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一样的……
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像双生的兄弟了。
然而他,却始终像一只阴暗的影子,趴在阴暗的囚笼里贪婪地窥视着在阳光下的兄长。
兄长被他们俩养的那只鸾鸟狠狠啄了手臂,他们在画舫上醉了酒大闹了一场,一起行走汶州时又随手救下了某个被异兽侵扰的小村庄……桩桩件件,通过修真界的流言蜚语传入项歧的耳中。
他们都说,华素妖女在连着祸害了两个弟子后,又盯上了项家的小少爷。瞧这孩子的明朗劲儿,可惜了。
项歧收了手指,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阴冷的脸,眼角被抠出一块淋漓的血痕,血色铺在他晦暗的眼下,彷彿里面的阴影从眼框爬了出来,身下拖出一道道血印。
项歧恍若未觉,在伤处用力抓挠。不过一会儿,看上去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已经开始愈合了。待到出门时,那颗痣还是会生在和兄长一模一样的位置,皮肤完好,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江回雪到底有没有玩弄了自己的弟子后又将他们弃如敝屣呢?
他状若无意地问着旁人。
那人没有瞧出他满腹的恶毒心思,只是急忙证明自己的说辞。
“欸!我可不是信口胡诌,就在那妖女和剑尊的道侣大典上,她那个小徒弟啊,红着眼盯着那个妖女,酒一壶壶地灌,整个人瞧着,魂儿都快没啦!有哪个徒弟会在师尊的道侣大典这副模样的?这还是她亲手养大的呢,也不知师徒俩背地里都勾搭成什么样?”
亲手养大?兄长不也是吗?
他不可抑止地将项不佞代入那个场景中——意气风发、骄傲恣意的项不佞,也不过是一场声色骗局中的丑儿。妖女玩腻了,他还是要走进这个笼子里,甚至陷于更深的、更绝望的黑暗中。
到时候,他要不要拉兄长一把呢?
项歧想着,竟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