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收到大家的注目礼,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起身回答林钟的提问。
好在这段他以前在宫内学过,目前还没还给老师。回答的虽算不上标新立异,但也是中规中矩,没有错漏。
“别再走神。”林钟冷冷道。
段瑾坐下后目光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同学还在侧头看他,和他眼神对上的人又心虚一般移开了视线,待段瑾把目光移开后又侧头看段瑾。
段瑾摸了摸脸,想着脸上是不是真沾了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两个地这么奇怪地看着他……
林钟拿教尺往台桌用力敲了几下。
学生们吓的腰一直,迅速转过头,不敢再开小差。
下半堂课段瑾听得很认真。不得不说虽然林钟年纪不大,但学问很深,课讲得鞭辟入里。
课后,段瑾躲开围过来的同学,紧跟在林钟身后,随他进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是讲师的休息室,布置的很是清雅。正对门的墙上挂一幅字,上书「振德育才」四个大字,正是当朝第一大家的提笔。
林钟像没看见段瑾跟着自己进来了一样,径自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纸笔磨墨写字。
段瑾站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林钟写完,在他打开下本书之前赶忙开口:“林讲师,今天课上内容我有几处不懂……”
听见段瑾的声音,林钟笔一顿。
国子监讲师有义务为学生解惑,林钟抬头,面色冷淡,用眼神示意段瑾直接问。
可不知怎的,目光移到段瑾脸上时又是一顿,然后垂下眼睫,目光置于段瑾领口。
段瑾捏了捏袖口,想着等会让奉壹找个铜镜。他脸上估计要么沾了墨渍,要么沾了油渍,这些人看见他脸上粘东西了不直接告诉他,但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
见段瑾又盯着自己发呆,林钟神色越来越冷,微皱起眉,修长手指敲了敲桌子。
“林讲师,这里我没听懂。”段瑾绞尽脑汁想了几个书中没看懂的问题,林钟一一解答。
虽然讲的严谨详实,接连回答了五六个问题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但他身上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却半分没褪,和段瑾关系并没有因为一次课后答疑而变好。
段瑾拿不准这样有没有达到任务要求的「追求林钟」,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在林钟身上一转,看见林钟腰侧挂着一个香包。
大夏无论男女,都喜欢在腰间挂佩饰,男子多为玉佩,比如段瑾今天挂着的就是过年时父亲给的羊脂白玉鸾凤玉佩。
林钟腰间却只挂着一个香包。这香包看得出面料很好,主人很爱惜,悬挂香包的带子是上好蚕丝制成,从中还可以看见丝丝金线闪烁光芒,应该是林钟登科那年御赐的金线。
但应该是用了多年,此时面料已经褪色,上面的刺绣也脱线了不少,看不清原本图样。
挂在林钟身上,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段瑾估计这个香包是林钟重要的人送给他的,于是说道:“国公府里有几个绣娘,针法极好,林讲师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把香包予我,保准还给你时和新的无异。”那香包边角都起了毛边,快要破了。
这话说得任性又霸道,若是换个人来说,会让人觉得此人是不懂礼的暴发户。
可段瑾声音好听,句尾微微上扬,不自觉的带了点娇气,非但不会惹人讨厌,反而很招人疼。
林钟听到他说话,神情有些恍惚,突然问:“你可有姐姐或者妹妹?”
段瑾不明所以:“没有,我只有一个哥哥。表亲姐妹倒是有,但她们都不居于京城。”
林钟皱起眉,声音恢复冷淡,说道:“没问题了就出去吧。”竟是在赶段瑾走。
段瑾抿了抿唇,行礼后退了出去。
主角受怎么忽冷忽热的,脾气真怪……不过他说的那句话是不太好,像在炫耀自己家多有钱一样。
唉,这任务可真难。
段瑾敲了敲5654:“刚刚那样算在追求林钟吗?我怎么感觉他对我更冷淡了。”
【算。世界资料里段小少爷本来就是追求无果才请皇帝下谕旨赐婚的,所以他对你态度怎么样不重要,只要有追求他的行为就可以。】
“那就好。”段瑾放下心。
5654犹豫了一下,说道:“做这个任务会不会不舒服?不用认真追,走个过场然后等主角受拒婚就行。”
其实段瑾没什么感觉,林钟对谁都很冷淡,并不是只针对他,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林钟,怎么会因为被林钟冷淡对待而难过呢。
房内,修长手指轻轻提起香包上的悬绳。
这个香包在他身上挂了九年,尽管他珍之又珍,但也禁不起用手摩挲了。
所以最近两年,想到她时,林钟也只是提起来看看。
林钟垂下长长眼睫,注视着香包的眼神异常温柔。
下午由一位老博士讲课。老博士自己学问很深,但课讲的死板,枯燥乏味至极,还未讲一刻钟,班上大半学生就撑起脑袋昏昏欲睡了。
段瑾强打起精神熬过了这一堂课,放学时已近申时,夕阳让国子学的石路泛着一层橙色。
段瑾直到走进自己房间都感觉脚下在发飘,就着奉壹的手吃了两口好消化的糕点就栽到榻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到饭点才被奉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