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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间,齐书白就撂下抹布飞快地朝门走去,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把门上的那道反锁立刻锁上,男人此刻心里仍然带着一丝希望,认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而当他正准备把手放在门锁上的同一时间,门被人在外面拧开了,露出一道漆黑的大口子。
时闻野带着淡淡的微笑,收起了钥匙,站在了他面前,一只手抵住门框,微微弯下腰,笑着对齐书白说:“是要回来拿东西吗?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跑回来了?”
齐书白看着眼前男人看似淡漠轻松的温柔面孔,心里的惊慌加重了三分,他额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脚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已经变成了他见到时闻野的条件反射,没办法改变了。他想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和他对抗,跑出出租屋,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齐书白,你要顺从一些,你是没有和他硬碰硬的能力的。
以卵击石罢了。
在这一瞬间,齐书白想了很多,但他面上仍然强装镇定地压下一口气,淡淡地垂下眼不去看男人,抿了抿了自己的唇角,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四肢绷的很僵,像是在对未知的一切危险做出提前防备。
外面忽然响了两声闷雷,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时闻野漆黑的瞳仁扫视着面前的男人,他身上换成了一件陈旧的衬衫,袖子随意的卷着,露出来的小臂上还有几处未能消掉的红色指印,那是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儿,时闻野微微眯起眼睛,乌黑的眼珠显得漂亮又诡异。
他微微歪了歪头,抬脚走进这个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顺手带上了门,并没有对齐书白做任何的动作,反而径直走向了那张小小的茶几,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男人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看着仍然站在门口那个呆滞的男人,抬起了一只手,朝着男人摆动着,就像是一条吐着毒信子的黑蛇,神秘而危险。
“怎么不过来坐。”
他笑眯眯地看着齐书白,那种笑容看着令人胆战心惊极了。
“哥哥,你不欢迎我来吗?”
齐书白转头看着那个伪善的好看男人,他有几次甚至有些压抑地喘不上气来,他一只手死死攥着衬衫的下摆,双唇颤抖着问时闻野:“你到底怎么样……”
他后半句话几近哽咽,带着厚重的鼻音和明显的哭腔,语气却并不弱。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怎样才肯放过我啊……时闻野……”
他咬着牙问了很多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话,但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地仍然挂着笑容看着他,这让他快要坚持不住最后一道防线了,马上就要逼近崩溃的边缘。
时闻野听着听着,却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把脸埋在掌心,肩膀也跟着笑容一起颤动着,这持续了很久很久。
紧接着,他那张温柔的笑脸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暴戾阴鸷的表情。
时闻野那双眼眸像是一片血色的湖泊,想要朝齐书白涌过去,将人按在水里溺毙。他有些喑哑的嗓音充满了病态、深情和怒气,这三种复杂矛盾的情绪揉在一起,狠狠地朝齐书白扑了过去。
“放过你?”
时闻野像是在嘴里回味着这几个字一般,慢慢地说了两遍,又笑了,紧接着,他说:“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齐书白。”
“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时闻野说话时候嘴角仍带着笑,却看上去阴恻恻的,眼里写满了疯狂和极端的偏执。他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像一只优雅危险的猎豹,侧着头对面前一脸惨白的男人说:“我带着小墨一起来接你回家,你要不要下楼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齐书白已经泄掉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似的垂头站在原地,无声无息的,只有他的胸膛仍然在微弱地起伏着。
在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冲向那扇半开的窗户,就这样直直地栽下去一了百了算了,可齐书墨怎么办呢?他如果死了,躺在病床上无法自理的植物人齐书墨又该怎么办呢?他总不能因为自己,把弟弟的命也折进去。当初在母亲的墓碑前,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好弟弟,让母亲放心,而如今,一切都是这样糟糕……齐书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无法抬头去看时闻野的脸。
他两只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抓,过了很久很久才张开了嘴,低声对时闻野说:“你放过小墨,我跟你回去。”
时闻野却好像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他只是扫视着齐书白的脸、喉结,像是要将人盯出一个窟窿。
“我很不开心,阿书。”
“你自己偷跑回来,现在又想要让我轻易地原谅你,嗯?”
