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心妍,你知道你有多无聊吗?你们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你丈夫,关于我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梦妮,你能不能答应我,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离开这,我又能去哪儿?”
“我只是害怕,纪尚看见你.....”
“该害怕的是我,”我面带凄凉,“你们一个是我不敢面对的人,一个是我难以面对的人,我却坐在这听你说你们的爱情,听你说回忆,听你说事实,我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一样,被拉到这听你那无谓的担忧,把我扯进你们的回忆里,用婚礼宣誓主权再来指责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春子看着我,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地道:“梦妮,我喜欢他比你想象地要久,你和他,一开始就不合适。”
“那怎么样才叫合适?”我问道。
春子坐在对面握紧了双手,双唇一张一合......坐在对面的我掐破了自己的手指,好像这样才会减轻疼痛不会在春子面前示弱。
像梦游般回到了家,我还是在回想着那些话:“纪尚当初丢下你是因为他母亲病重去世,父亲在外的情人怀孕被带进门,纪尚与她争执将她推下楼流产,李叔叔生气得要将他送出国读书,纪尚因为你跪了继母求她让他留下来,只可惜,还是被送进了全封闭的私立高中,他回不了安城,也不想再逃避。”
“我也求我爸爸让我进了这家学校,高考后我跟他表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纪尚现在爱的人明明是我,可我还是没有安全感,尤其在你逃离了我们的婚礼现场后,我就明白,十年了,你没变。”......
“如果,纪尚看到你想起当年的事,他一定会愧疚,会心软,我不能...”春子哽咽道,“我不能失去他。”
是啊,都说女人最敏感,春子的话是对的,十年了,我都将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假装不在乎地生活,却只是一直在自找伤害。达安或许知道一切,却还是耐心地陪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没能看见身边的他,我该如何去偿还他的感情。假如我的余生已经打算孤独,那么用来成全另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这个回答让春子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失神地离开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该如何去面对达安?一个男人,自身条件算不错,却能陪我走过十年最难的路,还是这样无父无母落魄的我,难道我只能说抱歉吗?没有爱的话,可以陪在一个人身边吗?
达安,我该怎么做,才会诚实也没有伤害。
可是,我想见见纪尚,我可以吗?达安,我可以吗......
突然窗外亮起了礼花,我关掉台灯,托腮看着:红色,蓝色,紫色,绿色......绚丽灿烂,像大朵的蒲公英一一晕开,只是没有金色,很亮很亮的金色。我第一次见烟花,是在很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次除夕夜,街道上万家灯火,各家都在敞开大门迎接除夕,妈妈安排我吃好晚饭便早早睡下。窗外的孩子拿着可爱的小礼花,追逐嬉戏,突然除夕的钟声响起,烟火齐放,点燃了整片星空,一朵朵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我愣在窗前,满眼爬满艳羡,我也很想放一次烟花,很小的礼花就好。
对了,我没有刻意忘记,那天烟花殆尽时,我听见了开门声,我仔细听了听,便撒腿跑了出去...是爸爸。
他长什么样?我忘了,只记得他给我买了小礼花,只记得他与妈妈拉扯在一起,只记得他推开了妈妈夺门而去,只记得妈妈哭肿了得双眼......我很想有一个父亲,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见他。
但是,如果我嫁给了达安,会不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一位好丈夫。是吧,妈妈,您一定会对我说,妈妈喜欢。话永远不多,每个字却都在表达支持。
次日早晨,我刚睁开眼就听见门铃声,我揉了揉睡眼,拖拖拉拉地开了门:浓烈的红色霸道地占满了瞳仁,瞬间赶走了所有的睡意。
那双捧着玫瑰的手放了下来,我看见了达安。我愣得说不出一句话,达安将花塞进了我的怀里,推着我进了门:“傻瓜,不冷吗?进去我给你做饭。”没有回头我都知道达安那双笑弯的眼睛。
暖暖地温度从达安的手心传了过来,我紧紧抱着花觉得很好闻。达安从我怀里拿走了花:“抱得这么紧不会扎到吗?快去洗脸刷牙,早饭一会就好。”
我乖乖的去了卫生间。
一阵面香扑鼻而来,达安将面端上桌,催促我快吃,不许等面凉了。我大口吃着面,看着达安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等达安将煎好的荷蛋夹到我的碗里的时候,我低下头落下了已转许久的眼泪,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双眸:“达安,我们结婚吧。”
说出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也好像少了一份喜悦,可我还是微笑着。
达安愣在原地,接着哽咽着为我戴上戒指:“我每天都带着,那天我开口时,其实也带了,但是我不敢拿出来。”
“你买了多久了?”我低声问道。
“我从三年前开始,每年都会买一对。”达安欣喜地说道。
“手拿来。”我忍不住红了眼眶,给他戴上了戒指。
达安双手握着我的手,单膝跪地,将头埋了下去,整个人微微颤抖,有泪,落在我的中指。
我想,那天,达安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