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让到寝室已经十一点多,宿舍没有门禁,人都还没睡,他搁下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胃药放在桌上,换了鞋就准备去洗澡,丝毫没注意电脑旁的塑料袋,以及里面的东西。
陈天韵从上铺翻了个身:“干嘛去了,发信息不回?”
“胃不舒服,在外面多呆了会儿。”季让回。
床上那人哀嚎了声:“你知不知道你半道上下车害惨我了,我姐知道我跟你一块回来,结果到的时候发现就我一个差点灭了我,就差那么一点点。”陈天韵往夸张了说。
“不好吗?”季让心情莫名好,“少了个闹钟,还省得你早上挨个叫我们起床。”
这话让正在组队吃鸡的四个床铺上的好舍友们跟着纷纷叫好。
“良心呢?至少因为我从开学到现在上过的那些课咱都没迟到过。”陈天韵摇了摇头,指着桌上的塑料袋,“我姐给你买的药,特地跑出去买的,还有咸肉青菜汤饭,都凉了。”
“替我谢谢你姐。”季让拿手机给他转了五十块钱,“钱记得收。”
“你……”陈天韵无话可说,他都已经撂挑子告诉他了,他到底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害呀,季让,你觉得我姐缺你这五十块吗?连我都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你,怎么就你一根筋呢啊?”
“你是她弟。”季让不跟他多说,直接去洗澡。
陈天韵在后面喊着:“钱我不收,要说谢谢你自己去跟她说。”
周六下午,太阳毒且刺眼。
季让跟苏途打完球回来,冲了凉,发梢还没干透,他看了眼时间,拿了件白衬衫穿上,准备走。
“去哪?”李净在打游戏,听着声头也没抬,“回来顺路帮我捎上两包烟。”
李净烟瘾大,有时候一天一包都不够,季让想都没想直接回了:“我饭点那档子回来,带不了,你群里问问有谁要回来让他们帮你带。”
昨天晚饭时间季让接到他妈何莹打来的电话说她的一个宝妈朋友生完二胎刚出月子,家里有个小升初的儿子需要辅导功课,正愁找不到放心的家教老师,问他要不要试试看?
准确来说是还没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何莹就已经帮他做好了决定,让他每周有时间去给人儿子上上课,温习温习学校教过的知识,他妈甚至都没考虑学校到家教两边相距多远就直接给应下了,真是亲儿子,不怕累到啊。
电话结束前还不忘补一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愉快吗?一点都不。
“行,那我来问问群里其他人。”李净发完信息叼着烟盒里为数不多的烟,停下手里的游戏,点烟:“真去家教啊?那么远的距离来回车费都给抵得上你一个小时的家教费了,你怎么高兴的,很缺钱吗?”
季让家里条件挺好的,他爸开台球馆,他妈搞母婴,夫妻俩各自打拼,行事低调,所以季让从小到大对钱的概念也是轻飘飘的四个字:够用就行。别的他不太讲究。
跟李净这种玩心重的富二代比起来好像解不解释都一样,所以季让就没解释。
“你要是生活费不够你跟兄弟我说,我借你,反正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话尽管说。”他拍拍胸脯说道。
李净的热心肠是宿舍乃至全班公认的,至于全校,还没体会到,开学搬行李那会儿,不管男的女的,只要同班的基本上都被他帮过,拎包搬箱子甚至是当免费聊天陪跑都不在话下,为什么没有人嫌烦?是因为他长了张无可挑剔的脸,尤其是笑起来眼角弯着的时候,不知道俘获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宿舍关系熟络后,他们才知道李净凭着他那张脸以及他的性格在酒吧当男模,陪酒,陪玩,包括陪睡。可谓是物尽其用,不过跟他们没太大关系,所以没人介意,也无所谓,他自己开心就好。
“别操心啊,我钱够花。”季让笑了一声。
苏途拿了三本书两支笔放进包里,侧肩单背:“我刚好要去图书馆,跟你一起。”
季让碰了碰李净的肩头:“走了。”
三点不到,季让在目的地下了车,在保安室登记了信息后进小区,寻着地址找到了家教的地点。
门没关,像是特意为他留的。
刚要敲门,从房间里出来的月嫂看见他立马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她轻手轻脚,声音都压到最低:“你是来给小羽补习的吧?”
