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后侧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背后。
散开的长发上还有皮筋绑过的凹痕,眼下浓密地遮住脖颈,看不见一点皮肤。
想起她小时候经常扎高马尾或者半扎发,耳后和后颈的皮肤白得刺眼。
许多事变了。
他抬起头,数着跳动的楼层数。
家门打开,他防着闹闹,但有点落空,人家在打瞌睡,看见是他俩进门,眼皮一掀,又毫无兴趣地阖上。
这么不积极,生病了?他想。
“卫生间在那边,你知道的。”宁好鞋也没换,匆匆冲进去从书架、置物架支柱上摘衣架。
往里走几步,放眼望去,整个客厅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了衣物,
最多的是内衣,四五件蕾丝文胸琳琅满目,她的内搭比外衣多彩,令人耳目一新。
屋外下着暴雨,乌云压到窗前,室内却“活色生香”。
原来她说屋里乱、不方便,是这个意思。
闻斯峘出于礼貌垂下眼,憋着笑换鞋:“这么高级的公寓没有阳台?”
宁好又急又窘,边收衣服边说:“没有太阳晾不干,只能晚上在客厅开暖气。”
真是够呛,他想起来,江城的梅雨季格外漫长,夏天又多台风,没完没了下雨,那种如影随形的湿热感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笑自己疑神疑鬼,还以为她推三阻四是藏了李承逸在家。
可是,她内衣穿那么漂亮,是那方面颇有情趣……
和李承逸?
他调整呼吸,勒令自己停止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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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临近,闻斯峘和李承逸只见过一面。
那日在雾凇院的父亲家商量接亲事宜,闻斯峘和闻家昌在客厅喝茶,李路云也在,坐闻斯峘对面沙发。
李承逸从楼上下来,和谁也没打招呼,在水吧那边磨蹭了好一会儿。
闻斯峘猜他在偷听这边说话,跟他妈妈一脉相承。
闻家昌刚说到:“……先接亲接到这里,酒店那边结束后回这里也方便,我已经叫你云阿姨带着做事的人把四楼南边最大的套房收拾好了,是专门留给你们的……”
李承逸突兀插嘴,惊讶地拔高语调:“你们住一间吗?”
客厅里三个人同时把视线转向他,这奇怪的提问把父母都问懵了。
闻斯峘先明白过来,双手十指交叉在身前,笑意中带着挑衅,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们是合法夫妻,当然住一间。”
李路云许是觉得他问的问题太傻,哈哈哈大笑:“就是呀,这是在商量结婚,结了婚就是夫妻了。你不知道夫妻要住一间啊?你马上也要结婚了。”
李承逸被笑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有些挂不住,怼他妈妈:“你和我爸也不住一间,不是夫妻了吗?”
李路云还停不住笑:“那不是因为你爸爸打呼噜嘛!”
闻家昌嘴硬:“我现在不打了。”
李路云说:“别吹牛,半夜隔着门在走廊都能听见。”
闻家昌:“那是你幻听。半夜你干嘛在走廊闲逛?说明你失眠,自己失眠找人家茬。你补点黑色素吧!”
李路云:“是褪!黑!素!”
两老口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拆台,气氛格外活泼。
闻斯峘和李承逸被晾在一边,目光都没落在对方身上,余光却彼此盯着。
李承逸气儿没处撒,怕把手里的杯子捏碎,转身去放下了。
到底没有办法拆散人家合、法、夫、妻。
这四个字重重敲在他心上,酸得快要爆炸。
他只能打电话给宁好去发疯,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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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好除了拿温言软语哄着他还有什么办法?她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一天来得太快,和闻斯峘刚熟悉了一点,最近又因为他忙着筹备婚礼很少见面,又疏远了。像这样说话时常冒出敬语的关系,居然就要结为夫妻。
婚礼当天早上起得早,闹新婚走流程折腾一整天。
下午到了酒店,迎宾前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宁好补好妆,想要一个人安静待会儿,叽叽喳喳的化妆师和伴娘们才撤走。
她长吁一口气,也许是穿久了高跟鞋,生理期小腹坠疼,腰酸得快断了。
又想到晚上和闻斯峘在闻家昌的家里住,供奉许多“大佛”,还有难关。
正发呆,又有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