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2 / 2)

原明道:那些人强词夺理,说是这令牌是属下等人偷来的,圣上断不会下这样的指令,毕竟毕竟圣上登基以来就从未亲自下过像样的命令。

看守水闸是工部的人,而当今工部侍郎又正是那武安侯长子顾丛天,顾工部,玉成山庄和京城水闸倒都在他手上了纪筝边说着,边任由明辞越把他放去床上。

原明跪地听着,冷汗微渗。

放水赈灾,调查旧案,震慑权臣。

没有太皇太后干涉,没有朝臣鼓动,这可以说是圣上即位以来独立决定的第一件事。

且,原明知道,这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件事。

恐怕满朝堂,满天下之人都同他这般低估了当今圣上眼前之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适合当主子。

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半是惶恐半是敬畏,越发看不懂那张稚拙单纯的面孔下藏的是什么。

也越发明白,天底下能驯服璟王,压璟王一头的,只有这位,也只能是这位。

纪筝想到什么就吩咐什么,还有

明辞越忽然转身要出去,纪筝瞬间蔫了菜,下意识地拽了下他,小声问:怎么听着听着还出去了?

去给圣上打热水。

朕不需要你服侍朕,朕就需要你纪筝顿住了。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计策全是想给明辞越的,本就只是为了主角才勉强努力地搅动生锈脑子,思考这么多,他还等着人给拿主意呢,怎的这正主心眼这么大,没事人儿似地。

这天下,这朝堂可终归都会是明辞越的。

圣上。明辞越低头看他,严肃绷紧的脸又无奈地舒展开,圣上的朝堂圣上自己能拿主意,留臣在这里做什么,臣除了服侍圣上还能为圣上做什么?

纪筝还想说什么,又被明辞越抢了先,不过圣上得学会了,下次议事下令时要挥退无关之人,即便是臣也不能越职去听,去干涉不属于臣管辖范围之事。

纪筝反驳不了,哑口无言,一口气憋着提不上来,不耐烦地挥手叫他快下去打热水。

挥退了明辞越,纪筝低着头,盯着原明旁空荡荡的玉石地板发呆,什么正事也不吩咐了。

圣上英武原明没忍住,嘟囔出了声。

纪筝这才发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皱眉训斥道:看什么看!难道朕还不知道自己英武不成。

两人大眼瞪小眼。

原明现在当真是打心眼里崇敬小天子,又多念叨了几句,圣上压得住殿下,臣信了,心服口服地信了,不过也得璟王甘愿俯首被驯服才是。

被驯服?这词用在明辞越身上当真怪异极了。

纪筝纠正道:璟王又不是什么猛禽野兽,哪里需要被驯服。温顺端方,他不是被驯服,只是生性便如此

生性?原明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您对明辞越有什么误解?

下属背后议论将领乃是大忌,原明不便多说什么,只道:您见过明家老宅时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军营战场上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璟王对除您之外的其他人笑过吗?

纪筝也没有。

他对明辞越的印象一半是靠原书描写,一半是靠亲身接触,二者拼凑堆积起来的。纪筝潜意识里为这位主角贴满了标签,温文尔雅,忠义之士,西漠战神,心怀志向,端方君子。

而眼下明辞越的形象突然又变得模糊起来。

他忽地又想起了顾丛云让他去向明辞越坦白身份试试看,看看失去了天子身份,没了忠诚的理由,明辞越对他还能剩些什么。

于是他又说照样说给原明,璟王那样做,甘愿俯首甘愿那样,都只是出于忠诚。底气不怎么足,声音越说越弱。

原明看着小天子这般懵懂不清,有些无奈:卑职对您同样忠诚,所以见了您会行礼,会敬畏,会保护您,会为您付出,但决计不会也不敢望着您,对您笑。

天子陷入了沉默之中,把小脸蜷缩进那团雪色绒领中,若有所思,神色晦暗不明,身形依旧瘦小,看起来却没有了之前见时的单薄落寞。

原明张了张嘴,想一想又闭上了。他还吞了一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上对其他臣下也可以欣赏爱护,所以封赏他们,重用他们,锻造他们,但也决计不会望着他们,对他们又颐指气使又忍不住眼里的笑。

一个不只是忠诚,一个不只是欣赏。

气氛有些沉重,原明决定挑开话题,看了看天子的双腿道:双腿无病无伤却仍要璟王抱着,就是为了高他一头,磨练璟王的脾性。他是真的由衷地赞叹,高,实在是高。

天子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轻咳了两声,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明辞越端着木桶回来了,动作熟稔地为圣上拿热巾帕,卷裤腿,热敷腿,上下舒络筋骨,臣小时候腿麻了,臣母亲便是这样做的。

原明:

纪筝:

明辞越没出声,回头淡淡地望了原明一眼,原明瞬间收了笑,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袖里一直还揣着样东西,此时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又望了望璟王和圣上,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片刻,一咬牙就塞给了璟王,您多保重。说罢也顾不上听责罚,低着一颗憋得通红的头,顺着后门一溜烟跑了。

明辞越和纪筝的目光全集中在了那个小瓶上。

纪筝瞬间就认出来了,红成了熟虾仁,这玩意他在原书周边漫画里见多了,润油膏,榻间秘物。

好一个忠心耿耿,原明当真是把娶老婆的家底都奉献干净了。

还专门递给明辞越,这么贴心,生怕明辞越不知道他在背后吹牛皮榻上能压人似地。

臣不知圣上知道这物是什么么?明辞越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茫然无知,怎么用,给谁用?

纪筝更想死了。

他又羞又气,一脚踢向原明逃窜的方向。谁知那脚本就是麻得无知觉的脚,一下指头杵在地板上,疼得他连连倒吸凉气。

明辞越又顾不上小瓶了,蹲下来帮他继续顺筋按摩。

唔麻意上来了,纪筝哼唧的声音越发压制不住,是颤抖的神经控制着他止不住地要痉挛,要逃走。麻得实在难受了,纪筝就下意识地捏紧了明辞越的肩头。

明辞越恐怕是世上最有耐心的医士,一遍遍将那扑腾的脚丫摁回自己的身下,圣上请稍作忍耐,不能逃,越逃越解不了麻。

那双同雪一样白的手搭在同雪一样白的小腿上,沿着青色蜿蜒的经络,单手便几乎全握住了,上下,上下。

敷热了,敷滚烫了,敷舒坦到所有筋脉柔软地疏解,为他打开。

嘶纪筝还念着原明方才的话,此刻难耐地半眯着眼问道,如果朕我不是天子,你还会这般耐心按摩么?

明辞越手下的动作未停,淡然道:如果臣不是亲王,圣上还会准许臣伺候么?

纪筝下意识接道:跟你是不是亲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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