季让点头。
“进来吧,小羽妈妈刚哄完孩子睡觉,眯了会儿,她跟我说让我直接带你去小羽的房间。”月嫂在前面给他带路,“小羽在写作业,你直接进去就行。”
季让:“嗯。”
季让敲门进去的时候明显吓到里面正在偷偷玩手机的小男孩,见他来,徐安羽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慌张的模样,但也还是很快速地结束了手里的游戏。他把手机扔进抽屉,拿着笔,摊开试卷趴在上面:“你就是我妈帮我请的家教老师吗?”
季让:“嗯。”
“作业写完了?”季让坐到他旁边,对于刚才进来的一幕权当没看
', ' ')('见,他注意到徐安羽胳膊下压着的数学周测试卷,又问起他的学业,“你妈说你偏科严重,数学不好?”
徐安羽小朋友直接把试卷拿给他看。
用红笔勾写的分数赫然印入眼帘,44分,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季让看完试卷正反面皱起眉头,整张试卷干净整洁,除了答案和红笔批改的痕迹没别的,而且从订正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季让问了一句:“都会了?”
男孩语气散漫,毫无精气神:“嗯。”
季让二话不说,从旁边一堆买回来动都没动多少字的测试卷里挑了一张题型难度相似的给他,就俩要求:一,在试卷规定的时间内写完;二,把答题思路全写在试卷上。
过程中,季让把六年级的知识点大致顺了一遍,又翻看了徐安羽开学以来做错的练习题,剩下的一点时间过了两局难度中等的扫雷,最后还莫名其妙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吻,触感犹存,他关了手机,脑海里仍是陆鹿贴近亲他的画面,还真有点难忘。
他想不记得都难。
设定考试时间的电子闹钟响了,季让收起情绪,批改了徐安羽的试卷,错的题目跟周测那套卷子上错的题型基本一样,分数也大差不差,及格线边缘。不过,卷面上多了解题思路,错处一目了然,纠正起来也轻松得多。
卷子讲到3/4处,徐安羽小朋友的注意力早就飘飘然,眼皮打架得都快要阖上了,季让不动声色地继续把题目的解题思路以及方法写给他看,语气平淡道:“你刚结束的那局游戏的最后一圈操作失误太多,大部分技巧不会用,弯道漂移一会儿早一会儿迟,调整不及时还撞墙,氮气延续最多的一段路你基本都空喷和落地喷,速度自然就拉下别人一大截。”
红笔写出正确的解题过程,季让放下笔,指尖轻敲着卷面:“懂了吗?”
这位小朋友一时还沉浸在季让刚才给他游戏解说指错的环节里,游戏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有着非一般的魔力,说是上瘾也不为过,突然有一个懂他游戏的人出现,虽然半信半疑,但这种惊喜程度仍然是难以形容的。
徐安羽逐渐清醒在敲击桌面的声响下,有些迟疑地回答道:“懂……懂了,都懂了。”
“行。”季让拾起笔在指尖转动,“我继续讲,能认真听吗?”
徐安羽一个劲地点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准备落笔的地方,精气神要比先前蔫不拉几的样子好上百倍,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都不翼而飞,以至于剩下的小半张卷子季让讲得顺畅无比,效率上来了,心情自然跟着舒坦了不少。
快结束的时候徐安羽妈妈端着水果敲门进来,看见儿子难得这么用功不懈怠,原本的顾虑踏踏实实落下,露出笑容:“结束了吗?”
