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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他一冲动,直接将对方拽进了怀里——
林青阳一路踉跄着跑回家,迅速地关门,上锁。他背对着门,手还在后方紧握着门把,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顺着门沿滑倒在地。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手心都捏了一把汗。林青阳往裤腿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他不敢去回忆自己对喻沉说的那些话,更是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敢对那个少年说出这种话,原来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害怕他的。
林青阳握紧拳头到发颤,心里咒骂了自己数遍。
真懦弱,真没用。
林青阳无能狂怒地狠狠地敲打了自己的大腿好几遍,不中用,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中用。他没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了,不可以害怕,不可以。那个少年差点儿害死了林星辰,他令人憎恶,不可原谅!
“爸?……”
林星辰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自己父亲蜷坐在门口,不停地用拳头击打自己的大腿。迅速一个箭步上去阻挡了父亲的动作。
“爸您这是干什么?”林星辰蹲下身躯,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抬眸间,却瞧见了父亲眼尾泛红,瞳孔里皆是慌乱,惊恐以及……无措?林星辰眼珠滚动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收紧了手的力道:“是不是喻沉那混蛋找你了?”
“他找你做什么?!”
林青阳听到少年的名字时,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低眸躲避了林星辰的视线,捞了捞身旁的水果说:“我给你买了水果,特别甜,也特别便宜,爸给你买了好多,你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切给你吃……”
“爸!”林星辰的一声吼叫将林青阳震懵了一下。
“没事儿……阿辰。”林青阳勉强挤出一道释怀的笑容,“爸把他教训了一顿。”
林星辰紧拧的眉宇忽然松开,覆上了几层迷惑,震惊道:“真的?”
林青阳拾起两袋水果,站起身径直走向了厨房,一边拿出袋中的水果,一边拧开水龙头清洗,转移话题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道:“没事儿了阿辰,以后都没事儿了,你好好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
林星辰盯着父亲的背影,身后的手掌无意识地握成拳,眼里尽是看不透的思绪。
烈阳当空,锦绣山庄前院一如既往地“热闹”,并排的十几名佣人被迫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在近三十度的天气下,佣人们冬季的定制西装被迫在此时穿着。
昨夜沈维拉拉着一车的礼物回来时,他大抵猜到了几分,林青阳将他送出的东西一件不留地都交给沈维拉送了回来,就连那条白翡手串,以及……在里斯本为他手工定制的戒指项链,也一并还给了他。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一点儿都不在乎!
少年不耐烦地在遮阳伞下挥动着高尔夫球杆。
视线忽然闯入男佣的身影,喻沉心绪再次被堵得无以发泄,此刻却有人撞在了枪口上。
喻沉伸出脚,猛地往年轻男人的肚子上踹了下去。
刚放下水果盘的男佣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在了地上,掌心不小心拍开了驻在原地的高尔夫球。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男佣震惊与慌乱中想要起身时。
一杆挥下。
年轻男人吃痛地喊叫了一声,然后迅速捂住肚子蜷缩在一块儿。
身后的老管家见状,往前了半步,握拳踌躇了一会儿,又退了回去。
又一杆挥下。
蜷缩在地面的年轻男人迅速地咬起手背。
喻沉脸色淡漠,握紧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快速抬高到半空——
“Cain!你在做什么?!”沈维拉将手里的甜品盒迅速扔给了身旁的管家,大步上前握紧了少年扬在半空的球杆。
喻沉见到来人,疑惑地唤了一声:“Vila……”
沈维拉惊诧地扫视了一番周遭的状况,大致猜到了一二,她用力握紧杆身,耐心道:“Cain,放下。”
喻沉眉宇微蹙了一下,片刻,才松开了手。
喻沉没有说一句话,转身便走到了遮阳伞外,往家门口踱步而去。
沈维拉在原地,转动着身躯满脸震惊地看着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尤其是看到蜷缩在地面的年轻男人,她张了张嘴,用英文询问身旁的老管家:“他这样做多少次了?”
