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受命前来接schiff(德语:船)。”
这里是法国北部叙普,是德意志国防军第十五集团军的驻地。更加正确的来说,这里是第十五集团军第三装甲师、第148步兵营、第592步兵连的宿营地。
今天的值日官名字叫莎斯诺夫,原本是一位在波兰陆军服役的斯拉夫人,波兰战败之后,他与许多斯拉夫人一样没有被关进战俘营、或者是送到劳工营工作,和同团的26个斯拉夫人一样,被选进德意志军队继续服役。现在的莎斯诺夫是德意志国防军第148步兵营、第592步兵连的士兵。
莎斯诺夫眼睛瞪得很大,只因他根本认不出停在营地门口这辆车得车牌代表的是哪个部门,他知道盟国的宪兵车牌是mp(military-police),德国的军警车牌也是mp(milit?rische-polizei)“上校先生,您说什么?schiff?”他还在好奇的看着车牌带有okw的字母。
这位上校的穿着与所有德意志陆军相同,只是在灰色制服的领章那里多了一排德文,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十足的骄傲,看人总是用俯视的角度,“下士,我找……”他似乎在回想什么,一个不标准的拼音从嘴里念出来,“bai-fan。”
莎斯诺夫重复一片,然后惊讶的问:“白帆?”
“是的,似乎是这么念的。”上校看看手里的文件,暗暗嘀咕,“bai-fan?白帆?那帮通讯部的白痴!schiff?”
这个时候,一辆吉普车也在军营前的大门停下来,来人是装甲团的团长马汉。他第一眼就看到军营前那辆军车的车牌,看到车牌上的字母时,感到非常的惊讶。okw只是一个缩写,全文应该是oberkommando-der-wehrmacht,也就是国防军最高统帅部的意思。
“约瑟夫?”马汉认出那名上校了,他急急走上去,“约瑟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瑟夫和马汉显然是一队老相识,他苦笑:“我受领袖阁下的命令来前线,抽调所有来自中国的军官,今天下午有三架专机会把他们送回柏林。我来这里找一名叫白帆的步兵连连长。真是糟糕,最高统帅部的通讯官没有弄清楚,我本来就觉得schiff这个名字有点古怪。”
马汉愣住了,他思来想去就是没明白为什么要调回中国籍的军官,第三装甲师是所有德意志军队里中国人最多的德意志部队。这些来自亚洲的军官学员以士兵的身份被调进战斗序列,全部按照列兵的的身份参战,至今这群经历战火洗礼的亚洲来客已经有半数晋升为士官,白帆在色当、姆斯、贝纳、叙普战斗中皆有出色的表现,被晋升为上尉,是这群亚洲来客在国防军中军衔最高的尉官。
“为什么要你亲自来接一名上尉?这不符合我军的传统。”马汉其实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步兵旅的运作离不开这些优秀的基层军官。
约瑟夫非常干脆的讲文件递到马汉手中。这是一份从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发出的命令,文中详细写明法国前线的所有中国籍军人皆要被调回柏林,原因是中国方面派来了一个访问团。话说是访问团,其实是一个军购团,他们此次前来德国的用意是购买足够的军火,另外就是召回在德国学习的军人回国参战,带团的是一名国军少将。
马汉看到签名不再多话了,他非常了解卡恩-冯-斯达克的想法,一旦直接发布命令那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或许他应该为装甲师的师部争取一点什么,“那么……我们有补充军官?”
约瑟夫的脸色有点不耐烦,他已经在这里浪费很多时间。现在是5月24日上午9点48分,离专机启程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第592步兵连的驻扎地是在叙普南面的郊外,从这里乘车赶到机场需要15分钟左右。
莎斯诺夫总算知道自己拦住的是一些什么人,“非……非常抱歉,阁下,我不知道您是最高统帅部的军官。”尽管他现在怕得要死,还是委婉的表明这不是他的错误,原因是约瑟夫一伙人没有出示证件。
约瑟夫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尴尬。
……
“我?还有步兵连的三位中国人要马上回到柏林?”白帆的手里是一份调令,里面写得非常详细,德国政府要把中国籍的军人全部调回柏林,当然也包括白帆本人在内。
约瑟夫庄重点头,“是的!命令由德意志最高统帅部下达。你和你的同胞全部要被调回柏林,你们政府的官员在柏林等待着你们。”
白帆开始有点不明白了,他愣眼,“我们的政府官员?哪里来的?”
约瑟夫也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他非常认真的再确定一次文件内容,“文件上写的是重庆的中国官员。”
白帆总算有点明白了,“非常抱歉,上校先生,我的父母官不在重庆,不受重庆的官员节制。”他说的非常决绝。
“喔……”约瑟夫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领袖阁下派来了三架专机,有两袈专门接送重庆官员名单上的中国籍在德学员。一架是接送名单上没有的中国籍军人,你和28位中国军人一样需要前往柏林。”
约瑟夫突然立正站好,语气严肃,“上尉先生,这是领袖的命令,身为领袖的副官、同时也是领袖阁下忠诚的追随者,我应该向你说明一点,没有人能够违抗领袖的命令!”他的语气放松了一些,“领袖阁下私下对我谈起过你。以下是领袖阁下的原话:国家正处于为难之中,回去解救同胞吧,他们需要像你这样优秀的军官。”
白帆低下头,他也想回去,谁想远离家乡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作战,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只因他还没有完成使命。白帆用着充满悲痛的声线,好像是在讲一段什么故事的口吻,说:“我的祖国正处于为难,我明白。我会来到德国成为国防军的一员,是因为想在一个军事强国学习如何战斗,参加国防军之后,我从列兵干起一直到晋升上尉领导一个步兵连,这让我学到非常多的军事知识。你们知道吗?在我的祖国,我们的军队里,从来都没有人明白什么叫步兵战术,说起来有点不真实,但是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冲锋,我的战友们根本不懂得避开己方的机枪弹道射击线,结果……被自己人误杀的士兵远远比小鬼子步枪射中的人多。(以上史实)”
约瑟夫,马汉,以及身处连部指挥部的德国人全部傻眼,他们真的很难想象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白帆抬头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我们从来都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来到德国,在卡恩-冯-斯达克阁下的帮助下,我和28位战友加入了国防军。现在有人牺牲了,他们在攻打法国的时候牺牲了,没有牺牲的人在国防军学会了如何去训练军队、作战。以前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射击褚元,我们没大炮的……”他沉默了很久,“好吧!身为军人,我服从长官的命令。”
白帆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在交接部队的时候,他不胸闷了,只因和他握手的也是一位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似乎两人还认识。白帆显得非常惊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