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睿川的地理优势,在封野祸害三界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少重创,反而成了周边城池的庇护所,人口暴增。
加之凡界时间流速不同,虽在空影潭只过了不到半月,但凡间已过了12年,大部分灾祸和瘟疫都被修真界消除,凡界发展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面貌。
封野功力被封,是坐着莫青霭的飞剑而来,为避免引起凡界注目,两人特意在城外五里落地。
就在封野满怀期待终于能够见到其他活人的时候,莫青霭不轻不重道,禁止离开本座视线,若你妄图做蠢事,就别怕被当场伏诛。
青年冷笑着瞟了男人一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种薄情薄义的人是要单身一辈子的。
他走在前头进了城镇。
果真是繁华之城,一条河道贯穿城镇,石桥林立,满街摊贩叫卖,道上人来人往,多提着竹篮采购物什,还有孩童在路边追逐打闹,提着铜板买糖葫芦和蜜糕。
这哪有什么阴邪之气?
前任魔尊挑了挑眉,转头去望莫青霭。
男人也蹙起眉,以大乘期的灵力,面对一座小小城池,哪里有阴邪作祟本应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可莫青霭进城走了许久,却为察觉到有丝毫的不对。
你不会被你们那什么镜子驴了吧?封野鼻尖微微一动,闻见一股桂花蜜糕的香气。
莫青霭摇头,古镜由静心派最优秀的三十三名修者组成,分别是是门派的眼、耳、口,所集情报很少出错毕竟那些前来调查的弟子确实是失踪了,这事有古怪。
他掀起眼皮,发现方才提问的魔修正叼着一只木签串的桂花蜜糕,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示意这位付钱。
莫青霭呼吸顿了顿,在摊贩老板吃人的目光下掏出了铜板。
腻噶才嗦有森么古怪?封野两口把东西塞进嘴里,又在路边顺了一罐酸梅汁咽了下去。
莫青霭微微有些恼火,付完钱过后掐了个诀,让封野离不开他三步之外。
啧。封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的杂音,他清了清嗓子,喂,你刚才说有什么古怪?
莫青霭转头盯着他,你究竟是怎么当上魔尊的?
封野反应了两秒,意识到这个人在讽刺他的智商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怎么知道这具身体当初是怎么当上魔尊的?被一个白莲花骗得死去活来都没有察觉。
任何地方都有黑暗。莫青霭道,黑暗便是阴邪,是一切魔物的起源,除非是修真门派有阵法加持可以祛除邪祟,否则就算是再繁荣的城池都逃不了侵扰。
他顿了顿,邪祟的起源于怨气,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怨气,小怨生仇,大怨生恨,活怨生邪,死怨生祟,可这偌大的城池中却见不到丝毫邪气,你说这其中有无古怪?
莫青霭这么一说封野才反应过来,确实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有人人为做出来的一样,过于刻意。
可一丝邪祟之气都没有,该如何去解决?
莫青霭思索片刻,那便等邪祟主动来找。
封野盯着莫青霭看了三秒,就在男人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封野手欠地摸起旁边铺子上的雪梨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莫老板,付钱。
莫青霭:
就在两人探查之时,远处的石桥上忽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人群聚集起来,封野远远望见是一队结亲的花车队伍,一马一轿十来人,轿夫头上胸前都带着红绸,新郎坐在枣色骏马上,看起来实在威风。
为何那花轿如此小巧?封野一眼看出了不对,轿夫的步伐太过轻松,简直像扛着一只玩具。
莫青霭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啊,外地人吧。买雪梨的摊主好心解释,这是我们睿川的传统表演,木偶结亲。
木偶结亲?封野疑惑道。
其实是一种求福的习俗。摊主指着那花轿,男女订婚时会着人打两对木偶,一只代表新娘一只代表新郎,迎亲前三天使木偶人上结亲队伍绕城走一圈,以挡灾祈福,求阖家欢乐百年好合的彩头。
木偶人挡灾?
封野和莫青霭对视一眼,隐隐有些不舒服,修真者都知晓木属阳,死木属阴,木偶更是阴中之甚,许多魔修都以傀儡术为秘法修炼,而傀儡术最基础的便是木偶还魂。
况且以木偶挡灾这种说法简直滑稽,属阴的物什只会吸引邪祟附身,相反多数辟邪之物都是由金玉珠宝制成。
就算是普通的木雕物件、木珠首饰大多也是进了寺庙上香后再戴的。
木偶?莫青霭忽然开口,那坐在马上的新郎竟也是木偶吗?
封野下意识抬头去望,见到那马上的人果然有些别扭,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眼上用了魔气去细看才能察觉果真是雕刻的木头。
哎可不是吗,你们外地人不知,我们睿川的木匠手艺可是一定一的好,多数人见了都要夸栩栩如生!摊主自豪道,那好的东西连头发丝都是分毫毕现,漂亮极了。
花轿渐渐从桥头走了过来,离得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诡谲之感在封野心头萦绕。
他目光盯着那锣鼓喧天的队伍,向前走了一步,谁知这刚好超过了莫青霭给他的三步禁制,身体像触壁的弹簧猛地向后仰倒,刚好砸进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莫青霭指尖抵着封野的后脑勺,颇有些嫌弃地把他推开,手指在手帕上蹭了好几下。
封野:侮辱谁呢?
动作之间,花轿队伍缓缓错行而过,封野侧目,此时正好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花轿的纱帘。
小巧的轿子中央端坐着一只身披红色嫁衣的木偶人,头顶遮着暗红的丝绸盖头,本是没有异常,但封野忽地全身紧绷起来。
魔气覆盖的双眼能够清晰地看见,红盖头之下,那木偶人的头拧了九十度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69章 魔尊的自我修养(7)
封野心头一惊,再一看,纱帘已经落下,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随着轿子晃动了一下。
街上跑来七八个讨糖的小孩,为首给新郎牵马的人从怀里摸出好多红纸包的芝麻喜糖散了出去。
封野瞥见那发糖的手指缩在袍里,五指指节上都缠着细丝的红线,视线顺着往上走才注意到这个站在马侧被遮挡住的脚夫。
此人相貌平庸,肩颈微微前倾,面色又红又黑,确实是普通脚夫的模样。
莫青霭在他耳边出声,红线连着木偶。
封野一看果然,这么说是他操纵的木偶,也难怪那木偶新郎坐在这么颠簸的马背上还能端端正正。
不一定。莫青霭道,只是个普通脚夫,你看他指尖粗糙是做不来控制木偶这种精细的表演。
封野盯着那人沉思,忽然那中年男人偏过了头,对着两人的方向咧着一口黄牙笑起来。
这笑让人不舒服极了,就像脸皮被人用手扯出了弯曲的褶皱,僵硬又诡异。
你说不一定?封野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是那木偶在操控活人?
莫青霭应了一声,与封野错开蜂拥的人群向结亲队伍的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