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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就听丁写玉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你先回来。
钟明洛攒了一肚子憋屈,强烈的不详预感顶上喉咙,几番令他难受欲呕,立在原地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那种感觉。他听丁写玉的话扭头打算离去,脚步迈开了又折回来,脱了长袖外套,算得上咬牙切齿地蹲下来把那条眼睛乌溜圆的流浪狗抄成一团,一起带了回去。
路上他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他直觉是很准的,比如他觉得丁写玉有什么瞒着他,凭丁写玉那种偏执狂的性子,能让路行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换了定位器,就算不是他授意的,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在私下里搞小动作乃至大动作这种事丁写玉可谓是前科累累,多少次经历证明,这人不仅心思缜密,还演技一流,只要他愿意,瞒一个秘密可以瞒到天荒地老。哪怕是和他当面对峙,丁写玉不想说的事情也不会透露半分给你,政府养的嘴最严的特工也就如此了。
所以当他气势汹汹抄着怀里的流浪狗,把狗子随便一放,丁写玉颇为好奇地将视线移过来时,他掏出了个细长条的东西往那人面前一扔,指着道:“你的定位器,我找到时就戴在它的脖子上。”
随着他的话,流浪狗“汪呜”出声。
丁写玉轻飘飘看了眼那个项链伪装的定位器,陷入沉思似的,并没有立刻说话。
钟明洛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知怎么的,气笑了:“我不指望你一五一十的交代,但是好歹你也想个敷衍的借口?”
丁写玉翻了他一眼:“别用审犯人的语气对着我。”
钟明洛向他走近几步,并活动着手腕骨:“监视,监听,定位…你在路行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用了那么多花样,然后,你让我去追踪一条狗?”
“我信任你,你却让我去追踪一条狗?”
他又重复了一遍,听的出来的愤怒了,待机在千里外的苏现眼皮子一跳,冷冷透过屏幕瞥过去,声音低沉了下来:“钟明洛,你别闹。”
钟明洛的手都快拽到丁写玉的衣领,听这声他注意力分散过去,见着屏幕上的苏现,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觉得现在是我在胡闹吗?”
“刚刚的问题我也问过二哥了,已经有了答案,你不需要再逼问他。”苏现扬了下手臂,向后搭在沙发靠垫上,换了个更能舒展开欣长身形的姿势,他对着钟明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向后看去,湛蓝眼瞳危险地眯成了一线冷光。
“你该把你的拳头对准的,是他。”
钟明洛看过去,丁写玉顺势起身拍开钟明洛伸过来的手,然后阔步走过去,嘴里道:“别来无恙,黎总。”
“黎雉?”钟明洛觉得见鬼了,要不他怎么看见黎雉这个鬼人出现在他家客厅,而丁写玉还走上前去跟他握手,整的跟两国元首会面似的坐在了他家沙发上,并对着钟明洛外套里包着的活物,发出了“哇哦”的惊叹。
“你怎么在这?”
“钟少爷是准备养狗吗?”黎雉装聋,并自顾自道:“不过这捡来的狗得好好查查有没有什么病菌。”
他慢吞吞地环视一圈,看见了苏现:“苏少爷也在…”随后他转过头跟丁写玉,状似关心道:“不知许总现在如何了?”
丁写玉还真也就假模假样的笑着道:“黎总费心了…”
“他好的很。”钟明洛打断这两人的话,上前一步插嘴道:“但是有人不太好,比如我的omega,他在黎总家被褚枫带走后就失联了。”
黎雉维持着一种平和的微笑,不急不忙道:“钟少爷不用太担心了,从我家带走的我自然会负责他的安全,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路行已经到了我安排的地方。”
黎雉道:“你完全不用担心。”
苏现在那头抬高了点音量:“黎总办事我们当然放心,但是劳烦黎总这么多事了,我哥哥再在你那叨扰也不合适,不如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接回来怎样?”
他也是笑着的,但见了黎雉突然扬唇挑眉的模样,苏现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还是说…你不打算让我们接回他。”
黎雉仍是笑笑:“我还以为你们在这件事上是达成共识的。”他看了看丁写玉,又看了看钟明洛和苏现,佯装惊讶道:“结果并不是吗?”
钟明洛在黎雉的眼神引导下怒瞪了丁写玉一眼,更加笃定这其中猫腻肯定有丁写玉掺合的份。
“丁写玉!”钟明洛道:“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丁写玉这才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惫的样子,用他一贯冷淡的口吻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你不用拿那种眼光看我,那天把黎雉载过来的不是你吗钟明洛?你全程都在场。”
他说的是路行单独找过黎雉之后的事情,为掩人耳目,钟明洛亲自去把黎雉接了过来当面会谈,确实是全程都在场,但除了商议了一些具体的利益分割和捞许砚非出来的事项,也没有什么不对……至少钟明洛没察觉这和路行现在被黎雉“挟持”了有什么关
', ' ')('系。
是的,在他眼里,黎雉现在的行为就是挟持。
“你是对你应得的有什么不满吗?”钟明洛沉声对着黎雉:“所以要拿路行来要挟我们?”
