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解释道:“古往今来,纵观四国的夺嫡之争,朱雀国向来靡靡之音盛行,皇位争夺从来不温不火,青龙国的监察机制做得到位,由于青魄珠的原因,也只有东方居然那一代出了异变,至于白虎国重视嫡系和身份,唯有玄武国的夺嫡之争最惨烈和不忍卒视,唯有皇子中剩下的最后一位才是胜者,每每如此,从无例外;但他们也很奇怪,每个登基的皇子必定是百姓眼中的圣上,臣子心中的明君,他们节俭爱民、内政修明,气度恢弘、抚定内外,励精图治、整饬纲纪,所以自然国富民强、国泰民安。但你可知道他们的手足兄弟去了哪里?违背他们意愿的‘佞臣贼子’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宫女太监都去了哪里?玄武国有五千年历史,五千年的罪恶都掩埋在这里,起初还只是堆积的尸骨如山,后来天公作怒,下了一场泼墨大雨,混入这尸山血骨中,变成这满池的罪恶。现在只要把一个人投进去,无论你是死是活,五分钟之内必定溶解得连渣都不剩。”
我张口结舌,背后、颈后寒毛陡然起立。
那我们的情况就很危险了,我们全身绑缚,身处在类似于一个山坡的顶端,而罪恶之池就在坡底。只要有人轻轻一推,我们就会身不由己地滚下去,然后“哗啦”地一声掉进池中,溶解为肉泥。
我看了一眼北辰瑾,他并没有回望我,而是对绝代似笑非笑道:“嘛,事情就是如此,朕知道自己罄竹难书、十恶不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然我父皇也是,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绝代,你提出这些,是哪根筋搭错了,想替天行道?”
绝代抿了抿唇:“替天行道倒不至于,不过可以……”
他看了看我,继续道,“你该认识楚河清罢?楚河清举家三百口,就被他扣了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所有尸骸都投入这罪恶之池中。”
我又看了一眼北辰瑾,他眉头颦蹙,见我目光扫来,脸色变做了苍白:“宝贝儿,你听我解释……”
我:“……”我该说我不听我不听吗?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仰头对绝代说:“他的账我以后再和他算。绝代,你直接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要杀要剐要放,悉听尊便。”
既然不是一上来就打打杀杀,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也许他心软了,想训教我们一番,再放人?也许他暗恋北辰瑾?看看北辰瑾那邪魅的俊脸,饶是有男人爱上他我也不会意外,再说两人还是师兄弟。而且,就算他想下杀手,在这种全身绑缚的情况下,我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没有使用。我不会束手待毙的。
风华上前一步,两手各托起一只小巧的瓷瓶,左手为白色,右手为绿色。绝代指着它们道:“这两瓶中一个里装着清水,一个里装着罪恶之池的水。你们自选择了喝了吧,然后我才会放了你们,当然,也可以一个人喝两瓶。”
无聊的游戏。
我现在才懂得了绝代的意图,他想挑拨我们!若是罪恶之池的水,少说也要穿肠烂肚、肝肠寸断,是真正意义上的,比一般的毒/药还要狠/毒。
我低头不语,口中默念:‘葬夜剑!疾!’
葬夜剑霎时悄无声息地从剑鞘中滑出来,瞬间挑断了我们身后手腕上的绳索,彼时,剑尖猛地一调转,凌厉无匹地向绝代杀去——
绝代反应极快,轻轻松松地躲开葬夜剑的袭击,取了那其中一个瓷瓶在手,打开塞子向葬夜剑泼去,葬夜剑接触到浓绿粘稠的恶心液体,伴着呲呲拉拉的声响,剑身上冒出一股白烟,无力地坠了下去,落在地上,不能再动。
全程不过五秒。
绝代低身捡起了葬夜剑,举在手中细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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