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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微致,叫你来是跟我讲讲实际情况,不是叫你来这儿给我打太极的你明白吗?”
吴秘书被乔霖点了大名,大气不敢出。
以戚家这样的背景,乔霖按理来说是真真正正的贵夫人。应当每天过着喝精致下午茶,养养花逗逗鸟,顺便再看看哪家的Ω配得上自家儿子的悠闲生活。
可是无论是家里佣人还是她丈夫和儿子的部下都不能叫她“夫人”,而是得恭恭敬敬称一声“乔老师”。
她个子不高,留着利落短发,与这张娇美的面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不像是贵夫人,倒像是什么班主任。
乔霖还真就是带班的数学老师,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戚总是对池先生有那么一点儿……热切。”吴秘书斟酌着用词,既不能把自己的大老板“逼良为娼”的事实说得那么露骨,又不能太隐瞒他们在一起的过程。
“有多热切?给房给车还是拍了什么珠宝送给他?”乔霖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戚守麟做这动作的时候神态和她有七分像。
“正相反……”吴秘书实话实说,“这些池先生都没有要。后来戚总就没再想过这之类的事了。”
“那怎么显得热切?”乔霖继续深入地问。
“……”吴秘书不好再说什么。乔霖又看向旁边的邱姨。
相比吴秘书,邱姨表现得淡定多了:“先生带池先生回本家的。”
“回本家?”
“是的,”邱姨仍然维持着一名完美的管家形象,“过夜的那种。”
这已经是相当直白的示意了。
她当然知道戚守麟早就不是什么童子鸡,甚至对他回国后的那点“光荣事迹”都维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乔霖轻叹了一声,要不是当年她命悬一线,他们夫妻二人都顾不上戚守麟。他总不至于养成这种恶劣脾性。
戚屿钊坐在一旁,接受到妻子斜睨而来的幽幽目光:“你儿子可真行。”他还没搞明白乔霖什么意思。又听她说到:“仗着你老戚家这张好皮相……倒贴的人还不算,现在都搞起强抢的把戏了。”
戚屿钊吃了个闷亏,说什么都是错。只得变相恭维:“长得好没你一半儿的功劳了?”
乔霖眉毛一挑:“现在是你拍马屁的时候了?戚守麟在国内这么多年,没给我搞出几个来历不明的孙子辈儿我都谢天谢地了。你除了教他商场上的那点儿手段以外还能不能给他灌注点正常的三观?”
吴秘书和邱姨都十分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心,没看他俩。
好歹给“老戚先生”留点面子。
“那他也不是没弄出什么来历不明的孙子嘛……”戚屿钊在桌子下捉住乔霖的手,“况且他在咱们面前表现得是无可挑剔,谁能知道一回国这小子就‘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停!”乔霖不耐烦地甩开戚屿钊的手。对方不屈不挠又追了上来。
“现在再讲什么重铸三观之类的话都迟了,戚守麟都三十岁了……”
“是三十一!快三十二了。”乔霖一脸嫌弃。
“好好好……”戚屿钊给了吴秘书和邱姨一个眼色,他俩立即如获大赦一般出去了。
“我还没……”乔霖差点儿从椅子上弹起来,又被戚屿钊摁住了:“他们能懂什么。”
“要是真想了解实情,不如就去问问本人好了。”
现在池焱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进来照顾戚守麟。
有时候和护工一起帮他翻身、修剪指甲什么的。
并且,还会承受一些不带善意的目光——在那么多人眼中,他是阻止了“命运之番”结合的人。
但更多的人是以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
一个连信息素都无法散发的β,怎么可能阻止“天命”呢?
池焱都当看不见,日复一日地出现在戚守麟的床前。在无人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他可以扛着全世界的反对逆流而上,却没办法经受戚守麟的沉默——戚守麟一直都没再醒过来,哪怕一刻也没有。
发热期其实仍然在戚守麟的身上持续着。即使只靠着营养液,没有高能量食物的摄入,还是阻止不了他继续地消瘦下去。
……至少曲玉成在时,他还能有清醒的时候。
“小石?”乔霖敲了敲门,池焱赶紧把戚守麟的手放下。
“方便说话吗?”