老管家忧道:“数不清了。”
沈维拉打点好佣人们后,一并老管家处理接下来的事儿,她提着甜点匆匆地赶回大厅,她慢慢挪步走到喻沉身旁,握紧了他的手腕:“Cain,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前端时间才了解到自己的弟弟变化有多大,童年在一块儿的时候,他的弟弟从来不会待人如此残忍,以前还会因为自己忘记喂食家里的宠物猫而自责整整一个星期。喻沉从小天资聪颖,属于上天追着喂饭的人。他拥有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数学,美术以及音乐……。可他又是不自由的,偏偏成为了家人争权夺利的垫脚石,十
', ' ')('大家族之人个个都是绅士淑女,没有任何人在乎拥有无限自由却只能被榨干所有价值,最后被弃之如敝屐的牺牲品。
他们的母亲将喻沉带回国内的时候,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惩罚那些不听话的人,用高跟鞋将对方的掌心踩得血肉模糊,用雪茄烫人的手背逼迫其臣服,把人当做没有生命的物品肆意蹂躏,甚至……
沈维拉不敢往下想了,无数的自责从心底涌出。她当年也才十几岁,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迷茫无措,追随自由。忘记了自己的弟弟即将落入深渊,她应该如何挽救逐渐步入黑暗的弟弟。
她将手心覆在自己弟弟的手背上,柔声担忧道:“Cain,我们回里斯本吧。”
闻声的喻沉,眼底掠过一丝慌乱,视线移向身侧的沈维拉,轻轻摇头否认道:“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沈维拉忧心地缓了一口气:“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能和我说说吗?”
收起了獠牙的少年此刻泄气到毫无防备,仿佛一击就倒,他双目涣散地嗫嚅道:“他让我滚……”
“他从未对我说过这种话,他为什么害怕我?我对他不好吗?那些礼物为什么还要还给我?我该怎么做……”
沈维拉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自己弟弟挫败又痛苦的模样,心疼道:“你知道吗?你做了一件让他无法轻易原谅的错事儿,不应该捏着别人的软肋去急切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许你不该将别人逼得那么紧,多给自己些时间,也多给别人些时间。不要急于索取回应,否则……你可能会将人越推越远。”
她轻拍了拍喻沉的后背:“也许……他什么都不想要呢?”
“也许……该放弃了。”
“放弃?”喻沉转眼看向自己的姐姐,紧蹙眉宇地反问道。
室内的檀香烟雾缭绕,顺着塔形香炉蜿蜒而下,独特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模糊了嗅觉也模糊了视线……
不,他做不到。
“咳、咳咳……”
林青阳捏着鼻子,手心甩在半空,将弥漫在眼前的烟雾扫散了部分。
“爸,您又在倒腾什么?”
林星辰闻到糊味赶紧走到了厨房。
“我在学着做蛋挞呢,结果时间调太久了,就……糊了。”林青阳难堪地打开烤箱,看着焦糊的满盘蛋挞,俩人皆是无奈一笑。
跟随在身后的白辛竹也径直撞上了林星辰的后背,慢慢地从他身后探出颗脑袋:“林叔叔,您这是……”
林青阳挠了挠后脑,讪讪笑道:“你们明天就要高考了,我想着等你们考完回来,做点儿像样的东西给你们尝尝,结果第一次试验就失败了……”
“哎多大点事儿,您平日里做那么多好吃的,哪样不是像样的,怎么能这么说呢?”白辛竹走上前,左右扫视了一下林青阳的手,“您没烫着吧?”
林青阳温柔笑道:“没事儿。”
“你们进房间好好学习吧,我晚点儿给你们做好吃的。”林青阳推着俩人的背,一路推到厨房外,“快去学习,这里我收拾就行了,快去快去……”
“爸您小心点儿啊,别把厨房炸了——”
“知道了!”
