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景将声音放得低低的,却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你如愿以偿了。”
“什么?到底怎么了?”
“装什么蒜?你如愿以偿了,孩子没了。”
那边顿了顿,“别乱想了,确定没了吗?医生怎么说?你先养好身子。”
“要刮宫了,你开心吗?那个凳子你可不就是故意放那儿的,知道我转身会绊倒,会摔跤,肯特,你真是计划通,你这是谋杀亲子你……”
“江若景!你能不能不要再继续你这脑洞??是,我现在确实不赞成要孩子,但还不至于使这么损的招,这是要断子绝孙的!”
“呵呵,我还不了解你吗?为了钱你什么不可以?除了钱,你对那件事还透着变态的亢奋,要我看,断子绝孙你都愿意。”
肯特在那头像被噎着了,叹了两口气,半天说不出话来,再说话语气也软了些,“你现在情绪不好我理解,我不跟你计较。陈总怎么在那里?我今天一下子赶不回去,我让妈去照顾你一下。”
江若景冷笑一声,“你说,你妈要是知道你为了让我专心做那事,亲手杀了她的孙子,会怎样?”
肯特的声音突然冷了,像掉进了冰窖里,“江若景我告诉你,你答应做的那天起,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天看在你身体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太多,但如果你敢把爸妈牵扯进来,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先这样。我现在打电话让妈去陪你。管好你的嘴巴,记得你是个什么货色。”
电话被肯特挂断,江若景想摔手机,突然想起这是陈西林的,她坐在床头,把气喘匀,呆了呆,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去翻陈西林的聊天工具,翻到了,手抖着往下扒拉,找到了明逾,一行“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猛戳了她的心,可再一看时间,原来是两月前的,那颗心又放下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江若景锁了手机放在床头,门被推开了,陈西林走进来,给她递了瓶水,“怎么样?肯特回来吗?”
江若景摇摇头,“他回不回来也不碍事,”顿了顿,“我婆婆一会儿来,不然你去公司吧,别耽误了你的事情,”她冲陈西林甜甜一笑,笑里又透了疲惫,“今天谢谢你啊,lynn。”
陈西林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我陪你等等吧,怎么样?还疼吗?”
江若景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来,旁人不知道,她嘲讽的是她自己。
同样一抹嘲讽的笑浮现在欧亚大陆另一端那个郁金香王国中的明逾脸上,她站在办公室外的露台上独自抽着烟,这里的楼不高,红砖铺成的街道就在眼底,街上有个铺子在卖反季的郁金香,骑着单车的少男从铺子旁掠过,他抬头看了看露台上的亚裔女人,又看了看铺子里的郁金香,觉得那一支支傲然孤立的,像自矜的美妇。
手机响了,她皱了眉头,一手夹着烟,一手从西裤后面的口袋里将它拈出,看了看,是个美国的号,不认识。
接通了,那头是个声音似曾熟悉的中年女人,“妹妹啊,我是大嫂啊。”
明逾愣了愣,“哦,大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