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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扬看着池景行白皙修长的手指,眼神认真专注,俊脸上笑容盛开,突然偏过头在上面落下一个羽毛般的轻柔的吻。
“谢谢提醒,”他说,“你人真好。”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男人的唇很干燥,还伴随着不甚明显的呼吸。
池景行触电一般地收回手,而后尴尬地笑笑,“哈哈,应该的,地上凉,快把阿姨捡起来吧。”
说着就想弯腰帮他捡,瓶子在地上滚动两下后在手术台的一角停下,里面褐色的液体随之倾倒在一侧。
干瘪枯黄的大脑组织浮出水面,借着日光灯的折射,条条纵横的沟壑深刻可怖。
“啊!”吓得他尖叫一声后退,然后转头震惊地看着霍扬,“这玩意儿真的是个脑子?”
“你哪个医院偷的,快给人还回去!”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控制不住又朝地上看了一眼,飞速移开视线,心脏狂跳。
看他小脸吓得煞白,霍扬想靠近安抚一下,遭到离我远点的眼神警告后,只能换了个方向把玻璃罐捡起来。
他拿出手帕擦干净上面的浮灰,然后随手丢在一旁,看池景行还是一脸不信,表情无辜地开口:
“不是偷的,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它就一直放在我的卧室里。”
“你不是之前问我为什么要针对詹宴齐吗,”霍扬停顿了一下语气沉然地说道:“因为母债子偿。”
他的母亲曾经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毕生的梦想就是完成一台成功的换脑手术。
但由于天朝禁止任何形式的人体实验,她的专业技能一直得不到施展。
而詹宴齐母亲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詹母患有非常严重的神经性疾病,颅内神经基本坏死,必须马上更换大脑。
当时的院方已经为这位尊贵的夫人匹配到了合适的脑源,只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专业医生就能立刻开始手术。
霍母看到了难得的机会,马上向上级申请成为了詹夫人的主治医生,而条件则是她需要承担手术失败后的一切责任。
为了自己的梦想,她同意了。
那时的霍父还未继承家族产业,霍母只是一个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的普通人。
他无法给她一个昭告天下的世纪婚礼,两人只能偷偷领证,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霍扬。
手术前夕,詹夫人突然失踪了,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两成,她从睡梦中痛苦地醒来,无法接受如此大的风险。
一旦失败她真的会死,死亡太可怕了,她在梦中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也许是回光返照,她竟然独自撑着身体离开了病房,霍母找到詹夫人的时候,她站在医院的天台上,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死的人只有我,你们都该死!”
她撕扯嗓子的声音像地狱的恶鬼,苍白狰狞的脸上满是对眼前年轻女人的憎恨与厌恶。
凭什么你可以好好地活着,还能够主宰我的生死!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一声叹息在狂风中消散,两人一同从天台上坠落。
那年霍扬五岁,和詹宴齐的年纪一般大,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同一天失去了母亲。
“詹宴齐的妈妈该死,”霍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冰冷,“但我的妈妈不是。”
“我恨他。”
【叮——检测到小说重要反派仇扬,请宿主配合其完成打压男主詹的隐藏任务。】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隐藏任务开启了。
【仇扬?】
【是的,反派的母亲姓仇,在被接回霍家之前,他一直都叫仇扬。】
池景行脸上复杂的表情跟霍扬的比起来不遑多让,他咧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男主真够造孽的,上一代的恩怨积攒到现在,明明自己也是小小年纪就没了妈,还要承受反派的迁怒。
【这是小说中正常的虐点,不是炮灰应该琢磨的剧情,宿主你只需要答应反派的任何要求就行了。】
【那怎么行,他要让我立刻去死我也要答应吗,我不同意。】刺头池景行反驳。
【......】
系统如果有青筋的话怕是已经断了,它头一回遇到这么不听话还不能打不能骂的宿主。
池景行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想到一个好主意。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他脸上浮现出假惺惺的同情,走过去忍着恶心抱住霍扬,语气沉重,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段往事,刚才不尊重阿姨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说完他低头等着霍扬主动说出计划,谁知等了半天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只能又从霍扬怀里悄悄抬起头,眼巴巴地看他,“你还好吧,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池景行早就想好了,他要去绑架女主,威胁男主不可以报警,只能自己一个人过来,不然就撕票,等他来了再派一帮人活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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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怎么处置就是霍扬的事了,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男主要是能活着逃出来最好,这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被天凉池破了。
忽然脑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霍扬一把揽过他的头埋进宽厚的胸膛。
坚硬的下巴搁在他的头顶,男人眼中冰雪消融,笑得开怀,“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原来有人支持的感觉是这样的,真的好温暖,其实说池景行像妈妈一样都是骗他的,他从来没体会过妈妈的温暖。
“放心,我有分寸,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行了。”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收不住,语气甜蜜得过分。
“什么......”