黎雉颇为新奇地“啊”了一声,那目光有些戏谑:“钟少爷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又看向苏现,笑意吟吟的:“苏少呢?”
苏现提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少给我卖关子,你觉得我想动手的话你真的能把我哥哥藏的严严实实让我找不到?”
他是真的感到生气,同时脑袋胀胀的痛,他就不懂,哪来的那么多的跳蚤,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跳,一个个的,是他看起来脾气太好了吗?“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次你帮上了点忙就是个有用的?你以前干的虫子似的恶心人的东西我暂且不追究了,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又很行了?”苏现嗤笑连连,抚着阵阵发痛的太阳穴,无不厌恶愤怒道:“你竟敢把注意打到我哥哥头上?”
“没人告诉你要在我面前收起贪心吗?见了好了不知道收手,是想让我把你的手打断吗?”苏现的瞳色在一瞬间都变了红:“好啊,我可以成全你!”
“苏现。”
丁写玉叫了他一声,不赞同地冲他摇了摇头:“你应该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现踹了一脚面前的矮柜:“别人笑嘻嘻地到你家撒野了我也要乐呵呵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丁写玉只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然后道:“你的信息素有点不稳定,控制不住情绪了。”
苏现撑了一下手,嘲讽道:“这是当然的吧…”
“一个alpha和他的omega分开了那么久,信息素能稳定才有鬼呢。”钟明洛忍不住闷闷道,于是丁写玉把矛头对准了他:“你分开的也挺久,你怎么稳住的?”
钟明洛更不忿了:“抑制剂…”
“听见了吗?”丁写玉立马对苏现道:“抑制剂。”
“什么?”苏现皱眉,随后任性道:“我不要用那个。”他叫道:“我为什么要用那个?!”
“苏少爷还是要尽快适应的好。”黎雉对上他愤恨的目光,晃荡了一下跷起的脚尖,随后缓缓道:“因为在未来,至少一年里……”“你都不会再见到路行了。”
他能分辨的出来,这是路行的信息素。
路行坐在他的床边,穿着最常穿的那件休闲衫,手撑着头却仍然是一点一点的快要昏睡过去,脖颈微微弯曲,从衣领里葱白的支棱出来,薄薄一层白腻皮肉裹着突出的骨节,还有那等人采摘的腺体,犹如诱惑的禁果。
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还没碰到,“砰”地微微轻响,像烟雾,或是像泡沫——路行消失了。
许砚非瞬间惊醒。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花了一两秒的功夫打量四周,随后活动着疲软酸痛的肌肉,扶着床头慢慢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丁写玉给他打的什么东西,现在都觉得左胳膊肘子是没知觉的,还有脸颊也有点火辣辣的痛,感觉就像被人抽了几巴掌……
——你都不会再见到路行了。
这是他久违地回家后听见的第一句人话。
但在他耳朵里听起来是鬼话。
许砚非“咔吧”一声转动了一下肩肘,慢慢靠近过去。
“你们都对我有着天大的误会,就像苏少爷说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对路行对歪脑筋,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黎雉摊了摊手:“为期一年的时间里,我要闭紧嘴巴帮助他在你们的面前打掩护,离开你们的监管…这可是我们在交涉时路行开出的条件。”
黎雉摸着下巴,嘶嘶地像是在叹气:“我当时是不同意的,要是被你们知道了我做这种事情那我不是吃不了兜子走吗?我还是很懂分寸的,可是路行骂我蠢,他说傲慢如你们,如果不把他拿捏在手里,我这样的小角色真的能达成一种平等互助的合作关系吗?先前谈的好好的条件,怕是在我交出路行的下一秒就会被撕毁,因为路行说出尔反尔的不要脸行径你们也都是惯犯了……哎,别生气,我发誓这都是他的原话。”
他笑了笑:“所以说,我面临着你们和他的双重威胁,我权衡之下,觉得路行说的好像在理,因为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黎雉道:“坚决地,想要逃离你们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越这么说,苏现好笑反而平静了下来,黎雉摸不透这几个人的性子,但也不在怕的,他就干脆转向了丁写玉:“话都说清楚了,丁先生,我们总可以谈正事了吧。”
丁写玉默了默,随后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顶着一众目光站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余光瞥见了慢悠悠转出身形的许砚非,顿了一下。
“你醒了正好。”丁写玉很快恢复,他对着许砚非道:“许叔让我在你醒后立刻通知他,或者是你自己去找他?”
