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格外狂躁,因为嫌衬衫被酒污得邋遢,陆从钺直接把它扔了,大衣里只剩一件宽松的毛衣,走在路上直漏风。
父母今天喊他回家吃晚饭。
他到家时,强烈的暖气熏得他满脸通红,眼窝发热,不知道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许久没回家,他妈格外高兴,叫阿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陆从钺不擅长表达,只是闷头吃饭,偶尔和他妈闲扯几句。
饭快吃完的时候,他爸才姗姗来迟,见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很是生气:“怎么没等我回来就动筷子了?”
他妈淡淡道:“你不是在外面的家吃么?”
他爸把车钥匙往饭桌上一摔,讲话很不耐烦:“说过早就断了。”
他妈冷笑:“谁信你说的话?昨天晚上你衣服口袋里藏着些什么,你敢拿出来吗?”
两人又开始争得面红耳赤,陆从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今天他头格外痛,两个人的吵闹声更是给这隐约的头痛火上浇油。
他猛地站起身,跟二人道:“我有事先走了。”
父母看也没看他一眼,也未挽留,依然在吵架。
快步跑下楼,上车,他让司机送自己回公寓。
身上像燃了一把烈火,灼烫无比,陆从钺强撑着下了车,晕晕乎乎回到房间里,到头便睡。
他想自己应该发烧了,但这种小病靠免疫力和睡眠就能扛过去,没多大放在心上。
可是睡了一晚上醒来,烧依然没有退,他迷迷瞪瞪望着天花板,口舌干燥,连下床倒杯水的力气都无,心想干脆死了算了。
反正自己死了,这个世界照样运行如常,父母依旧在他们痛苦的婚姻围城中挣扎,叶景乔和席文郁依旧每天甜甜蜜蜜。
没有在意他的亲人朋友,也没有在意他的爱人。
这么想想自己可真够失败的,虽然衣食向来无忧,但在生死关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叶景乔奉组长命去找陆从钺讨论节目事宜,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陆从钺不在,只有秘书老刘在里头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她问:“刘秘书,陆总监去哪儿了?”
“总监身体不舒服,在家里呆着。”
叶景乔眉头一皱,昨天那人看着不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身体不舒服了。
“那他什么时候好啊?”
刘秘书依旧一副太监做派,对底下人颐指气使的:“我怎么知道?别问这么多有的没的。”
叶景乔暗骂一句死太监,哦了一声,转身出了门,立马打陆从钺电话。
稀奇的是,怎么打都没人接。
工作上的事她可不敢耽搁,幸好陆从钺住得离电视台很近,和组长说了一声以后,她带着u盘和电脑,急匆匆跑到陆从钺家里。
她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只好拿陆从钺之前给她的钥匙打开门。
叶景乔一直觉得他家里空荡荡的没点人气儿,除了必要的家具用品之外,多余的体现个人爱好取向的东西都没有,可见这个人生活有多贫瘠。
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她走到卧室,里面没拉窗帘,也未开灯,一片寂静阴暗。
宽大的床上,被褥明显地隆起一个人影。
还在睡呢。叶景乔嘀咕着,略略掀开窗帘,白昼淡淡的光洒进屋里,照亮床上熟睡的男人。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他似醒非醒地半睁开眼,长睫微颤,黑眸水光涟涟。苍白的双颊上是一层病态的嫣红,看起来分外柔弱易欺,没有半点平常的威风。
啧,病美人。
叶景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滚烫的温度烫得她手一缩。
“好烫。”她又摸摸他的脸,问:“你吃药了吗?”
她的手给他带来一缕舒适的清凉,陆从钺闭着眼睛,下意识偏头蹭蹭她的手掌,声音沙哑着说:“家里没有。”
就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完全没法和他讨论节目。
叶景乔叹了口气,从他床边起来:“你等会儿,我去买药。”
她下楼买了些退烧药和消炎药,接了杯水,回到他床边,掀开被子大声催促:“快起来吃药!”
陆从钺肌肉无力,挣扎了半天才起来。
他拿水的手臂颤颤巍巍的,看得叶景乔一阵闹心。她夺过水杯,半扶着他的背,给他喂了几口水,幸灾乐祸道:“啧啧啧陆总监也有今天。”
依他往日的脾气,必然要和她呛几句,但今天却一句话也不说,格外乖巧。
待他吃过药,喝完水,叶景乔把水杯放到床头,揉了揉眉心:“我去客厅坐一会儿。”
正欲起身,腰上忽然环上一双手,她不解其意,微微动了动,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拥抱之中。
“别走。”陆从钺抱着她,把发烫的脸埋入她的肩头,寻觅那一丝丝令他安心而舒服的清凉。
在她腰上的两只手锁得更紧:“别走,好不好?”
叶景乔垂着眼,看他搁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慢慢地,把她的手掌罩上他的手背。
他的手骨骼精致而修长,皮肤冷白而细腻。
摸上去却是滚烫。
觉察到她的触摸,陆从钺呼吸加重,脸埋得更深,紧紧握住她的手,
真想就这样把她锁在自己身边,除了他怀里,哪儿都不许去。
尤其是去席文郁那里。
叶景乔轻笑一声:“你这么抱着我,要是把感冒传染给我怎么办?”
陆从钺怔愣,烧得浑浑噩噩的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松开手,他慢慢躺回床上:“那你出去吧。”
她站起来,垂头静静看着他:“不用我陪了?”
“不想传染给你。”他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口鼻,闷声道:“你先走吧,有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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