前两日才得知西湾那处被严格管控,以后都不给去那里摆夜宵摊了,他只好琢磨着去市场那里找个位置,卖卖早餐,这会儿趁有空多做点儿试验,倒腾一下卖相好的食物,没想到第一回就差点儿把厨房给炸了。
林青阳倒是不气馁,收拾好后,再一次出门搜刮食材去了。
他走在路上刷了刷朋友圈,发现白辛竹三天俩头都在秀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他也觉得心尖儿一暖。脑海中涌现出沈维拉的身影,真是位好女孩儿。若非沈维拉,白辛竹母亲就没有医院接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听说这孩子还去求了喻沉。
又是喻沉。
为什么坏事儿都会跟这个少年有关,林星辰是,白辛竹是,这个家族权势滔天到了这种地步,是他无法想象的,太可怕了。
思绪到了这儿,林青阳一阵心悸,迅速甩了甩脑袋将少年从脑海中驱逐,给白辛竹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后,便黑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
只是走马路上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可男人疑惑地转过身时,却什么都没有……
他揣紧了口袋,加快步伐。
他前前后后兜了好几段路,整个马路车流涌动,在喧嚣的城市道路停停走走,隐约觉得有辆车极为熟悉,时不时地闯入视野中。
一群轿车堆里都没有特别突出的豪车,不应该是喻沉吧。
可是……
林青阳再次转过一个路口,三步俩小跑起来,果不其然,有辆并不出众的银色轿车奔他而来,是很普通的丰田系。
但他越感越不对劲,放慢步伐,车也停下,加快步伐,车也跟随。
林青阳握紧了拳头,走到颠簸的修车路段,停驻脚步,看了眼身侧堆得乱七八糟的石
', ' ')('块。
他搬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了身后的车。
哐——
石头将车前盖砸凹了一块,一声巨响把司机吓懵了,车后座的喻沉也懵了。
“够了!别再跟着我了!”
林青阳站在原地,透过前车窗,对车内的人大吼道。
随即迅速跑离了现场。
喻沉见状,赶紧打开车门,追了上去。他一冲动,直接将男人拽进了怀里。
林青阳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啊?!”
喻沉收紧力道,在他耳边喷吐出灼热的气息,颤动着的嗓音缓缓地窜入耳中:“你别激动,你先别激动……”
直到怀里的人稍微松懈了点儿后,少年才轻吐出一口气。
他稍稍垂首,看着男人僵硬的身躯以及微微发抖的双唇,包括那双眼睛里,都充斥了对他的厌恶,喻沉苦笑道:“你……你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我?”
林青阳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动着少年精壮的胸膛:“是!一点儿都不想,你别再来烦我了,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再来了!可以吗?!”
喻沉松开了一点儿力道,扣着他的后颈,将男人的掌心压开,耐心道:“我只想给你……道个歉。”
男人松了松手指,平静道:“不用了,没有任何意义了。”跟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置气,和他玩这种追逐游戏,简直幼稚又可笑。
喻沉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几个月对他并不好。自己太自私了,总是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去弥补,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威胁对方。是他自己先喜欢上林青阳的,在对方即将可以接受他的时候,却因一己之私,咽不下那口气又一次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太笨了喻沉。他有多大的本事儿啊,竟然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害怕他,甚至憎恨他到这种地步,喻沉突然自嘲地笑出了声。
“……对不起。”喻沉小心翼翼地抚上对方的脸庞,垂眸看着紧闭着嘴唇瞥开了眼睛不去看他的男人,轻唤了一声,“叔叔。”
怀中人无动于衷。
这个结果他料到了。喻沉缓缓地松开了手,不舍地将怀中人僵硬的身躯放开,手指发颤到握拳才勉强冷静了点儿。沈维拉说得对,他将人逼太急了,逼到对方越来越憎恨他,但他无法做到远离对方,所以才会一直静静地跟着他,但没想到……还是同一个结果。
喻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哑声道:“以后……”
以后不会了?不是故意的?不行,再对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更讨厌。那自己该说些什么才会被对方接受,沉思了片刻,喻沉眨了眨有些许慌乱的眼睛,端详了臂弯下的男人半晌,声音发颤地对他说:“以后,以后……不打扰你了。”
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语。
俩人就这般沉寂了近两分钟时间,林青阳都没有任何动作。
喻沉只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一阵,清晰一阵,眼睑湿热的液体涌出又倒回,反反复复了好几遍。
最后,林青阳伸出双手,抵着少年的胸膛一把将他推开。
喻沉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两步,待他站稳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身跑开了。
没有任何回应。像他当初那样,狠心地将对方留下,然后无情地逃开。
他盯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用力抹去了眼角即将流出的眼泪。扫视了一眼被摔到满地都是的食物,身侧的手心攥紧成拳头,用力地捶摁在一旁的圆柱上,垂着脑袋,尽量缓和了一下自己促乱的气息。再次从鼻腔呛出一声讽刺的哼笑。
咎由自取,都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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