许砚非一贯是以风度示人的,他穿着整齐的无可挑剔的西装三件套,打着精致的领结,完美的身形将衣服
', ' ')('的每一寸褶皱都撑的有型有款,在觥筹交错间,alpha得体的微笑常常是全场的焦点,他从未在人前有过半点不妥的举动。哪像如今,皱巴巴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无精打采的神色,较之以往消瘦些许的身材,站着要靠着一处墙角,要不然就会难受的想要驼背蜷曲。
在黎雉眼里,他这副模样可称之为“灰头土脸”,在以往的几年的交锋里,是从来没有的,这让黎雉忍不住将屋子里其他的人模样也收于眼底。
苏现,刚刚无礼之极的苏现,没有把屏幕关掉就陷入了一种无人之境的沉默中,他最开始看着黎雉故作叹息的嘴脸是恨不得爬出屏幕吃了他的,但是并没有,他没有变得疯狂,也不再极端尖锐,他是愣住了,随后安静了下来,什么话也不再说,面容看起来有些麻木。
还有钟明洛,他比起怔愣更像是发懵,好似有人给了他一拳头,弄的他脑袋里嗡嗡的,懵了,可能打中的是他鼻子,他正好揉了揉,而黎雉见鬼的发觉他眼眶有些红。
他赶紧移开视线,正好就瞧见了丁写玉,丁写玉……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还是一如他印象里的冷淡到冷酷,见许砚非不回答他话,他还眉头一皱,张嘴道:“钟明洛几巴掌把你耳朵打聋了?还是哑巴了?”
黎雉:“……”
这种情况下,他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许砚非抬手抹了把脸,那种落败的败犬一样的神色也随着被他抹去,他凝神向黎雉询问道:“小路现在不愿意回来是吗?”
黎雉只是道:“看起来是的。”
“他有说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吗?”
“这可难为我了,我只是个听话办事的,不过我和他的约定是一年,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年后他就能回心转意。”
随后许砚非对他露出了一个笑,道:“我知道了。”
“我自己去见父亲。”许砚非对丁写玉道,丁写玉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又引着黎雉向书房走,跟在丁写玉后头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阵嘈杂,许砚非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去?”接着是钟明洛的:“我带狗做检查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钟明洛抄起那个小东西,大步带风,头也不回。他再看丁写玉,也是头都没回一下,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情况。
黎雉心想,这就完了?
他其实都做好可能要动手的准备了,在他了解到钟明洛是多么易冲动的人之后,他觉得此番举动虽然解恨,但也很拉仇恨,可当他说出路行的意愿后,这一个个无法无天的主,都被扣掉了一个零件似的,诡异的安静缄默下来。
要说自始至终都淡定无敌的就是丁写玉了,从他那一张死水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任何的心思,倒是黎雉,丁写玉带着他到书房后,突然似笑非笑地瞥着他道:“很意外?”
被看穿了心思了。
黎雉体验很不好地想。
“他们就是这样,对路行的事容易大惊小怪,草木皆兵…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丁写玉道:“他们不是对你妥协了,而是对路行妥协了。”
“你不会知道路行说不愿意回来有多伤他们的心。”
“又会有多害怕。”
“他们?”黎雉问:“你不是吗?”
丁写玉扬了下眉梢:“我更是。”
“正如钟明洛说的,监视,监听,定位…路行的动态我第一手掌握,但我还是让他去追踪了一条狗。”丁写玉淡淡道:“啊,他现在决定要养那条狗,因为路行给他留的那张纸条上表明了这个意愿。”
“其实我特别明白路行想要做什么,大概没人会比我还了解他了,只是在以前我认为没必要在意他的想法,后来证明我错了。”丁写玉靠在书桌前,从口袋里摸摸索索地摸出了颗糖,剥开糖纸后扔到嘴里,目光从书房的落地窗看向院门口:“虽然如此,我还是期望着他能坐着钟明洛的车从这个门走进来,主动的。”
“不过也没关系。”
丁写玉绕到书桌后,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复印机随之运作,他静静等了一会,从中抽出还戴着温热的纸张,放在了黎雉面前。
他顿了一下道:“我的签字笔放在卧室了,我去拿。”
alpha和omega,尤其是像这种不对等关系的alpha和omega,alpha认为允许omega与他面对面地交谈就是平等,但是omega不这么认为,omega还要求alpha低下他的头颅。
黎雉想这要是换到自己身上,他会低下自己的头颅吗?
