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朱雀皇便玉碎珠沉,零落芳华,倒在我的怀中,绝了声息。唇角还是微微上翘的,他走的很安详,我想,与龙皇一样。
为甚么呢?我不懂。
南宫无颜呆呆地看着她恨之入骨的皇兄身死,竟然不知所措,丝毫不见大仇得报的喜意,泪水重新流了出来。
“皇兄……”她轻轻唤道。
我低身将朱雀皇抱起,他衣衫很薄,又兼身躯瘦弱,抱在怀里都硌手,所以并不费力。
“你死了,我还靠什么活着呢……”
她的声音轻轻地,随风飘过来。
我:“你说的对,有时候,人是凭借仇恨活着的。”
南宫无颜:“我已经国破家亡了,孑然一身,形单影只,以后的日子,我可以凭借你活着吗?”
我歪头:“你恨我?”
“不。”南宫无颜道,“我爱你。”
我面无表情:“随你好了。”
不要有人爱我了,我不想再担负一份责任,不想再承载一份仇恨,也不想再有人需要我为他复仇了。我,真的好累。
出了殿门,徒儿身姿笔直地立在门柱旁,眸中倒映出我抱着朱雀皇渐渐走近的模样,轻轻地露出一个笑:“师父。”
我说:“昨夜露深寒重,让你待在帐中休息不要跟来,旧疾已不犯了么?”
他摇了摇头:“我想你了,师父。”
第85章(小修版)
在茂陵一战后,白虎国与玄武国各有输赢,却也夺了几座城池,换上了飞虎旗;朱雀国我到了侨鹿关时,忠武将军蒋钧早到,长军十里迎接,互相叙礼已罢,便回到了了寨栅处歇息。
翌日,战鼓三通响起,我立在高阜上向下望时,西方大军压境,尽是白旗,白甲白袍,白缨白马,前面两把引军白旗,一把大书“蒋”,一把大书“古”,上面金销西斗五星,下面绣白虎之状,皆随风猎猎作响,有威武之形。那把古字旗招展处,白旗中捧出一员将领,但见:漠漠寒云护太阴,梨花万朵迭层琛;素色罗袍光闪闪,烂银铠甲冷森森。赛霜骏马骑狮子,出白□□诺绿沉。那把蒋字旗招展处,涌出一员大将,但见:盔顶朱缨飘一颗,猩猩袍上花千朵;狮蛮带束紫玉围,狻猊甲露黄金锁。狼牙木棍铁钉排,龙驹遍体胭脂裹。
北方则是一片乌黑,一簇人马尽是黑旗,黑甲黑袍,黑缨黑马,前面一把引军黑旗,上面金销北斗七星,下绣玄武之状,风吹猎猎,尽显狰狞。那把旗摇动翻覆之处,越出一门三子弟,但见:堂堂卷地乌云起,铁骑强弓势莫比;父子二人齐上阵,年轻力强老亦壮;皂罗袍穿龙虎躯,乌油甲挂豺狼体。粉面含煞杏目嗔,玉雪肌肤霸王花;蝉鬓金钗挂双压,凤鞋宝镫倚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间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将门女当先出马。
徒儿与林依依在阵前当时交手了十回合,林依依力怯不支,旁边一员小将跃马挺枪,来救援林依依。我在山阜上望见,恐徒儿吃亏,便上马转到阵前,问:“那人是谁?”
蒋钧道:“那人便是林依依的夫婿,沈元。”
我从腰间拔了剑,那林朝风在阵上望见,怕妹妹有失,从对面拦截上来,我眸色一深,便与他略斗了一斗,都不到五回合,他那杆枪被我的葬夜剑轻轻松松削掉了枪头,他持着没了枪尖的□□,大惊失色,拨转回马掉头便走。我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取出一支箭,拈弓搭箭,拽满弓,觑着他的后心便松了手,箭矢嗖地冲出去——
被林峰拦了箭,救了下来。
我也不在意。
高举葬夜剑向前一指,冬日中的骄阳照射在雪白的剑身上,反射出一片迷离的光线。蒋钧当先冲出,身后跟着白虎国训练有素的百万雄师,浩浩荡荡地赶过对阵,大刀阔斧,杀得玄武人马大败亏输,星散云落,七损八伤。军士抛金弃鼓,撇戟丢枪,丢盔弃甲,折了万余人马,退了三十里,固守城池不出。
将息三日后,叫勇猛的十几军士在城门前叫骂,只是闭门不出;期间也有玄武军夜袭,或着飞贼来盗剑,未果,眼看着又过了十几日。天气愈发寒冷,军士有配备精良的棉袄铠甲,倒是不怕,只是我那徒儿旧疾犯了,难以煎熬得过,越发难受了。
这一日,我正在帐中点灯看书,忽而一只羽箭射入墙上,我摘下来在灯下看了,上书:“若还在意菁华性命安全,敢来与我一见否?”
我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林朝风那厮耍的小把戏?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去了南宫无颜帐中,发现人不在,又备细问了帐外的将士,只说是早早出去了,至今未归。我方才心焦起来,暗道该死。
匆匆披了件大衣走出寨栅,四望皆是茫然,走了不百步,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视野中,话不多说:“跟我来。”
走了约莫一公里路程,到了一方小树林,掩映在沉沉的暮色中,不知深浅;那黑衣人隐入黑暗中倏地不见了,我也不心慌,慢慢地低身弯腰走近,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来放在手中,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一只人头从树后突然冒出,我捻起石子猛地掷过去,那人却又闪过树后,石子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我也不恼,我的视力自那以后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况且又是黑夜。
不知不觉中,我已被他们引到了一处小木屋,我心知这里有诈,可若是不进去我又如何救出南宫无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番这虎穴,我是闯定了!
轻轻地推开破落的门扉,门扉发出吱呀一声,开了一点小缝儿;我窥探着里面不见天日的暗色,正在迟疑中,竟没注意早有人悄悄地靠近我,将我向里面一推,我突然陷入进去,踉跄着倒入一人的怀抱,被这人轻轻地捂住了口鼻,失去了意识。
……
我醒来时,首先觉得不大好,眼睛上蒙了黑纱,什么也看不见,只朦朦胧胧地辨出眼前的人影;身疲体软地,好像中了软筋散,全身软绵绵地并无一丝力气;此后又觉出仿佛躺在丝锦绮罗般相似……
……
他将我**地极深,似乎是急切地想要我……他身体的最深处,任我将他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占********************************************************************************
他呼吸之间喷吐的气息轻轻地落在我的脸颊上,刺激得我汗毛战栗,我用尽全身力气软绵绵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却被他含笑着从唇齿间低低笑出一声,将我的手放在……我羞怒:“我不……喜欢男人!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