季让点头:“差不多了。”
“这是干嘛呢?”徐安羽妈妈瞄了一眼徐安羽正在书写的本子。
“错题订正。”季让解释道,“让他把今天两份卷子做错的题摘抄下来,方便以后考前复习巩固。”
“哦,是嘛,那蛮好的。”小羽妈妈说,“小季啊,辛苦你了,来,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
徐安羽写完并订正好最后一道题,给季让过目完后与试卷一并收好,叉了块苹果送到嘴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他妈的脸色,在得到允许后说:“……可以玩一局给我看看吗?就一局。”
他的话里带着期待与恳求,前者明显胜过后者,季让答应了。
算下来他不玩这款游戏有些时候了,从高考结束的暑假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卸载了,就因为某人的一句“太幼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让他对这款游戏莫名没了兴趣,渐渐的,渐渐的也就不想玩了,最后索性删了。
好在手感还在,季让随便开了一把单人排位,开局的断位漂移和断位双喷在徐安羽铂金段位匹配到的玩家基础上直接领先一步,后续的过弯加氮气延续将距离拉大,修长骨感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有条不紊,技术与速度在线,小地图上最后只剩他一个人的蓝色小点遥遥领先,到达终点,一骑绝尘。
装备不够硬的情况下,季让不仅破了徐安羽的比赛记录,还一下子进了全区榜的前五,光荣登榜。
在绝对的实力和技术面前徐安羽彻底呆了,嘴巴呈惊讶状态迟迟未闭,眼神里那股羡慕的神情一览无余,他抓着季让的胳膊,整个人离他更近了点:“季让哥,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可以。”季让直接应下,但有条件,“前提是你要好好学习,在辅导功课的时候不能开小差,把该完成的作业都搞定了我就可以教你,但是只能玩一会儿。”
徐安羽使劲点头:“好!我一定认真学!”
走的时候徐安羽妈妈跟季让一起出房间,把人送到门外,她带着顾虑:“小季啊,玩这个游戏不会影响学习吗?”
“说影响的话玩任何游戏都会,但要看怎么玩。”季让能理解徐安羽面临小升初她作为家长的紧张和忧虑,“他现在自己有手机,私下里玩什么阿姨
', '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现在主要是控制他玩的量,把它当成他认真学习后的一种奖励。”
“嗯。”徐安羽妈妈点点头,手握着门把手,“那你回去路上慢点,阿姨先进去了。”
电梯下一楼。
手机信号恢复满格,季让低头滑动着屏幕,打车回学校,出单元楼与一道纤瘦的身形相错,没几步,身后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喂。”陆鹿叫他。
她直接走到他前面,根本不用他回头,季让停下步子,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暗恋我啊?”她自报家门,黑色鸭舌帽下的眉眼藏不住喜色,季让就这么看着她,像是已经习惯她开的玩笑,陆鹿突然觉得没意思,问他怎么在这?
季让回:“来这家教。”
“吃饭了吗?”
“没。”
“走,请你吃饭,刚好我也没吃。”陆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抓着人就走,清新的茉莉花香在夏日里涌动。
“驾照拿了吗?”
“嗯。”
“那你开车。”
“嗯。”
“嗯嗯嗯,我看你之前也没这么会‘嗯’。”陆鹿使坏揉了揉他的脑袋,“上了我的车,就是我的人。”
话丢下,她上车。
季让摸了摸后脑勺,嘴角扬起不易发现的弧度,他单手操作取消了回去的打车订单,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位。
吃饭的地方是陆鹿选的,一家川菜馆,推门而入是热油淋上辣椒的香气。这家餐厅的特色是烤鱼,招牌菜,基本上每桌都有一份,炭火在碗底加热,热气袅袅,哪怕开着空调一楼二楼都带着点闷,陆鹿绕了一圈最后选了门口露天的位置。
服务员把菜单递来,陆鹿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季让。
“看吧。”她摘了帽子放到一边,额角的一些碎发被汗黏在一块,她松了松头发,“别看这是一家川菜馆,里面的菜有一半不占辣,你不是胃不舒服嘛,就别点那些重口,吃点清淡的小炒。”
说完她接过服务员倒好的那杯水喝了一口,目光看向这条商业街最热闹的地方,停驻。
季让抬眸看她,与以往记忆里热辣的穿搭有些不同,她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纯白短t,一身下来休闲得不能再休闲,低扎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得漫不经心。
明明是随口的关心他却莫名的为之一颤。
季让压下眸子,翻看菜单,点了三样菜,把菜单递给陆鹿。
“一荤两素,能吃饱吗你?”陆鹿听他报的菜名又翻了翻菜单,随即给他加了个芹菜清炒牛肉。
服务员:“请问二位有什么忌口吗?”
