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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沧在奚言办公室的隔壁喝完了重新加热的粥,又吃掉了一块曲奇、半块布朗尼蛋糕和一小盒杏干。在文芝的不懈投喂中,肚子圆滚滚的,百无聊赖,开始看起了桌上的公司宣传册。
宣传册突出一个字少图多不讲人话,很是现在年轻公司推崇的风格。不过纵使林沧上的是公立学校,京华的基础教育水平还是不容小觑的,学校里还有老师专门带队,鼓励学生参加一些计算机编程比赛。nlp、c++、python等关键词,让她至少能够知道这是家计算机技术公司。
彼时国内互联网企业除了几个抄国外网站软件做线上购物和社交的大公司,大多都是烧钱到撑不下去或直接圈钱跑路的主。京华世家新秀的产业里,一般的就是借各式关系搞个空壳公司空转一番,接接政府项目,厉害点的便是房地产在全国各地抢地建房,再厉害的就是要碰碰粮油能源等基础行业了。
林沧抑郁症导致的特殊状态让她难以感知到外界的实在reality/oia特点和变化,她基本上都采用归纳法来认知身边的世界。看见她吃药,阿姐会伤心;提起奚家,阿姐会叫她远离;至于聊起京华那几个搞什么互联网的花花公子,林家的姐妹们都会面露鄙夷。
林沧突然就想起自己的30万,觉得还是有必要规划一下的。
“阿芝姐姐是哥哥的助理?”文芝被吩咐给小姑娘挑衣服和生活用品,正打算过来问问林沧的意见。林沧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文芝拉过一旁的矮凳坐在她身侧,尽量保持和林沧同样的高度。
“是的,姐姐是奚总的生活助理,小姐记一下我的电话吧,有需要都可以打给我,不介意的话把手机给我,我自己来录入就好啦~”漂亮不闹腾的小孩很难不招人喜欢,文芝露出一个比平日工作中更大的笑容。
“手机忘带了,药盒…也忘带了。”林沧突然被鲠住,她眨眨眼又垂下,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的,老板才叫司机回家去拿药盒了,我给他发信息让他一起拿过来就好。您方便告诉我手机放哪里了吗?”文芝非常具有打工人的素质,奉行“打工人不需要质疑老板,只需要解决老板的问题”。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林沧回答道。文芝尽力缓解着女孩的尴尬,努力有活力地回应着“好嘞!您放心,一会儿就送过来。”
“老板还说您需要一些新衣服之类的,您看?”文芝举着平板给女孩看,上面是某品牌当季的女装。林沧不看平板,反倒盯着文芝眨眼。
文芝赔笑两声,“那我来选,您要是没什么需求,我就先不打扰了,手机和药一会儿给您送过来,桌上有水有小零食,您要无聊可以用这边的电脑……”
“阿芝姐姐,你知道我学校的学费是多少吗?”林沧觉得奚言很可能把自己相关的事项都托付给了文芝,这个便宜哥哥好像并没有他的助理靠谱。
“小姐您上的是公立的初中对吧。这还属于义务教育呢,没有学费,不过可能有学杂费、书本费之类的,您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您开学的时候我都会处理好的,您要是想要转到京华的几个国际中学……”
“我,不想。”林沧小声地打断了唠叨的文芝。
“呃,您要是不想的话,那,那我就先出去了。”气氛不至于尴尬,但是显然两人的脑回路并不同频。林沧点点头,她开始有些烦躁。不稳定的环境会增加一定的精神压力,于她而言就容易突破发病的阈值。
胃疼好多了,烦躁感占据了大脑和神经的带宽,林沧撑着脑袋的手移到面中,开始无意识啃咬起右手食指的指节。
奚言拉过林沧的手,将她从烦闷的状态中拉回。林沧猛地瑟缩了一下,手腕却被奚言握得很紧。
“手机和药盒送到了。”奚言担心将才的表情吓到女孩,又开始保持微笑。他握着女孩的手深深看了一眼才放开,将自己手中的物品递给小姑娘。
林沧接过药盒,打开就要吃药,她今天早上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奚言坐下,安静地盯着女孩吃药。他看见女孩手上的齿痕透着鲜红的血色,明显是被咬到皮下出血了。
