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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脏瞬间被一只大手攥紧，宋清庭感到窒息，哑着嗓子问，“他来干什么？”
“送了一些点心过来，转了一圈吩咐我们好好服侍您，对了，他还留下一瓶药……让我们盯着您涂完。”
那小厮弯腰将一瓶伤药呈了上来，红身白底，宋清庭眼熟得很。以前每当被他弄伤红肿之时，宋明章就会给他抹这种药，他屋里的柜子里最不缺的，就这种伤药，
宋清庭浑身发抖，气得直接抢过伤药扔在地上，瓷瓶打碎了一地，那小厮表情不变，只是又从怀中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药重新递到他面前，语气越发恭敬，“大少爷，二少爷知道您会这么做，送了许多过来，他嘱咐您——”
小厮低下头，“不要白费力气。”
“你让他滚！”宋清庭上前拎着那小厮的衣领，眼底赤红，“你不是白氏的人吗？回去告诉你们家主母今日所发生的事，让她管好宋明章，离我远点，别再来烦我！”
那小厮盯着他愠怒的脸微微失神，半响他红了耳朵，低眸温顺道，“宋家，如今二少爷说了算。”
他难以置信地问，“宋清庭他敢越俎代庖？”
“大少爷，这是迟早的事。”那小厮将伤药双手捧到他面前，抬起头殷切地注视着他，“我们认得永远都是宋家家主。”
宋清庭没想到宋明章的眼线居然能插这么远，就连白氏的人他都敢撬，听着小厮的语气不难看出他现在在宋府如日中天。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真正上位，届时，他小娘在宋府哪还有好日子过。
宋清庭指尖微颤，接过他递来的伤药，那小厮没忘了宋明章的命令，说要看他涂完。结果当即就被宋清庭一巴掌甩在脸上。
宋清庭身子弱打人的力气却不小，那小厮被扇倒在地，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银丝鞋靴。宋清庭抬起一条腿踩在他胸上，宽大的外袍撩起一些，刚好露出被用力扯破的外裤，那小厮的脸正对着外裤的洞口，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到眼前的美景瞬间愣住了。
绷紧的腿根被磨红了，亵裤上一块深一块浅，白浊黏在边缘拉出几道银丝，随着宋清庭抬脚的动作，银丝中断坠落下来，好巧不巧掉在他的嘴上。小厮下意识舔了舔唇，将腥甜的浊液卷入口中。
看到他的动作，宋清庭脚下力道加重，“看到了？”
小厮咽了口口水，点头，“看到了。”
“回去如何禀报？”
小厮想要起身，宋清庭不准牢牢将他踩在脚下。那人便顺势握着他的足靴，喉咙发紧，艰难道，“大少爷遵从命令涂完伤药，奴才就在身边瞧着。”
宋清庭嗤笑，“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用脚抬起那小厮的下巴，蔑视他，“不仅如此，你要和他说，我走不了路，只要稍微动作便会刺骨地痛。要添油加醋，有多惨说多惨，知道吗？”
小厮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看着宋清庭那张脸，便痴痴点头，“奴才知道了。”
“知道就滚吧。”
宋清庭毫不犹豫地离开，三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那小厮独自躺在地下，过了会被同伴扶了起来。
身边七嘴八舌都在讨论着宋清庭蛇蝎心肠，嚣张跋扈，怪不得这么多年不被老爷待见。
只有那小厮，就算坐起来也一动不动，像是着魔了似的，只是呆呆摸自己的嘴巴。
嘴里喃喃念叨着甜。
三宝将午饭热了才端上来，宋清庭彼时正靠在美人榻上，他披着外衣，瘦削的肩膀抵不住冷风，瑟瑟发抖。
三宝有些生气，上去径自将他面前敞开的窗子关上，语气重的很，“哥儿怎么如此不爱惜身子。”
宋清庭垂眼，被风吹的时间长了，指尖也被冻红了，他抵着唇瓣轻咳几声，轻声道，“我就是想看看外面。”
“您看的时间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三宝言辞谴责，撇嘴埋怨道“倒是一股脑地吹冷风，把身子冻坏了，想出去都出去不了。”
宋清庭瞧着他生气发红的小脸，心里的不快突然被吹散了些，他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好笑道，“年纪不大，说话倒老成得很。”
“我就是看您在糟蹋自个儿身子心疼！”三宝将荷花酥重重放在桌子上，一副你别想哄我哄也哄不好的骄矜模样。
“咯！你吃！”
那荷花酥刚出炉，飘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宋清庭抬眼瞧着气鼓鼓的小孩，用筷子加了一块吹凉了，夹到三宝嘴边，“别生气了，你先吃。”
三宝嘴角微微勾起，可须臾间又耷拉下去，撇过头哼了声，“我自个儿做的，还不清楚味道，公子你别想用这个哄我！”
宋清庭闻言浅笑，将那块荷花酥放在自己嘴边咬了口，余光看见三宝炯炯目光，他心叹当真是小孩子心性。点心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点头，若有其事道，“味道不错，比上次精进了很多。”
三宝咧开嘴角，得意洋洋地回他，“那当然，我做的糕点可是连一些宫里的师傅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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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宋清庭支起下颚，若有其事地问“三宝这一手好厨艺是自个儿钻研出的？”