池景行最后一个‘忙’字还没说出口,大脑就倏然感到一阵晕眩,房间内霉腥中和了迷药的异味,竟让他一时没有察觉。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被霍扬眼疾手快地接住,不一会儿眼前就黑暗笼罩。
门外的秦以衡走了进来,霍扬把少年交给他扶着,交待道:“照顾好他,我有事先去处理。”
“好的,老板。”秦以衡在男人危险的视线下将少年轻松拦腰抱起,低头说道。
霍扬这两年逐步建立起戈家都忌惮的地下商业帝国。
放高利贷,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经营地下赌场,每一项都是暴利,霍家已经几乎成为他洗钱的工具。
秦以衡是他的心腹,当年还只是一个跟人街头火拼的混混的时候,霍扬就看到了他的潜质。
雨夜里,男人抄起一块砖头就往拿着刀冲上来的人头上凶猛地砸,边砸边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地上,直到人昏迷了还在不停地挥砸。
血腥糜烂的皮肉与土黄的砖块粘连在一起,地上的人伤口可怖,不就便没了呼吸。
他抬头看向站在巷口撑伞的黑衣青年,脸上破烂的伤口被雨水冲得发白绽开。
他呼吸急促,黝黑的鹰眼中的凝结出凶恶与煞气,化作烟雾与稀释的鲜血融为一体。
“滚。”他挺着脊梁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像恶鬼一样的男人,在黑暗中对未知发出恐吓,不知是最后的负隅顽抗,还是持有绝对底牌的凶狠狂傲。
而现在的秦以衡,抱着池景行的样子像是捧着一个价值不菲的易碎品一样谨小慎微,这不像他。
霍扬的眼神逐渐冥暗,“把他送回去你就可以走了。”他说。
“是。”
*
清晨的阳光透过锦织的华丽窗帘流向室内洁白的蚕丝被上。
池景行睁开惺忪的睡眼,被强烈阳光刺得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坐起身半靠在床上,擦擦眼角,慵懒地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就看见了靠着床边闭着眼的大块头。
昨天他第一次没有听从霍扬的命令,选择留了下来。
这不是昨天那个绑匪吗,怎么在他房间里,池景行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
床上微小的动作惊动了地上抱臂坐着的秦以衡,他利落地站起身,眉心带着疲惫,眼中红血丝密布。
“你醒了,”男人声音暗哑,“霍总让您在这儿好好休息,他下午就回来,您再睡会儿吧。”
“嗯也行。”不知道霍扬那个二臂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药,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好困。
池景行侧身慢吞吞地挪下去,在床上躺会后就闭上了眼睛。
秦以衡看着他还露在外面的肩膀一阵无奈,昨天是他亲手帮男生换的睡衣,肌肤细腻的触感好像现在还停留在指尖。
想到老板让自己照顾好他,男人默默替他拉上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霍扬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神情冷冽,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钢笔,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文件嗤笑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进。”霍扬把钢笔随手扔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助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办公桌前,弯下腰试探性地问:
“霍总,喜帖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发出去吗?”
表情冷漠严肃的男人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拿起最上面一张火红精美的喜帖打开。
直到看见自己和池景行的名字挨在一起才露出满意真心的笑容。
他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烫金的字体,良久欣赏够了才开口说道:“把这张送给詹宴齐,其他的给京城里的世家权贵们送去。”
“好的,霍总。”
助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生怕老板不满意迁怒,收拾好东西就马上离开了。
霍扬心情颇好地身体向后靠在老板椅上,西裤包裹的长腿并起翘在办公桌上。
他双手交叉置于腹部,笑容肆意和煦,忽然面色一凛,眼中射出锋利的寒芒,嘴角勾起嘲弄。
“詹宴齐,我非常期待你能来参加,我和池景行的婚礼。”
不
', ' ')('知是能想象到詹宴齐看到结婚喜帖后的吃瘪表情,还是不久后就可以和池景行举办婚礼,他浓重的笑意直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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