“文助说你在问学费的事情?”奚言点了点桌上自家公司的宣传册,“你觉得哥哥的公司怎么样?”林沧暗暗在心底回答了<不太靠谱>几个字,但又一时之间想不出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系,选择了沉默,外加躲避奚言的眼神等一连串她的标准回应姿态。
奚言寻思自己一点都不吓人,语气也完全不冲。女孩习惯性的回避让他很无奈。
奚言突然的靠近着实给林沧吓了一跳,他捏上林沧侧脸的肉肉,拉近的距离让她的眼神无处躲闪。“哥哥好歹在这京华也是有头有脸的,和那些搞电竞直播的不是一路人,和你阿姐比也分毫不差。”
“不,可,能,用得着你个小姑娘来考虑什么学费之类的事情,懂吗?”奚言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林沧发楞。奚言见她不回答就一直不放手,兄妹俩隔着办公桌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
“我…没想学费的事。”她
', ' ')('想的不止是学费的事,她是觉得奚言的公司离倒闭不远了。
奚言哪里会被这种程度的狡辩说服,依旧不放手和她对视。
“你很讨厌。”林沧生气地蹬着办公椅往后退,逃出了奚言的“魔爪”,气鼓鼓地看着他。
奚言也不甘示弱的皱着眉问自己哪里讨厌了。
林沧想不出哪里讨厌了,努了努嘴小声回答:
“痛。”
奚言被气笑了,冷哼一声又问:“手疼还是脸疼?”
林沧气性也上来了,皱了皱鼻子,自以为很凶地盯着奚言,却被奚言像应付炸毛的奶猫一样揉乱了头发。
奚言刚打算作罢,正要放下手就被林沧双手抓住,发了狠似的对着手腕就是一口。
不疼,但奚言甚至能感受到女孩的牙齿气得发抖。
气氛僵持着,直到林沧觉得口水要粘到奚言的手腕上了,小女孩还是有点包袱的,只好松了口,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奚言。
奚言毕竟不是真要和她争个谁对谁错的,于是也憋着笑道歉。
“阿沧,哥哥是希望你不要去思考一些大人才需要思考的东西,那些哥哥都能轻松解决。你可以去多看看自己喜欢的书和电影,可以出门逛逛博物馆、动物园,还可以去多学一些音乐、体育之类的,都可以。”
奚言叹了口气,拉过林沧的右手,摩挲着被她自己咬出血的指节,“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不开心的事情,和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哥哥。”
“答应我,每天都要告诉哥哥,好吗?”敲门的声音响起,奚言瞥了一眼门的方向,转回视线继续盯着女孩的眼睛。
沉默中林沧也不好意思再僵持下去了,“你不准再捏我的脸。”她抽出手,转身侧对着奚言,一副不愿在和他纠缠的样子。
“好。”奚言收回再想去揉女孩头顶的手,起身走回了办公桌。
文芝说是奚言的生活助理,更像是私人助理,她的合同是和奚家的家族办公室签订的,因此也要处理奚言的家族事务。而奚言之所以放心自己的生活助理由家庭办公室签订,是因为奚言在奚家内部主管的便是家族办公室。
这个机构比起其他几位叔叔的集团项目来说是小,且家族事务最终也都是由奚老爷子决定的。可如果打个比喻,对各位封王的“皇叔”来说,奚言就是掌管户部和礼部的“皇长孙”。看似没什么威胁,可要说起家族内部的消息,却是最灵通的。
瓜分林家的庆功宴得由奚言来举办,由头随便找一个就好,更重要的是林家这条大鱼鱼头归谁、鱼肚又归谁的问题。奚言觉得比起礼部、户部,自己更像是个内务府的管事,忙前忙后,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家宴的安排因为庆功宴提前,林沧少不得被提及,奚言不打算再韬光养晦。
他的二叔奚清岚和小叔奚波悠近年来彼此之间愈发不对付,之前两人还可以联合起来针对奚言,但奚老爷子偶尔释放的放权信号更让两人紧张。何况以前奚波悠愿意给奚清岚当跟班,不是因为两人的母亲是姐妹,更是因为奚澄这个长子的存在。