男人乌黑的眼睛太过深邃,像是拥有让人沉溺深陷的魔力,让人无法直视。
齐书白咬着唇暗自把手攥成了拳,有气无力地问时闻野:“那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才能放过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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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野看着男人那张委曲求全的脸,眼底写满了调笑和恶趣味,他仍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对齐书白说话,但说的内容却让齐书白迅速涨红了脸。
“给我口,哥哥。”
时闻野带着金丝眼睛的脸是那样温柔漂亮,即便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话,他仍旧是一幅绅士礼貌的做派。他转了转自己的手上那块限定的腕表,看着面前的齐书白,笑着重复着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给我口,哥哥。”
“口舒服了,我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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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白僵硬地站在原地,两只手死死地攥在一起,他的脸涨的很红,却又慢慢变白,耳边响起嗡鸣的声音,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时闻野也不急,只是撑着下巴看着齐书白,等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齐书白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他无时不刻都想让时闻野马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个侵犯自己身体,践踏自己尊严的男人即便是坐着,仍然带着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那种荒诞又恐怖的感觉让齐书白快要窒息。
“时闻野……”齐书白咬着牙低声骂道,“你别发疯。”
时闻野太喜欢看齐书白发脾气了,男人生的清冷漂亮,即便现在蹙眉发火,也只是看上去有一丝淡淡的别扭,像是一只被拔了指甲和牙齿的温顺白猫,即便竖起浑身的毛,也只不过更惹人怜爱而已,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可言。
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微微侧着头看着面前的齐书白,也不说话,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侵略、霸道和傲慢。他太了解齐书白了,他愿意为家人牺牲绝大部分的东西,所以妥协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过了很久很久,时闻野也只是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可以等你,不过齐书墨可能没办法等你太久,毕竟我的车上装不上呼吸机和抢救仪。”
齐书白垂下眼睛,他是那样沉默,时闻野扫视着男人细白的脖颈,脆弱的像是可以轻松捏碎。他面前闪过南清风的脸,耳朵里是齐书墨的声音,而现在——
齐书白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时闻野,像是一只将要被祭祀的活兽,然后他蹲在了男人的面前,伸手去拉时闻野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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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野神清气爽地看着因为脱力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只手捏住了齐书白的下巴,就这样强迫男人抬起了头,齐书白嘴角红肿,有几缕白灼不动声色地溢出来。他笑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齐书白的眼睫上,然后低着头近距离地欣赏着齐书白那张带着红晕的脸。
“走吧,我们回家。”
齐书白屈辱地闭着眼睛,右手在身侧无力地握成拳,又兀自松开,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死死地绷紧,像是要到了断裂的地步。
忍忍。
忍忍就过去了,齐书白。
小墨还那么年轻,你答应过妈妈好好照顾他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齐书白。
没关系的,最可怕的结局就是死掉而已,你连时闻野都不怕,哪里会怕死呢。
终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似的垂下了头,像是一个法庭上已经宣判了结局的死囚,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窗外雷声刚过,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雨来势汹汹,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天气预报并不准确,明明说今天是个晴天。
齐书白觉得,他永远都要被困在这场暴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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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过后,齐书白彻底沦为时闻野的禁脔。
他被拴上结实的铁链,关在时闻野隔壁的房间,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他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一切可能,每天只能坐在阴暗的屋子里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
齐书白也曾经尝试用读书来分散自己的痛苦,可是当他翻开从前心爱的纸页,却发现自己早就没有办法连贯的阅读,书上一个个清晰熟悉的汉字在他眼里无法连接成逻辑通顺的段落,他现在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知识里,他变成了一个无法思考的废人,与曾经自己唯一热爱的东西也失之交臂。
齐书白想,他可能生病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当一个人失去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希冀时,那个人其实已经死掉了。齐书白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就离开了人间,只留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半死不活地支撑着,承受着时闻野对他的侵犯和蹂躏。
最开始的时候,他仍会因为自尊被践踏而感到羞耻和不堪,可到了后来,他只会麻木的承受着这一切,像一个被人提线操纵的破布娃娃,他甚至失去了流泪的能力,那双漂亮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失去了常人该有的神采。
齐书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对他来说,似乎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他甚至想要让那一天早一点到来,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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