便给他回了个表情。
这很明显是承认的意思。
直白表示生气的学长也好帅好可爱……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陆景明感觉有些棘手,一遍遍斟酌着组织语言解释,花了十几分钟才确定好要说的内容,然后删删改改终于一句句发了出去。
陆景明: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陆景明:真的不是要忽视你,更没有嫌麻烦的意思。
陆景明:我也想每天跟学长一起吃饭逗猫,睡前聊聊天,但非常可惜,我是个alpha……
祁和慢慢地眨着眼睛等待下文,等到有点不耐烦想直接回头问的时候,眼前终于跳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要是离你近了,或不小心碰到你,你都会感觉难受的。”
轻柔的晚风拂过眼睫,祁和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却控制不住地觉得远方的夕阳不如身后的目光温暖。
陆景明是对的。即便是清寒早春,也不能离热源太近,否则人的脸颊和耳根会开始发烫,还可能升起诸如“前两天的谨慎实属没必要啊”的危险想法。
虚弱期间对alpha产生防备是因人而异的反应。
如果下一次发情期的时候还在这儿面对陆景明,不知道还会不会生成呢。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收到了祁和的这句回复,陆景明当即心虚得删掉了那句口不择言的“我也会很难受”。
早春的新鲜空气令人神清气爽,憋闷的发.情期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