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共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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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沼泽扎根,借潮湿气候茁长,水仙花昂着皎白的花瓣,自怜美貌。而伊奇用它形容我,称赞我一身光滑且柔软的肌肤。当然,他同样喜爱我的头发,正温柔地抚摸,然后挪动手指从中穿过去,托住我的后脑。

是欲望使我们紧拥,明明已经体会过无数次,我依然为之悚然,一颗心如嗅到夏日炽热气息的飞鸟扑腾不止。伊奇啊……每当我在呻吟间隙不自觉吐露他的名字,他便更深地吮吻,让痕迹像鲜花盛开在我的胸前、颈边。他俊美的面容染着淡淡红色,令我窥见他伪装,在那故作冷静下,埋伏着极其强烈的爱欲。我忽然生出了一种嫉妒,嫉妒月色也能瞧见他,嫉妒浮游的水汽也能触碰他。

我咬了咬他的耳垂;“……进来吧,亲爱的。”

和往常一样,伊奇非常耐心,用油脂和指尖润滑我体内紧致的甬道,哦,他过分的温和,反而激发了我的不满。我一定是被他迷昏了头,作为被进入的一方,竟如此迫不及待!但亲密的滋味太过美妙,我们身处寂静的木屋,就像躲在一片不受管辖的天地——恼人的俗礼向来将我们定为应受批判的罪人——可怜那些愚蠢的家伙不懂爱情,只知道叫嚷惊世骇俗、丑陋诸如此类的词语,像喋喋不休的鸦群。

他们的反应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事实上,伊奇从不让我接触丑恶,仿佛珍藏放置宝石的匣子,我只需面对轮换的日月、波光粼粼的水面与散发香气的花瓣,一切一切,都只能用美好一词描述。

做爱当然也是其中一环,放纵情欲虽被古板的教徒视为诱惑人坠入地狱的灾厄,但野兽求偶、植物繁衍,万物生生不息,皆离不开这本质的冲动。人类又怎么独善其身?在相爱的人面前,禁欲未免太过滑稽,不妨肆意品尝兴奋的颤栗、醉醺醺的煎熬……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又被痛楚拉回现实,惊呼一声。

爱或许不需冗长枯燥的想象,我主动揽住伊奇的肩膀,一边用指腹磨蹭他后背的旧伤,一边任由神智随欲望的潮涌翻滚冲击。他曾告诉我,为了我们的隐居,他付出了一些代价,包括身上的伤。我记不起更多,却自然地落泪,那股紧攥着心脏的痛楚令人难过,是硬生生从我身体剥离了一块,许久也渗出血液。

他制止了我的走神:“既然这样,我会更用力——”

紧张感一下子蔓延全身,我再想不起什么过往或伤痛,试图用眼神博取怜惜。然而,伊奇熟知我的小把戏,轻笑一声,掐住我的腰肢,重重沉下身体。与绘画、下厨或打猎一样,他在床榻间的掠夺上也是天赋异禀,阴茎比画册上雕塑的物件还要雄伟,每一下都能顶入深处,逼出我的尖叫。

搂住他成了我唯一能采取的手段,就像无助的藤蔓尝试纠缠大树,越是攀援,越是受到震撼。伊奇低声念着我的名字,如同念一首关于情诗,我从他的声音中听见了水仙张开花瓣、山野间流过清风以及更多叫人愉悦的事物。

我无力反抗,也根本不必阻止自然而然发生的情事,身体已经主动迎合他的抽插、挺动,此刻我是匍匐在凶兽脚边的猎物,是一扇不上锁的门,是不断沸腾而冒着气泡的热糖浆……伊奇毫不吝啬甜言蜜语,让我更加谦卑,更加敞开,更加由内到外都咕嘟作响。我成了他的战利品,而他是我的主人,掌控着我身心。

肩膀收缩,肩膀放松——我发出抽噎的声音,但太轻了,它们被掩盖在肉体碰撞与交合处的啧啧水声里——于是我随着流转的月光一同跌进沼泽,粉身碎骨。

“亲爱的,我受不了你的蛊惑。”伊奇喃喃道。

吻重新落在我的脸上、颈侧,这是一个好夜晚,光线柔软地勾勒我们不分彼此的轮廓,和沼泽中的水像极了,使我和伊奇变成两条鱼,沉在水底,浸泡在模模糊糊的爱中。当感情的浓度到达了某种程度,不能说,不能炫耀,它融在了每寸皮肤、每根骨头中。

