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里支持新秩序的人寥寥无几,新秩序哪怕已然形成,但也脆弱不堪。靳司鱼在位这几百年里,地府找了许多由头要撤掉人间司,都没能如愿。可突然间,就说人间司真的要被关停了。
f9试探着问:“头儿,其实也没什么。就算人间司撤了,也还有其他职位,能让您大显身手。区区人间司,不值得您伤神。”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靳司鱼凶完人,就匆匆离开了客厅。
f9瘪着嘴,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嘟囔说:“明明如丧考妣。”
“哎你干嘛去?”f9拉住要跟上去的f4,“你没看头儿不高兴吗?”
“谁被撤了职能开心啊?”f1叹气。
“你拉我干嘛?”再次被拦住的f4也有了小脾气,f9提醒说:“你们不是说头儿有女朋友了吗?不如我们让她来劝劝头儿?”她叹了口气,“头儿可别想不开啊。”
远远坐在自己座位上的f8沉思良久,石破天惊地问:“你们真觉得头儿因为被撤职的事,不开心?”
f9和f1不约而同地回头,“难道还有别的?”
“不好说。”
f8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忽然站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也许头儿是因为晁帛前辈……”
“肯定的。”f4听得清晰,第一个持认可意见,“读过《地府史》的谁不知道,头儿和晁帛是死对头。当年晁帛以一己之身开启了人间司新秩序,头可是头号反对者。”她说完又有点泄气,“头被迫帮她守着人间司,这么多年也算恪尽职守!现在就因为她棺材炸了,地府就说是天命难违,也太欺负人了。”
f4自言自语,表情变幻莫测。
剩下的八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有没有觉得f4对头儿有点……”
“不会吧?”那可是靳司鱼,热炕暖不温的。
说话的人又看了f4一眼,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哦。”
其实在座的都是同事,有些事仔细一想,就再明白不过。此时,大家都若有所思地互看了一眼,某些事情昭然若揭。
“别生气别生气。”f9率先出头安慰,“晁帛前辈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就算地府拿她做借口,要撤掉人间司。头儿也一定有办法让大家不散伙的,放心。”
f4又气又急,望着f9,“真的?”
“我发誓。”
f8看着f4摇了摇头,自己低头擦了擦桌子上的土。大伙讨论了一阵子都散了,f1突然凑过来,悄声问f8:“刚刚,你怎么知道头儿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对头用了读心术?”
“胡说。”f8被人戳中了心事,立刻反驳,“读心术是对头儿用的吗?你冤枉我。”
f1顺毛道:“对对对,你是人间司最乖的,你怎么可能对头使诈呢?快,快点告诉我刚刚,头儿到底在想什么?”
“f5,f6,f7,立刻去四区的黄氏古董店捉个鬼。”靳司鱼的声音和通缉海报从楼上传下来,领命的三个人跑的比闪电还快。
“不愧是我司风一般的男子。”f1咋舌不已,说着又拍了f8一下,“你快告诉我,不然我就告诉头你窥探她!”
f8被f1闹个没完,终于妥协,“其实也没什么。以我的修为,也就探出一点点。”f8招呼f1过来,犹豫了一下,继续压低了声音说:“刚刚头儿,其实听到消息的时候,挺开心的。”
那可是活见鬼了。
听到自己即将要被撤职开心?还是听到晁帛棺材盖掉了开心?
f1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确定是开心?不是难过,愤懑,不解这些情绪?”
f8猜想f1就守不住秘密,直接给自己下了封口咒,三个小时内不能说话。f1见状也无可奈何,又去找f4分析案件去了。
晚上,靳司鱼独自一人来到了鬼狱。
鬼狱是人间司处置犯了错的鬼的地方,就设在渡灵河底。
靳司鱼在鬼狱等了f5-f6好半天,也没见他们的影子,更没有半点消息。
她想了想,打算亲自去趟皇室古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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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古董店,坐落在夜市的一角,往来都是杂七杂八的神棍,稍不注意,你就会被忽悠千把块钱。
“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靳司鱼戴着眼镜,看不出是个盲人,算命的骗子摇头晃脑,“这几位先生最近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是保命符三张,一张两百……”
靳司鱼径直跨过他的摊位,走进了日晷的大本营,黄氏古董店。
人间司和日晷,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事关重大,靳司鱼也不得不开个先例,登一登这三宝殿。
里面的人从桌上爬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打着哈欠开腔:“办啥业务啊?买卖古董一号窗,抵押九号窗,考古咨询三号窗,验货明天再来,其他业务五号窗拉铃。”
靳司鱼亮出画像,“找人。”
刚睡醒的小哥看了眼画像,先是一怔,然后开怀大笑:“这几位啊?这是我们大掌柜的贵客!现在正在里头喝喜酒呢。”
“哎?哎!”小哥哈欠连连,忽然看到来人穿过柜台直奔后院,顿时慌了。柜台小哥一声吆喝,四面八方传来整片整片的脚步声。带头的人看清来人的脸,又惊又俱,差点跪下,“靳司鱼?”
*
“谁?”
座上新上任的大掌柜秀眉一挑,“谁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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