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乱了你的心智,啊?跟了我这么久,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是多么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你自问,你能够担得起这副担子吗?就算你想要晋升,给自己退休以后的日子找些谈资,你可以对我说啊?我几时回绝过你?再者,你就真的这么自不量力的想要我的这个位子吗?等一天不行吗?难道你忍了十几年的事,就不能再多忍耐几时?”
尹博没有沿用荀循的乱国者的称谓,他清楚这是个极其严重的罪名,重到罪不容诛!但是现在给林烈定一个这样的罪名却还为时过早。
喳!弹夹重新推入p229的枪柄,弹槽相擦发出生冷的音响,让林烈的心头微微的一颤,那是他熟悉的声音,犹如刀剑触碰铠甲发出的声响,生死搏杀的一刻马上就要打响,他的血开始沸腾,野性的本能通过张开的毛孔向周身蔓延,每一根神经都已紧绷到将要断裂的极限,林烈还在努力克制着。
职业高手间的对决总是在鲜血迸溅的时刻才会让杀器显现,早一秒钟出手都会被看作是虚张声势的炫耀,对于都是沙场老手的双方来说,任何一种阵前的叫嚣或是挑衅都是多余的累赘。所以,虽然此刻的气氛万分紧张,然而对尹博来说却还够得上再喝一杯的。但林烈心中的恼怒就如同倒置的沙漏一样,流沙虽细却是越积越高。
“先去禁闭室写份报告吧,随后送你去军事法庭。”
尹博的话语缓慢而有力,言辞之中却是厌恶多于愤怒。但他说话的时候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他忘记了楼上的那间禁闭室早已被炸成了一个无底的盒子。
并不理会一直持枪站在身后的荀循,似乎没她自己也照样能够扭转乾坤一样。尹博将p229重新插回腋下的枪套中,然后竟自向着林烈走去,就像是要亲手逮捕这个临战夺权的叛乱分子似的,而全不在乎他可能采取的暴力抗拒的行为。
给荀循的感觉是似乎他还相信,林烈这个老兵懂得组织内部的规矩,所以他既不打算给林烈戴上手铐,也不想下他的枪。而是希望由他自己主动交出来。哦,真是腐朽!荀循在心里骂了一句,于是,手上的枪握得更紧了。
其实尹博想的是,毕竟同为祖国的卫士,也曾一同冒死拼杀过,为了这个,林烈应该得到他应有的尊重。所以,即使尹博心存蔑视却也不愿践踏他的尊严。
“呵…!哈…!”
从林烈的喉咙里僵硬的挤出了一长串低沉的笑声,从这笑声中可以听出,有自嘲也有懊悔,尹博的话令他强烈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的卑微,虽然他一直以六处的老大自居,但是到头来也不过是这老头眼里的一粒屎而已。他凄惨的悲鸣险一险落下泪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他转而仰天狂笑,笑得绝望,近乎歇斯底里,丧失理智。尹博在林烈的面前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喝斥道:
“嗨!给我的团队留点面子!你这家伙,真的是不可就要了。”
尹博不愿相信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人也曾经叱咤风云、豪气云天,要不是有旁人在这儿,他很可能会一个耳切重重的扇过去。但他忍住了,他要等待他平静下来,保留他的尊严。
持续了大约一分钟之久的大笑造成了暂时性的缺氧,这使林烈的脸被憋涨的通红,他不得不弯下腰来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想急促的呼吸导致唾液呛入气管,于是,他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令尹博难以忍受,他无法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崩溃到了如此的地步,无论如何也是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啊!
终于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拍着林烈的肩头,他想用男人的方式告慰这个已经失足坠落的战友。
然而,他的善良和优柔铸成了大错。
柔道在日语中被称做“柔之术”,适合身材矮小四肢粗壮的人,以攻击下三路为主,善长于先使对手失去平衡,再利用锁臂或是扼颈等技法制服对手。
林烈的身材虽然瘦长,但他采取了弯腰弓背的姿势,刚好是善使柔道发起攻击的最有利的姿势。加之他佯作咳嗽痛苦不堪的样子,实为借机调整为打击前的预备姿势。从这一点上看,林烈的攻势早在预谋之中,所以,交手之初便处于主动也是极其自然的事,在这一点上,尹博的亏可就吃大了。
林烈首先使出了手技中的“腰技”一招,以主动攻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在军事上常被称作是“闪电战”,是二次大战中早被德国的将军们用滥了的招数。不想在随后的近半个世纪中,这种战术仍被一些军事狂人们追捧,且屡试不爽。今日林烈用来也算是尝尽了甜头,其实说来,所谓的“闪电战”无非是背信弃义突然发难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就见林烈用一个“大腰”的技法,将毫无防备的尹博从背后狠狠的摔了过去,紧接着又用了一个“固技”将他牢牢的按在了地板上,不管老人如何挣扎,他就是死死的锁住尹博的咽喉,片刻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年过六旬的老人早已无力反抗,只得服服服帖的俯卧在地上。这时,林烈才抬起头来,目光阴冷的紧盯着持枪待发的荀循。
本是格斗高手的尹博毕竟年事已高,贴身的肉搏时的速度和力量都不站优势,加之他的心理上毫不设防,因此自然占不到便宜。但是对于尹博来讲,最大的打击还是在心理上,他的心存善良没能换得对方的真情回馈,相反,却被一向服服贴贴的部下突然发难,自然是措手不及,因此一时狼狈也就在所难免。
此刻的林烈已然是心如逝水,毫无怜悯之心,手臂上更是硬如钢铁,紧紧的锁住了尹博的颈部,在他的锁颈术下,就是强敌也熬不过十秒,更何况是尹博,很快,尹博的呼吸就变得微弱,眨眼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她他的手指一动,枪膛内的九毫米达姆弹随时都能轰飞林烈的脑袋。但是,那样一来,尹博的颈骨也许就会被一起折断。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尹博的嘴唇泛青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白,荀循看见,尹博一直紧抓着林烈手腕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ok. ok.你赢了!”
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荀循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