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孩儿冷着眼,看着小号没有动作。
我跟着走过去,手覆上慕夜握住小号的手,“我道歉。”
两个伤心欲绝的孩子眼中执著的真诚,承载着他们对父亲的责任,对父亲的“孝”。
男孩儿依然无动于衷。
“裴满!”
突然,只手抬起,接住了号。路凯程震惊地看着他身旁的男孩儿。
淡淡看了我眼,裴满拿过号转身走了,路凯程赶紧跟了出去。
可那眼,奇异地,让我的心稍稍有了温度。
37
推开苍老枯裂的彗木窗棂,看到大片沐浴在淅沥雨水中的藤蔓和花草。它们盛开、枯萎,以种决然擎向天空的姿态模糊了我的视线。
想着死亡,想着父亲。他就在我的身后,丧失了知觉和尊严的肉身被放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冻着。他的烦恼和辛酸也化作死亡的寒气,袭进我的骨血,让我心怀愧疚,让我悲伤地流泪。我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容颜,我再也感觉不到他有意识的眼神和呼吸。
他已经远行。
面对干涸的尸体,活着的人,除了绝望和悲哭,已找不到生命的迹象追踪死者的旅程,也看不到灵魂飞升的图腾。我们默默的流泪。我和慕夜。
我的弟弟倔强地将泪水掩藏于帽沿之下,轻声说着“下雨了。”却,分明看见那自眼角而出的泪。
望着他伤心的眼睛,我的心口悲苦地绞痛。年里,他送走了父母,送他们离开人世,内心的无助,定好比大雪埋了绿叶,天地间只有悲伤和冷。
“慕夜。”
清冷的公车,只有广告箱里的白芷灯照亮着灰蒙的天空。我从后面抱住了他,淅沥的小雨打在我们的身上,依然疼痛。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轻喃,他的声音苍白近透明,“个人哭泣地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又静悄悄地离开,留下的只有具渐渐变凉的躯体。没有欢笑没有泪水,当舞台的大幕缓缓落下,霓虹灯盏接盏的熄灭,你在舞台中央脱帽、鞠躬,掌声渐渐远去————突然你会挨上巴掌,个声音告诉你:你的演出结束了,这个舞台将属于下面的剧目,孤独的大门在向你敞开——是啊,人生来就注定是孤独的。”
我双手拥住的这个少年,在我心里直是不可替代的珍贵,我从来就认为,我的弟弟理应享有这个世上切的光明与宠爱。可想而知,当我听他此时说的这些话,心有疼,仿佛有人用尖锐的指甲正刮蹭着我的骨头。抱地紧,想给他力量,也是给自己力量,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了。
泪不断涌出来,却依然要坚持弯着唇带着微笑,“慕夜,怎么会?人生来就算是孤独的,你的孤独也是双份的,你还有我啊,”脸颊摩挲在他的背脊,我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纠缠,“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以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老陶写这句诗可不是让你孤独的,他是愿咱们都能找到伙伴,斗酒、勉励。慕夜,我不是你最好的伙伴,最亲的骨肉吗?”
“紫上——”贴上慕夜微侧过来的脸颊,我们的泪溶在了起,
“慕夜,爸爸走了,可是,我觉得这只是断绝了他与俗世的视听,他度过死亡的桥梁后,定有另种能量恢复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