陆鹿看季让,男生开口:“没有。”
“没有了,谢谢。”她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门口只有他们这一桌,服务员一走,就剩他们两人。陆鹿左手撑着下巴,半歪着脑袋,明媚的眼睛直勾勾落在他身上:“想我了吗?”
季让不说话。
陆鹿不需要他的答案,像叙述平常事一样自说自问道:“我想了,而且还是很想睡你。”
他们有一个星期没见,保持失联状态,却还是碰到了,就像暑假他一直躲她不见她,她也还是能在东城再遇到他,陆鹿不介意单方面主动,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表明心意,跟第一次亲他那晚一样告诉他她想跟他上床。
“你说我都这么坚持了,你怎么比我还坚持?”陆鹿不解,“这么能忍啊?”
季让抿了口白开水:“还行。”
“那你还行到什么时候?”她问他。
他说:“你什么时候不坚持了,说不定我也不坚持了。”
“切,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要真像你说的这样等我不想睡你了,你的不坚持还有个屁用啊。”陆鹿盯着他的脸,嘴角上扬,“不过看你长这么帅的一张脸的份上,你要是主动送上门,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天还没黑。”季让回她。
“我就算做梦也比某些人大方一万倍。”她嘁了声,“小气劲儿。”
陆鹿没见过他这么能耐的,之前她都是被人哄的份,现在轮到她成主动方了,结果什么软磨硬泡的办法放到他身上统统不管用,稍有不慎还会把人吓跑,然后躲着她玩消失。
光是想想陆鹿就气得不行,扭着头去看街道的繁华,连正眼都不想留给他。
季让瞧着她生气不理人的样子觉得好玩。
菜上齐了,陆鹿没怎么动筷子,鲜少的几次还都是喂那只餐厅附近闻味道来的小野猫,一只小玳瑁,怕人,却又冲着人喵喵叫。
陆鹿夹了一小块牛肉丢给它,喃喃道:“吃吧。”
小玳瑁胆怯地上前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叼着肉到角落朵颐,吃完了又跑来朝陆鹿叫唤,次次这样,也不嫌累。
陆鹿夹了块大的,哄它似的:“咪咪呀,过来,过来这块肉就给你,乖,快到这儿来。”
小玳瑁不为所动
', ' ')(',甚至跑得远远的,但还是回头朝她动着脑袋,玻璃球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手里的肉。
陆鹿见状还是把牛肉像之前一样扔到一边等它自己来吃,果然,下一秒它就来了,陆鹿放下筷子,看着小猫,意有所指的说道:“对你这么好还躲我,小白眼狼。”
季让听懂了,本想默不作声,却还是轻轻‘嗯’道:“吃饭吧。”
“不吃。”她淡淡道。
季让以为她不高兴了。
陆鹿怕他误会,接着说道:“我不是很饿,你多吃点,等会儿送你回学校。”视线从猫身上收回,她嘴角扬起,“我负责送,你负责开。”
季让忍俊:“行。”
吃完饭,他趁陆鹿逗小猫玩的功夫拿手机去前台把账结了,一顿饭除了喂猫她自己几乎没怎么没动筷,季让怕她饿还另外打包了这家的特色甜品菠萝包,“走吧。”
“哦,我去买个单。”
陆鹿收回小猫身上的视线,拿着手机正欲起身,就听他说:“买过了。”
“你刚才不是说去厕所的吗?”陆鹿看把帽子扣到头上戴好,脑袋转得很快,然后看了他一眼,“说好请你吃饭的,你还自己把单买了,季让,你是不是怕欠我什么啊?”她不由想到暑假他躲她那阵子,语气颇带了点无奈。
季让被突然点名的那一下子有些懵,看着她压低帽檐径自上了副驾的样子就知道她可能不高兴了。
他坐进车里,看她,将手里的小袋子递过去:“你要不要吃点?”
陆鹿瞥了一眼,扭头看窗外,肩颈的线条清晰明显,她兴致不高:“我不饿,你带回去自己吃。”
季让没经历过这方面的事,高中那会儿他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和睡觉,别说是哄了,就连主动跟女生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导致他现在面对陆鹿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把袋子放在中控置物盒上,边系安全带边说:“刚才看你没怎么吃饭,所以给你买了面包,怕你饿,单是我买的,但我没有怕欠你什么的意思,你别瞎想,可以吗?”