“那倒不是。”三宝道，“我的娘亲曾经在京城里的八芳斋当过点心师傅，我跟着她慢慢也就学会了不少，但后来八芳斋没了，娘亲没有生计跟着爹爹下江南，但路上遇到劫匪我们走散了，那时我才几岁大，又被人买回了京城。”
三宝叹气，“也不知道爹爹娘亲他们如今有没有到江南？”
宋清庭垂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三宝。他居然不知，看似天真烂漫的三宝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宋清庭觉得自己太敏感，明明三宝一个苦都不提，他的心尖莫名酸痛起来。
他轻缓地摸他的头顶，温声道，“会的。”
“说不定你的爹爹娘亲如今就在哪里又开了个八芳斋，人来人往，生意火热。”
“真的吗？！”三宝雀跃地看向他，过了会却又自顾自叹了口气，“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说不定是被一些耽搁了。”宋清庭缓声道，“这世间，总是先苦后甜多一点，你看书里的人儿就知，虽过程坎坷不平，可结局往往都是好的。”
三宝茅塞顿开，“就像莲子羹，刚入口苦涩无比，可越到后面，便愈发清甜！”
宋清庭笑着应道，“正是如此。”
“那我以后一定要开一家闻名京城的点心铺子！”三宝郑重其事，“比八芳斋还要有名气，到那时，爹爹娘亲就会知道我在哪然后来找我了！”
他正是孩子气最重的时候，身上溢出的烂漫劲儿非但不令人生厌，反而让宋清庭那颗尘封的心起了点波澜，他细细瞧着三宝雪白稚嫩的脸庞，指尖轻轻叩在桌面上，未曾言语，只是嘴角带笑，看着比往日要生动许多。
三宝还在畅想未来，冷不丁看到他这幅样子，有一瞬确实被自家公子的惑人心弦的容貌震慑住了。他只觉得宋清庭是自个儿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京城里人人都说宋二少爷龙章凤姿惊艳绝伦。三宝只是在想，说这些话的人，怕都是没见过他前头的那个哥哥。
“那公子，你以后想做什么啊？”三宝捧着小脸，亮晶晶地看向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崇拜和艳羡。
“我？”宋清庭鲜少愣了一下。
他复又低下头，雪白的衣裳松垮垮披在肩上，三宝只见他将目光又投向窗外，里面有他难以说清的情绪。
宋清庭好似再说给自己听，声音小得可怜。
“离开这里吧。”
“可为什么要离开啊？”三宝鼓起肉嘟嘟的脸颊，“这里好富贵，点心又好看，有些人想了一辈子也进不来呢！”
在三宝眼里，京城是富贵金钱的象征，只是一个宋府，带来的权力便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一切。而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富贵，一个宋府尚且如此，那高悬于天下人头上的皇宫，又该是怎样的销金窟啊。
面对他的疑问，宋清庭没有吱声，他就静静坐在那儿，安静得随时会消失一般。
有些人这辈子都会被困在一座围城里，你以为前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其实身前无路身后亦无人。如果可以，宋清庭何尝不想像三宝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地活下去。只是世间事从来不会遂它的愿，哪怕他在佛祖前求了整整十年的自由，最后也是付诸东流，烟消云散。
“三宝。”宋清庭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
没有接受宋明章好意的后果就是——身下被磨破的伤口愈发疼痛，再加上坐在这儿吹了许久的冷风。之前聊着正火热没发现，现下却头脑昏沉，全身发冷。宋清庭让三宝扶着他到床上歇息一会儿。
三宝看他脸色不对手忙脚乱将他搀扶到床上，以为宋清庭生了病，下意识就要出去叫人。
“别去！”宋清庭出声阻止，细瘦伶仃的手腕搭在床边，他勉强撑起半边身体，挥手将三宝又招了回来。
“以后无论什么事，倒别让外面那几个人知晓。”
三宝，“可是您生病了……”
“我没生病。”宋清庭摸他的头，“好三宝，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行了。”
三宝只是单纯不是傻，委屈地眼眶开始泛红，“我去告诉二少爷，他一定会帮您的！”
宋清庭目光微沉，语气也不由得加重几分，恶狠狠道，“别去！”
三宝被他吓一跳，小脸失了血色，心惊胆战往后退了几步。
宋清庭拉过他的手，那双充斥着恨意的眼眸直直盯着他，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破碎的美丽。就像是被暴雨打湿的娇艳花儿，苦巴巴折下身躯，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他说，“谁都可以，他不行。”
“那我……那我去找谁……”
宋清庭望着头顶的帷帐突然笑了一声，他说“我也不知道。”
毕竟他和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相隔太远，他无依无靠，独有一身病体，苟延残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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