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疏月忙又站起身,有些无奈地绕到屏风后面:“不是,看您在想事情,不好打搅您,要不,我去传尚衣监的人来,也是时候了,伺候您更衣吧。”
皇帝站起身。
“急什么,朕今日大可不见老十一。”
王疏月怔了怔,却并没有避开皇帝的目光。
“您知道您说这句话,我只能跪着听。”
皇帝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那块空地。
“你觉得有那个必要你就跪。”
说完他又从新坐下,原本抓在手中的杯盏又重重地跺回了案上。
“朕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老十一回京的事定了这么久了,无论你听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朕说你一句重话了吗?你非要这样。”
王疏月摇了摇头,蹲下身抬手解开他扣错的那颗盘扣。
扣子被手指灵巧地挑开,因错扣而褶皱的衣襟也一下子被抚平了。
“主子,我是无话可说。知道您有您的考量。而我又目光短浅,不堪问。”
说着,她垂下手,抬眼看向皇帝。
“主子,您下不下禁足令都好,我自己关着我自己。您不让出去,我就不出去。”
说是为了皇帝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贺临也好,王疏月当真算是的忍退到边缘了。
然而她越是这样,皇帝心里越不滋味。
沉默了一阵,终于向王疏月伸出手道:“你过来。”
她应声站到他两腿之间空处,半垂着眼,一言不发。
皇帝撩开她垂在眼前的碎发,稍微放缓了声音。
“朕跟你说过,你的声名是朕给的,朕不褫夺,谁都损不了。”
“我知道。可您的声名呢。”
“朕的声名,你一个女人还毁不了。”
“那……我有一事相求。”
“去吧。”
“您还没问我所求何事呢。”
“朕随便猜了猜,猜没猜对,朕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朕准了,你就去。贺临明日跪灵,今日则是三阿哥满月,太妃病逝,皇后和皇额娘不主张举宴,横竖这一日无事……今日你可以去裕太贵妃的灵前。”
“真的?”
“君无戏言,王疏月,朕之前为裕太贵妃打过你,现在想想,那时大没必要,你和朕都是太妃的晚辈,如今你想上一炷香,或是守一日,朕觉得都是该的。”
说完,他扬声唤张得通。
而后又对她添了一句:“朕的话就说到这份上。”
王疏月沉默地望了他半晌,皇帝被她看欸有些不自在,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
“朕脸上有……有什么?”
王疏月摇了摇头,垂眼笑了。
皇帝促道:“你笑什么。”
“笑您要为之前的事道歉,还非要说什么,话就说到这份上……”
“闭嘴!”
正说着,金翘在外道:“主儿,奴才有话回。”
王疏月还来不及开口,皇帝已经应道:“站外面回。”
“是。万岁爷,主儿,今日三阿哥满月,太后娘娘说虽在大丧不摆宴,但还是要让各宫沾福染喜,因此送来了红蛋。”
生子后赠红蛋,这到也是汉人的老习俗了。
王疏月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没说话,方朝外面道:“拿进来吧,我过会儿去谢恩。”
金翘顺声捧着蛋进来。谁知还没走到案边就被皇帝叫住。
“拿过来给朕。”
“是……”
金翘忙将托盘呈到皇帝眼前,皇帝拿起那枚红蛋,照着茶案边沿就是一磕。
王疏月忙道:“您做什么。”
皇帝压根没理她,自顾自地把蛋壳剥掉,张口咬掉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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