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帽檐下微皱的眉心渐渐舒展,陆鹿以为他真是个木头,就没指望他来哄她,想着跟之前一样自我安慰自我消化,不料他开口了,话说得跟哄大差不差,内心属实掺杂着有些不敢相信的成分。
她低声‘嗯’道。
“那你要不要吃点?”季让把袋子重新递给她。
这次陆鹿接了,但她的确不饿,这段时间她除了找门面,还探了不少咖啡店以及brunch,自品自鉴地打算开一家独特的餐饮餐厅,细数过往没有比她这几天吃得更饱的了,不过她还是拆了包装,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在齿间漫溢,她又多咬了两口。
车开到校门口,季让从车上下来,赵秋月正巧跟朋友在外面吃完饭打车回来,刚看见他就注意到一个身形很好的女生从另一侧下车,绕过车前来到主驾驶侧,女孩子心底莫名的直觉让她眼底的光黯淡了不少,欣喜的容貌也逐渐烟消云散,赵秋月拉着朋友有些慌乱地跑了。
“想我了随时call我知道吗?”陆鹿降下车窗,仰着头看他。
不得不承认季让是挺会长的,连她这种死亡角度都帅得无可挑剔,她盯着他这张脸逐渐起了玩心,朝他勾勾手。
季让刚俯下身,脸离她很近,她藏着笑:“要不要亲一下?”
这个点进出学校的人很多,她声音不大,足够他听清,季让直起腰杆,脸上没什么变化,但耳朵红了,不明显,陆鹿没察觉到,他当没听到她刚才的一番话,答非所问:“路上慢点。”
陆鹿也不继续逗他了,单手打方向盘,左手伸出窗外朝他再见。
车驶出视野外,季让收到了李净发来的信息,应该是算好他回来的时间掐着点发的,问他回来没,回来的话带份饭。
这种情况敢情又是一天没出门,李净是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用他自己的话说当男模算副业,一个能爽还能赚钞票的副业,工作一周休二,生活作息基本倒时差,上课纯补觉,宿舍全员见怪不怪。
季让回他个嗯,直接绕路去食堂,而后拎了份盖浇饭回宿舍。
“当老师的感觉感觉怎么样?”陈天韵头枕在椅子上问他话。
“给你介绍一个试试?”季让回他,顺手把盖浇饭放到李净桌子上。
“可别,我就问的玩,不至于拉我下水啊。”陈天韵继续说,“李净说你家教的地方蛮远的,都出我们这个区了,距离远不谈,我就想知道你怎么高兴的?”
“我高兴写脸上了,看不见?”季让说反话。
“真高兴啊你。”陈天韵说,“你家教的地方在哪?有机会说不定我能跟你一道去,还能节省一小笔车费。”
“你还真想试啊?”李净嘴里塞着米饭。
“试个屁啊,我高考完脑子直接飞外太空成太空垃圾了,别说是高中知识了,小学题都垮,再说现在小学奥数题多变态啊,我不去祸害别人家小孩子就已经
', ' ')('是谢天谢地了。”陈天韵一想到自己的成绩被他姐从小一路碾压到大,简直噩梦。
陈天韵也是本地人,由于家里“重女轻男”的程度上学期间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的那种,回去也是给自己添堵,开学他姐赵秋月不适应学校新环境加上恋家哭了好一会儿,爸妈得知后当晚就开车过来接她回去住,第二天又准时把人送回学校,逢双休只要赵秋月想回去,他们更是二话不说就亲自来接,而他自己只能打车回去,哎,惨。
他解释道:“我家跟他家教在同一个区,我就顺路回个家,不给自己另找事。”
说到回家,还有几天就是国庆,宿舍一下子有话聊了。
“你们国庆放假都回去吗?”陈天韵问。
“回。”李净特地补了一句,“家里多舒服啊,哈哈。”
陈天韵嘁了一声,还附赠了白眼:“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舒服呢你,可以闭嘴了。”他转头问剩下的人,得到的基本都是回家的答案,也是,这个宿舍也只有他在家的家庭地位垫底。没人懂他的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