奚楚瑜有三任妻子,无伤大雅,他只在乎奚楚瑜的态度。
“波悠,那是你大哥的继女。”奚楚瑜做在书桌后面的竹制躺椅上,连头都没抬一下。奚楚瑜喜欢所谓的中式风格,其实就是嫉妒发妻那种书香世家的生活,虽然没落却难以叫人看轻了去。他便照猫画虎,请了不知道多少风水大师、奇巧匠人才有了如今这个奚家“老宅”。
“爹,我这不是觉得既然瓜分了林家,这小姑娘也得去庆功宴上露露面,给大家见识下林家的美人啊。”奚波悠见老爷子不在意,佯装赔笑道,眼里却都是朝向奚言的挑衅。
奚言从进屋起就从未变过脸色,此时也只是轻笑一声缓缓说到:“小叔想要凸显我们家如今的鼎盛自然无可厚非。可小叔有没有想过,林家和奚家当年也有过联手的时候。这次恶人我们当了,其他人现下与我们联手,未来未必不会担忧自己成为猎物。”
奚波悠被这绿茶味熏着了,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摆起长辈的架子和戏谑的腔调,“我当然想过,这不是把好东西给大家分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低调、高调的,都拿下林家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奚言已经被恶心得麻木了,他当然知道圈子里是怎么玩的,未成年的女孩在他们这算不得什么,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他才会第一时间找到林沧。
于是他并不接话,反倒转向奚楚瑜,等待真正的决策者发话。奚言明白,他这脑子里全是酒色的小叔,这个时候在老爷子的书房,能谈的只有怎么瓜分林家的问题?这也是此次庆功宴的关键。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小叔的意图他也探查到了。奚波悠大概是想要啃下林家最大的一块肉。
奚家版图大,有许多产业都是为了政府的各种篓子接的项目,到今天也成了有规模但零散的供应链,主要是些建材、粮油一类政府会采购的东西。奚楚瑜虽说是一直在给两个儿子锻炼的机会,但一直给的也不是集团里什么重要
', ' ')('的企业。奚波悠主管的是奚氏实业旗下粮油为主的基础消费品企业,而林家的立身之本则是全国连锁的大型购物中心。奚家一直没进入对标个体的消费市场,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拿下这块版图,奚波悠势必能进入更加中心的管理层,又先胜他二哥一步。
“你大哥的继女就算姓林,在外面,也丢不了这个脸,先下去吧。”奚波悠见老爷子发话,又听见句<在外面>,便也没多纠缠,瞪了奚言一眼,往外走去。
等侍者轻轻关上门,奚楚瑜才继续发话:“立春刚过,元夕也过了,群芳勃发。‘群芳’一名,如何?”奚言心底只觉得好笑。奚楚瑜这些年愈发喜欢些咬文嚼字的酸腐话了,他最怕别人还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个暴发户。
“爷爷起的这个名字,甚是雅致,又向各家递了奚家不愿独秀的意思。”还有层见不得人的意思,恐怕宴会当天京华夜场的女人们都得遭这场罪了。
“你不愿见奚家独秀?”奚言和奚楚瑜都清楚彼此是什么意思。两个儿子不中用,一个懦弱无能、缺乏主见,一个又太有主见、好大喜功,在奚楚瑜看来都是废物。奚言的小动作瞒不过奚楚瑜,但他得承认他这长孙的脑子确实比两个儿子好使,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面上笑意吟吟,背地里看人的眼神却阴毒无比。只是他需得确认,他这好孙子有没有其他心思。
“爷爷说笑了。我只是看小叔这样招摇,有些担心罢了。至于这群芳宴,我只管给爷爷办好,爷爷在宴会上想说什么,我这还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操心了。”奚言答得真诚,仿佛最近真是忙坏了。