我抿了抿下唇,把喘息吞入喉咙,然后手指嵌入他的脊背,混杂了欢愉和难受的液体一霎那宣泄。伊奇察觉了我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笑意愈浓,进攻的方式也狡猾多端,不断拉长令我头晕目眩的高潮。我忽然觉得委屈,不过,这大概更像无理取闹,或有恃无恐的偏爱,促使我收紧肌肉。伊奇果然加重了动作,对他而言,我是所谓的“禁药”,他就这么因我中了戒不掉的毒。

身体的痉挛没有维持太久,我缓过劲来,才发现他还没到达极限。流云恰好藏匿了月亮,伊奇的半张脸陷在黑影里,看起来更凶狠了,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却令我心悸。

“上来吧。”他又像水妖朝我耳孔吐出热息。

伤心,或者说虚假的悲愤,瞬间就烟消云散,我的注意力被身下那种满满当当的刺激吸引,确实不一样,我低下头,心里生出一种反向操控他的错觉。伊奇稍稍调整姿势,让我更轻易吃进去他的阴茎,那深度不知怎么与胆战心惊的情绪勾结,叫我又慌又舒服。我看清了他的脸,多美啊,尽管伊奇从不承认,但我以为他比我更讨创世主的喜爱。无论是俊俏的五官,或者略显麦色的皮肤,都使我挪不开眼。

痕迹一层又一层叠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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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是爱欲的证据,在他身上则正好为往日的旧伤增添旖旎。

即便这个姿势使人乏力,我还是坚持,尽量取悦伊奇,好比一个盲人忽然重建光芒,望向四周的态度必定是贪婪的。许久,他粗喘一声,手掌紧紧握住我的腰,阴茎顶入最深处,就压住敏感的那块软肉,尽情喷涌出略带腥气的冷流。我有些失神,就像水仙猛地遭雨水浇灌,一晃一晃,就忍不住在风里跳起舞来。伊奇知道我难熬,一边继续抽挺,一边轻拍我的后背,如同安慰迷途的孩子。那些黑云又走了,月亮的银纱垂下来,披在伊奇的身上,我想,这副光景称得上世间最美丽了。

使我下身酥麻不止的硬物终于抽离,我舒了一口气,浑身失力,像一滩软化的蜡,把自己和床榻黏在一起。伊奇却将我抱起来,好吧,洗漱是不可少的,尤其在一场激烈的性爱后,他说我身体有些弱,不注意就会生病。整个过程里,他很小心地用毛巾包住我的头发,不让它们被水打湿。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瞥见一只鸟从窗外飞过。

“它要去哪里呢?”我脱口而出。

已疲惫的神思过了一会才捕捉到伊奇的回答,他的语气有几分惆怅,却满是坚定:“它回家了。它的伴侣肯定一直等着,就算要等很久,等到天亮。”

经过沼泽的某些时候,他也用过类似的口吻,就像在这片土地发生过十分悲伤的事情,比如流浪者失魂落魄,固执地朝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家园的位置前进。我努力睁大双眼,无比肯定地回应:“对,它要回家,它们会像我们一样幸福。”

“不,亲爱的。”伊奇将我抱回卧室,我们赤裸身体,四肢如蛇纠缠,“绝不会有比我们更幸福的存在了。”

再次醒来,新的一天如约而至,或许因为伊奇帮我按摩过,我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最近的村子很快要聚集起人群,集市上会卖一些生活用品、手工艺的造物,也有不少来自远处城市的新奇东西。我去过一两次,都是在伊奇警惕的陪同下,他害怕我受伤,哪怕这显得过分谨慎。我们吃过午饭,慢悠悠地顺着小路走到集市外围,时间刚刚好,还赶得及看霞光从天边慢慢退去。

疼爱孩子的父亲从小摊上买了头绳,他的女儿却被一旁卖风筝的夺走了视线,至于母亲更在乎能帮全家人缝补衣物的针线,和老板讨价还价,舍不得浪费一分钱。一对情侣避过长辈,偷偷来到集市,女孩被男孩喂了几颗莓果,连牙齿都变得浅红,笑起来格外好玩。看她喜欢,男孩又掏钱买了一些,这是用糖腌渍的金贵东西,在这里可没有这种甜蜜的红莓子。我津津有味地观察,差点忘了遮掩容貌,幸好伊奇足够小心,替我整理好斗篷,几缕散乱的发丝也被他掖好,不会露出一点端倪。

“痛……”我仿佛也变得娇气了,指尖被摊位上的栗子外壳戳到,忍不住向身旁人撒娇。伊奇假装没看穿我的把戏,温柔地安慰我,如此一来,我们和那些情侣就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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