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庆幸陆爵躲开了,尤安殿下。”唐隐的声音像是结了冰。
陆爵望着怒气冲冲的唐隐毫不犹豫护住他的背影,心中生出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他对敌无数,却还是第一次尝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隔着唐隐,陆爵对尤安微微勾起唇角。
尤安死死握拳,深蓝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黑色地砖上。
当第一滴蓝血溅在地上时,唐隐的鼻翼翕张了一下。
辛辣的异香。
像淋过刀剑的烈酒,被呼啸的海风裹挟而过,酒水与海水融合在一起,热烈奔放,缠绵悱恻。
又一滴蓝血溅在地上。
浓烈的香味叠加在一起,宛如平静的海面一瞬间掀起狂澜,海神的酒壶倾倒在汹涌澎湃的海面上,云蒸霞蔚,梦泽沧沧。
好香。
蓝血从尤安指尖滴落而下,嘀嘀嗒嗒,浓郁的香味像海藻般缠绕住唐隐,唐隐的血眸在浓郁香味的刺激下不断收缩,瞳孔正中浮现出一点金光。
低着头的尤安并未注意到唐隐眼神的变化,反而陆爵右眼皮微跳,他下意识走到唐隐身旁,看到了这个血族和酒鬼一样紧盯着尤安流血的伤口。
即使陆爵有再好的涵养,他在这一刻内心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艹。
陆爵不想和这位血族亲王结成血契,而且还是对方为他专门打造的血契,他忌惮这种神秘未知的束缚。
可他也同样不想对方去吸食他人的鲜血。
一想到唐隐会像捧起他的脸,将獠牙刺进他的脖颈那样去对待尤安,让尤安也体验到被吸血时那近乎濒死又陷入极乐的感受,陆爵整个人就无端生出焦躁来,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冒犯感,远比尤安突然袭击带来的冒犯更强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就惹怒了尤安殿下。”陆爵的脑子清醒无比,他飞快地回忆出了当日接受过的教程,果然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手艺都有用得上的时候。
尤安:“???”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尤安唰得一下抬起头想要指责陆爵的无耻,然而陆爵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尤安看向唐隐的视线。
陆爵站在唐隐面前,伸手握住唐隐的双肩,对着心不在焉的唐隐道:“我不想你们为我吵架,都是我不好,我的血能平息大人您的怒气吗?”
已经被蓝血香味吸引的唐隐没听进陆爵的话,他偏过头,想要绕开碍事的陆爵看尤安。
陆爵:“......”
唐隐完全不知道陆爵在用看渣男的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他的心里只有那如蓝葡萄一样诱人的血滴,天知道当他看见这上等的人鱼血一滴一滴洒在地上时,内心有多么心痛。
什么叫暴殄天物?!这就叫暴殄天物啊!
虽然尤安的血闻起来就和记忆中那位人鱼歌者不同,但不要紧,有这种香味显然是另外一种风格的绝顶美味。
只是陆爵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热情似火地往他面前凑,用那张英俊的脸不断挡住唐隐望梅止渴的视线。
正当唐隐想要把陆爵五花大绑扔在一边时,鼻下涌起了另外一股熟悉的芳香。
“大人,这是我的诚意。”陆爵取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刀叉,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的手腕。
他划得很深,鲜血汩汩流出,大量的香甜的红血一下子盖住了尤安的味道,海面上疯长起鲜红的野玫瑰,它们开得如火如荼舍生忘死,唐隐骤然转回头,他被这熟悉的甜腻蚀骨的香味引诱了。
这样惑人的美味,只要尝过一次便食髓知味。
看着眼前比蓝血还要多得多的血液像不要钱般洒在地上,唐隐的眼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心疼,他低下头,那流水般的黑发垂落而下,花瓣般的唇含住陆爵的手腕,像绅士矜持地轻吻舞伴,但没有绅士会生出这样的獠牙。
那是摇曳的毒蛇,是被鲜血浇灌的永生花,是阴暗夜晚不可捉摸的绮梦。
他怎么会在初见时将这个人误认为是天使?
陆爵静静地想。
这分明是将他拖入地狱里沉沦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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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一心只想干饭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