“嗯,那你就好好准备吧,别太操劳。”奚楚瑜说完这句又闭上眼睛,像是打算继续在竹椅上休息。
奚言开口打算离开,“谢谢爷爷体谅,我这就先走一步了。”他转身刚走到门边,奚楚瑜却又发话了。
“林家那女孩,是你父亲的继女,就是我的孙女。带她家宴前来见我,至于见不见她那两个叔叔,你决定。”
奚言握着拳没有转身,“爷爷,阿沧她有抑郁症…”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冷了下来,却依旧被奚楚瑜打断。
“我当年让她活下来回到林家。奚言,你妹妹和你都该感谢我。”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奚言原本的计划是带着妹妹多出去玩玩,但很显然他现在也不得不像以往的林遥一样,整天把林沧一个人丢在家里,能回去陪小姑娘吃个午饭、晚饭就很不错了。
所幸林沧适应得不错,拿着奚言给的卡,她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书,一个人趴在床上就可以从早看到晚。可能是抑郁症的缘故,她很能看得进去哪些以“无聊”着称的大部头,且一看起来就停不下来,有时候奚言回了家也注意不到。奚言对林沧买的书的品类有些无语,从日漫到新闻纪实文学、从绘本到科普杂志、从电影漫谈到严肃,甚至史记都买了。一问却不少都是林家以前的藏书室里有的。
奚言想想也对,林老夫人本就是名媛出身,她的亲生女儿、孙女们也都是她调教出来的社交老手。上到京华“皇亲贵胄”,下到地方来的暴发户们都是林家女儿们的“客户”,谈资嘛,不嫌少。只是奚言觉得这小孩还真挺会挑好东西的,不少书都是二手书网站上的珍藏版,奚言怀疑林沧想买很久了,不然也没法这么快都挑好这些版本。不过卡随便用也是他说的,奚言不担心钱,只担心家里放不下。
这房子是奚言回国时买的,那个时候他公司也才启动不久,奚家虽然没克扣他的生活费,但是他也不打算找他两个叔叔要钱,不然他何至于还要帮江心写作业来赚点小钱了。等到他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国内某个大企业的软件开发外包项目结束后,奚楚瑜就让人带着合同和一笔钱来注资了。奚言没有拒绝,奚楚瑜的意思很简单,奚家的东西不能逃脱他的掌控。不过收了钱不代表奚言就能原谅他们了,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白眼狼嘛,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当当白眼狼又怎么了?京华老城区的房子贵但方便,奚言拿了老爷子的钱才买了现下住的这一套,他平时活得极简,林沧这一来倒显得房子小了些。
可奚言现在也没心思纠结这房子的问题,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告诉妹妹要回老宅的事情。作为一个成年人,理智告诉他回是最好的选择,奚楚瑜的意思就是他允了林沧能安稳待在奚言身边。不过他想不通为何奚楚瑜还想见林沧一面,且老宅虽说比起当年是变了很多,但那都是扩建的,原本的老楼还在那里,只是没人再住了。奚言担心故地重游,会刺激林沧的病情。
奚言烦心地假寐着,林沧从另一侧打开了车门费力地钻进来。她抱着一大摞漫画杂志,奚言换上笑脸顺势接了过来。
“带这么多东西?”林沧今日换了件格纹背心和衬衣,下半身是毛呢的长裤,很暖和。文芝给买了不少衣服,但她不喜欢在外面穿裙子,大多都挑着更加舒适的穿。今天奚言说要带他去江家玩,才好好搭了衣服出门。
“嗯。我还买了磨牙棒。”林沧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磨牙棒。磨牙棒是给江小米的,漫画是给江
', ' ')('芙的,至于江心,林沧也想不到他会喜欢什么。
“楼下小卖部买的?哥哥可等了好久。”奚言看了眼手里的漫画,随手放在了前座中间的扶手箱上。
“明明就只有两分钟。”林沧老是容易被奚言点着zhao,她觉得这人就是故意冤枉她的。阿姐从来都不会欺负她,只会温柔地让自己慢点来。其实她也清楚没人应该像阿姐对她这样好,而且她依旧担心奚言会哪天把自己丢掉,这才想着要和奚言的朋友搭好关系,好好表现一下。要是因为丢了奚言的脸而被赶出去,对她来说还是很麻烦的。