他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至今都觉得路行在异想天开。
而他也觉得那四个人是做不到的,现在可能只是一时的伪装。
直到和丁写玉顺利完成了签约,这份合同也确实是按照他们之前说的条件拟定的,他都还觉得他们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许过不了多久,路行,这个敢于挑战alpha权威,在眼皮子底下溜号的omega,就
', ' ')('会被他们挖地皮式的搜索给找回来,然后被关在家里再也不给出去见人。
很多omega都是这样的,被养在家里,当一个只会吃吃喝喝,张开腿仍操,延绵后代的金丝雀。
路行以前的日子也是这么过的,大概以后也如此。
就算他们能听了话伪装一年,期限一过,他也不认为一个无权无势的omega就能翻的出他们的手掌心。
不过呢。
这都和他无关,他就是个随风吹倒的墙头草罢了。
“丁先生。”黎雉微笑着道:“合作愉快啊。”
丁写玉跟他握了手,也道:“合作愉快。”
看着黎雉被车载出了远门,丁写玉咬碎了口中含了许久的糖块,对着后面站着不出声的许砚非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许砚非走近几步,他换了身衣服,也打理的体面了些,看样子是马上要去见许裴。但临走前他绕到了书房,因为刚刚在下面的时候苏现通红着眼对他道:“你知道我警告了丁写玉多少次别耍心眼吗?我就知道,但凡把他和哥哥单独放在一块准没好事,我才不信哥哥在黎雉那边呢,问清楚了丁写玉才能知道哥哥的下落。”
“准是他把哥哥藏起来了。”
许砚非学着苏现的口吻道。
丁写玉忍不住提了半边的唇角,像是一个笑,又像是在嘲讽,他眼神在许砚非身上打转了一会,他觉得自己现在手上的要还是烟的话,倒是很适合弹许砚非这张蠢脸一脸烟灰。
丁写玉有些恶劣道:“不,他猜错了。”
“我没有把他藏起来。”
“这次是真的…”
“他不要我们了。”
近十里地内只有他们这么一家旅馆,地理位置相当好,前靠火葬场,后靠大墓园,可谓火花,住宿,下葬一条龙,阴气逼的鸟都不愿意在这拉屎。
自然是,来了什么顾客,他们也不想查那么严了。
哪怕这个顾客头戴棒球帽,脸上戴口罩,就漏一双眼睛扔了张身份证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多看了人两眼,就问:“要住多久?”
“先开三天吧。”
那人把身份证收回去,身后就背了个包,连个行李箱都没有,在前台低头登记的时候,他问:“能不能打个电话?”他指着台面上那台老式电话机,前台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一分钟一块钱。”
也不知道这人要打几块钱的,前台懒洋洋把视线重新聚焦到挂壁的那台老电视上,上面正放着最近大选的最新讯息,一个西装笔挺的alpha,英俊的让人全然忽视喇叭里播的:“…原本因为有偷漏税嫌疑而被政府直属警部的拘留逮捕的许氏企业执行总裁,经查证是商业对手勾结政府直属警部长诬赖陷害,而现如今二人已经因不正当竞争罪,名誉侵害罪以及贪污受贿等被行政拘留……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许氏的执行总裁……”他越看越忍不住道:“真尼玛帅啊…”
“他弟弟更帅。”
棒球帽口罩忽然插嘴道,前台看了他一眼:“啥?”
那人拉下口罩,露出小半张脸,笑着道:“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
要是他没露脸,我就不管他了……前台这么想着,一边瞄着那小半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脸,一边挥手击打了两下电话机,而后道:“好了。”
“谢谢。”
再次输入号码后,那人扭过身跟着他一起看向电视,真的认真看进去了似的,然后估计是电话接通了,他再次露出了迷惑无知beta心的笑脸。
上一个使用电话机的扬声键没按回去,于是前台很清楚的听见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不倒一秒,那个声音反应过来什么,变得咬牙切齿。
“路——”
他只来得及听清一个字,棒球帽立刻按灭了扬声键。
“听见你还这么生龙活虎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管我去哪了,反正你也找不到。”
“哎呀总之你不要管。”
“你怎么办?你就继续装作我还在你的掌控下不就行了?只要你演技功夫深,就不怕的。”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觉得我是个蠢货,把人身安全都交到你手上了然后拿我去威胁他们?不可能啦,你拿脚趾头想想嘛?”
棒球帽轻笑着,不疾不徐道:“下次再聊吧,听见你的声音我真开心,希望下次你还是这么精力充沛,替我向他们问好。我还有些事要做,拜啦~”
“黎总。”
前台见他放下了电话,舒出一口气,他把钥匙递了过去道:“上楼左转第三间。”
“谢谢。”
他又对着他笑着说了一遍,然后忽然双肘放在台面上,上身靠近。
“小哥,我跟你打听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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