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脚都落在了地表,确定自己已经踩在结结实实的地面上,苏子瑜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往下看了看。
果然是地面了。
眼前是平整的石板铺成重重山路台阶,往山下看密林掩映,不到尽头,往山上看宫阙巍峨,亦望不到这段台阶的尽头。
自己和云寒琰落地的位置,正好在半山腰的一处小平台上,路边有一个小小的八角亭,应该是供人在半山腰歇脚用的。
苏子瑜虽然已经和云寒琰落了地,人却还是靠在云寒琰身上,半晌方才意识过来,连忙从云寒琰怀里钻了出来。
苏子瑜也不敢去想云寒琰究竟是什么回事,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是真的认出自己还是假的认出自己。
既然他现在不戳穿自己也不像那群人一般咄咄逼人更没有对自己拔剑相向,不如权且这么糊里糊涂地继续平静相处下去?
虽然苏子瑜也不知道这样岌岌可危的平静能够维持得了几时。
实在不敢面对,也只得自欺欺人。
在地面落稳之后,云寒琰搂在苏子瑜腰间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苏子瑜。只见他脸色惨白六神无主,似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他靠在自己怀里愣了半晌,忽然又慌张把自己推开。
云寒琰轻轻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
苏子瑜和云寒琰在亭前的平台上,四目相对,默然无言。
云寒琰比苏子瑜略微高了一点。云寒琰垂眸望着苏子瑜,苏子瑜抬眸望着云寒琰,就这么两尊雕塑一般,直直地相对站着。
望着云寒琰那双淡若琉璃的眸子,苏子瑜心底思绪翻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心里突然会这样乱?怎么觉得耳根火辣辣的热?
云寒琰也望着苏子瑜的眼睛,简直要把他眼里那千万里的碧海青天都一眼望穿。久久没有说一个字,似乎是舍不得打破这一片难得的宁静。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听到身后渐渐传来路人的说话声:
“站在路边的这位不就是清徽宗的云宗主吗?”一个人道,“他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