“好好好。”奚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林沧气鼓鼓的又上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女孩昨晚才洗了头发,硬硬的发丝,蓬松又顺滑,奚言很喜欢这个奇怪的手感。
江父的职位相对高,但却在个不那么紧要的部门,和清流走得更近,可也不妨碍他左右逢源。在奚言看来是个很会做人的官,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不够狠心。官场上不做大官可能对某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家庭里对孩子纵容会害了谁就很难说了,至少奚言是这么想的。他也承认他双标的很,林沧如今才是真正的放养。
江家在老城区边缘的一个高档小区里,是独门独户的小别墅,但不至于像奚家老宅那样张扬,毕竟是从政不是从商的。江父不在家,江母开门迎接了他们就赶着出去打麻将。
林沧乖顺地给江母打了招呼,换鞋进门就被关在笼子里的江小米吸引了目光。江小米哼哼唧唧地不敢大声叫出来。穿着拖鞋的江心刚慢悠悠走了出来,也不给奚言打招呼,反倒直接凑到林沧跟前。
“嘿,林沧妹妹好,你要看江小米吗?最近我爸让它去上学,我只有让它去了。今儿就是听妹妹要来才把我这狗儿子接回来的,不然它可惨了。但是它这才去了几天就没之前傻了,我把它放出来给妹妹你看啊,保证它不扑人了。”江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调夸张地帮江小米诉苦,自己却倚着墙开始戳笼子里的江小米,逗得江小米把笼子摇的直响,嘴里还不忘哼唧。
“要不我来开笼子吧。”林沧抿了抿嘴唇,还是觉得江心不靠谱,虽然以前林遴不太允许别人靠近她的狗,但是林沧也有好好做功课,想着要是林遴丢了狗狗,她就可以捡回去了,就算阿姐对狗毛过敏,勉强养在花园里是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直接打开笼子,而是先给江小米闻了闻自己的手,让小狗熟悉自己的味道。又慢慢地打开笼子,让江小米不至于太激动,直接冲出来。
“小米要慢慢地哦。”她学着以前看的宠物行业纪录片里的手势,又盯着江小米的眼睛让它慢慢地走出来坐好。
“好乖啊,小米。”及时奖励是很重要的步骤,林沧看出江小米被江心搞得有些紧张,又夸着小米凑上去和它贴了贴额头表示安慰,就像奚言对她做得那样。
“哇,江小米,你都不给你爹亲亲,怎么陌生人一来就能随便贴贴啊——”
“那是因为该去学校的不是狗,而是你。”奚言和江母告别,把全程看在眼里。他看不惯江心这个人来疯的架势,走过来把发疯的江心和林沧隔开。
“让阿沧上去和小芙玩,你爹是让我过来拉你去干正事的。”江心又换了个嚎的方式,抱着家里的柱子演苦情戏,一副生离死别不愿和奚言走的样子。
奚言自然地吩咐地江家的保姆阿姨带林沧上楼去找江芙,不忘叮嘱狗狗上去要让人看着。
阿姨给林沧递了狗绳,她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些害怕,转头去看奚言。“有什么事给哥哥和文助打电话都行,别怕,阿沧。晚上哥哥就来接你回家。”奚言挥了挥手朝她笑,等林沧消失在视野里才拖着江心离开了。
林沧很害怕和陌生人交流,而江芙是个刚小学的小女孩,又是奚言的朋友、某个京华权贵家里的小孩,她牵着江小米很是忐忑,害怕这小孩和林逦她们一样,坏心眼的小孩最会用自己的“无辜”来陷害他人。
江芙没有下去迎接的原因是她还没打完这局游戏,她咋咋呼呼地打着游戏,保姆阿姨们也不敢上前触了这大小姐的霉头,就连江小米都乖乖趴到一边去了。江父、江母老来得女,本来对江心就很是放纵,对江芙就更是如此了,导致江芙才刚10岁却是越来越不服管了。