池焱跟着乔霖来到外面。两人并肩走着。
“应该叫你‘池焱’才对吧。”
池焱知道瞒不住了,只能点点头。
“我首先要和你道歉。对不起,”乔霖垂着眼睛,“我都知道了。是戚守麟他……强迫你。”
池焱表示默认,但并没有什么悲愤的表情。
可能开始的时候是强迫。可是后来……从来没有人像戚守麟这样引导、肯定、帮助过他。
这又和周沅梨是不同的感觉。
', ' ')('“我没有因为这个恨他……”池焱嚅嗫到。
乔霖看着他的神色,明白了什么。“虽然非常失礼,但如果我说你有一定的‘斯德哥尔摩情结’,你不会反对吧?”
“不是的!我……我喜……”池焱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可这是第一次对外人道,还是戚守麟的母亲。所以这句话竟一下子没说出来。
“作为母亲,我太了解戚守麟了,”乔霖班主任的“独断”气质显现了出来,她甚至没等池焱说完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对你应该和对曾经的那些……”乔霖顿了一下,“对象很不一样。”
“他在你面前,就像一个完美的恋人一样,对不对?”乔霖温和而笃定。
池焱耳根有点红。但他知道戚守麟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无懈可击的。他也有疲倦、脆弱的时候。
“那就对了。”乔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就是戚守麟。这就是我儿子。”
池焱疑惑地看她,乔霖继续说:“这么说虽然有点自吹自擂,但戚守麟是很聪明的人。”
“他性格有点不佳,可又太会伪装了。”
“只要他想,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什么都可以利用,自己的外貌也好、财权也罢……”
“甚至连温柔,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施舍的东西。”
“他根本,就不喜欢笑吧。”
池焱只觉得喉咙好像堵着一块什么东西似的,梗着脖子说:“不一样……”
那是只有他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
“我当然不质疑你的真诚,更不怀疑你对他的感情,”乔霖抚了抚他的肩膀,“你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可是戚守麟比你精明得太多,他太知道该怎么样拿捏你这样子的人了。”
“他就是能让你走不掉、离不开、死心塌地。”
“哪怕他有了‘命运之番’。”
池焱被乔霖掰过身来,直视着:“他还那么年轻,往后几十年的每一次发热期,你都能这么救他吗?”
接下来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得池焱灵魂发颤。
“在他已经遇到‘命运之番’的情况下,你能用信息素抚慰他、填补他心灵上的空洞吗?”
“你能为他孕育子嗣吗?”
“你能……在他无法控制被曲玉成所吸引的时候,还继续爱他吗?”
不能。
……不能。
……我不知道。
谁人不期望独享一份的爱情。
可自己这点儿情,都好像从曲玉成那里偷来的一样。
连他曾经偷听到戚守麟对自己双亲说的那句话都显得有点可笑。
戚守麟从来没对他说过“爱”。
“你是要他的爱,”乔霖有些哽咽,“还是要他活着。”
在乔霖的目光中,池焱游魂一般地走远了。
乔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戚屿钊从旁边走出来。一言不发紧紧地抱住了她。
“戚屿钊……”
“我们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了。”
“你怎么还来啊?”这是小护士第二次问池焱。池焱拎着一袋橙子,不解地看她。
“你经常来看的那个病人昨晚上就转院了啦,要是情况还没有好转怕是得……”池焱的手机响了,是吴秘书。
“吴秘书……”
“池先生,我看了看时间想您应该是在医院了。所以就给您打电话。”
“戚总他……”
“别担心,戚总现在还算稳定。但是……再醒不过来就很麻烦了……所以戚总父母决定把他带出国。还有曲先生……也一起。”
池焱愣愣地抓着手机。
“乔老师说很感谢你……想必,戚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渡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他少有那么开心的时候……”
“但是……没有曲先生,戚总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池焱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他还没有认输呢,他还在等呢。
哪怕是要分开,也要戚守麟亲自说了才呐。
“您要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要对戚总说的……我可以转达。在不通过乔老师的情况下……”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还有压抑着的哽咽。
吴秘书没有催,耐心地等着。
“你就说……”池焱想了很久才开口。
“就跟他说。”
“我没有来过。”
“一次也没有。”
然后挂断了电话。
把那袋橙子放在护士站的桌子上,对小护士说:“谢谢你。谢谢你们辛苦照顾他……小小心意,请收下吧。”
没等小护士说什么,池焱转身就走了。
小护士看着这个奇怪的人,又看了看那个袋子里的橙子,撇撇嘴。
怪丑的,还拿
', ' ')('来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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