打游戏倒是撞上了林沧的长处。林遴带回了林家的第一台游戏机。林老夫人见不得这些东西,只觉得这玩意儿会把人带坏。往日女孩们也只是会偷偷在台式电脑上玩玩盗版的东瀛文字游戏。那个时候林遴还把林沧视作小跟班,允许她和自己一起玩一些游戏机上的多人游戏。但林沧上手太快,显得林遴笨拙了不少,就不准她再玩自己的游戏机了。林遥知道后给林沧买了个更新的,刚过一个月就被人扔下了阁楼摔得粉碎。林沧知道再买也无济于事,就告诉林遥是自己不小心摔坏的、也不想再要了。林遥那段时间忙的很,也没顾及上。而林沧的确也没有特别爱玩游戏,后来林遥看她更爱读书就再没提起过这个事。
而江芙玩的是一款林沧当年玩过的经
', ' ')('典动作游戏,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朋友还在玩这老游戏,但她至少肯定这小孩完全不会玩这游戏。
“你抓着这个台阶的边缘,然后调整视角就能上去了。”这个游戏的“跳跃”没有单独的按钮,只能通过视角调整来达成。
“什么视角啊,我不知道啊。烦死了。”江芙还是一嘴奶音,抱怨的时候,只要不尖叫就不至于烦人。
林沧看不下去她的蹩脚操作,上手几步就让游戏角色上了台阶。
“啊,你好厉害啊——,我终于过了第一关了,臭江心,我这下一定能打败你了!”江心喜欢乱嚎的基因也被原样复制给了他的妹妹,江芙扔下游戏机手柄拉着林沧的手在沙发上乱蹦。
正当林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江芙转过来看到了她。虽然是个没见过的姐姐,但不妨碍江芙又来了精神,“姐姐你快帮我继续通关吧。等江心回来前,我们超过他的记录了,他就要给我当狗狗了,哈哈哈!江小米,江心要和你一起当狗狗了。”
林沧陪着江芙玩闹了一下午,到晚饭前才来接她回家,江家大人不在,江心也不知道按礼数得留奚言和林沧吃晚饭,就让两人直接上车回家了。
江心是去奚言公司“体验生活”的,毕竟哪有上班下午去,还要老板亲自接送的。江心回国后就没找过正经营生,开了几家夜店入不敷出。江父也知道自己儿子混不得官场,江母又不让把江心送到军队里,这一来二去只有让江心跟着奚言学习下,可奚言也只能说“尽力”二字。
世家商贾沉沉浮浮,奚言能做的只有努力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他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没能照顾好的情况下,又让他如何去提携他人呢?
“和江芙玩得如何?”奚言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他在林沧面前也装不下去了。
“嗯——,还行。”林沧也累,虽然玩游戏她并不讨厌,但应付小孩实在不是她的长处,江芙这年纪精力旺盛,玩了一下午游戏都没喊过累,一心只想要让江心当狗狗。但她看出奚言也累得不行,又提起精神给他讲江芙要让江心当狗狗和直呼江心名字的事。
“江心在他家也就比江小米地位高一点吧。这游戏怕也是江心嫌他妹妹烦人才让她玩的吧。小芙这个年纪是人厌狗嫌的时候,是哥哥没想周到,你要是以后不想和她玩,咱们就不过来了。”奚言倒是一点不意外。
林沧怕他只是说说,江家好歹是奚言难得交好的人家,只能气声补充到:“没事的,我还没来得及给江小米磨牙棒呢,还有漫画……”
“阿沧。”奚言打断了女孩的未说完的话。他叹了口气,突然将林沧拥入怀中。
林沧很难形容被奚言抱在怀里的感觉,那是一种心里痒痒的感觉,是知道自己有在被人爱着,而干枯的心脏长出血肉的感觉。
“哥哥送你来江家玩,只是因为见你喜欢狗狗,想着小芙能陪你一起和狗狗玩。”
“阿沧,抱歉。”奚言抬起头来在林沧额前落下一吻。
“阿沧,哥哥有时候不能做一个完美的哥哥,但是阿沧记得哥哥之前说过的吗?不开心、不愿意的事情,都一定都要告诉哥哥。哥哥不需要阿沧的任何帮助,这不是因为哥哥不喜欢阿沧。只是因为阿沧能学会爱自己,才是哥哥和你阿姐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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