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下来,吸烟室里总会坐满一群浑身浴血的壮汉,将两三根烟叠在一起猛吸两口。
“说说?”
“长官,我不是坏人。”李守臣以为要审问自己,不由的有些紧张。
“看得出来,若是跟新军没有点儿渊源,可抽不了咱们的三环香烟。我的意思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李守臣小心翼翼的应对着说道:“长官,敢问一句,我有个兄弟之前是配军营的,现在失散了消息……”他知道,陛下虽然全国各地跑,但是身边儿一直有一直配军营服役的。况且,齐国远那家伙是自己是配军营的,也不知道真假。
谁知道那少尉并未有任何怀疑,只是听说他有个兄弟在配军营,态度好了许多,甚至还拿出一小壶烈酒来分享暖暖身子,“知道是哪部分的吗?”
“不清楚,只知道擅长侦查作战,应该是配军营夜不收队的。”
“哦,这可了不得。”那少尉更加钦佩了,说道:“你投他倒是投对了。配军营出了个齐国远,调了不少人去了特战部队,你那兄弟若是进了特种部队,军衔肯定升迁很快。只是这特种部队,调动很秘密,谁都打听不到。”
“原来如此,多谢指点。”李守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过头却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得快些走。寨里不能留外人过夜,往南再走五里有个驿站,有吃有住,天黑前还是能赶过去的。”那少尉提醒道。
李守臣再次谢了那少尉,跟络腮胡从后门而出。络腮胡出了寨还不住回头,道:“奇了怪了,这些官兵既不要钱,也不抓丁……这就放咱们走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李守臣这才回过神来,道:“他们都是陛下带出来的兵,军纪之下没人敢乱来。”
“老李,你以前就是陛下的兵吧?”络腮胡快步上前,追问道:“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兄弟。所以你就是找个托词,其实是想找自己当初吃粮的营头吧?”
李守臣默然无语,没有回答。他的军队倒是也不差,但是应该已经成建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他只是比较相信,当初跟自己并肩作战的齐国远而已。谁曾想到,当初那个混不吝的家伙,如今已经成了军中大佬了。
“我看他一听说配军营老兵,眼珠都亮了,你直接承认了不就是了?”络腮胡不满道:“还遮遮掩掩的,又不是大姑娘家。”
“唉,”李守臣无奈,“配军营,你知道配军营是啥样子的部队吗?我想进配军营,还差了点。”
“啥样子的,兄弟,你跟咱说说。”
“你觉得在黄河上与满清对峙的明军强不强?”
“很强!说是天下精锐也不为过。”
“对于配军营来说,你眼中的这支天下精锐,只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罢了。而现在的我,能比那群新兵蛋子强多少呢?”
络腮胡并不知道李守臣心的纠结,只是一脸正色道:“兄弟,我爹常说,人正不怕影斜,你这么个光明磊落的好汉,有什么好思来想去的!照我说,直接找上门去。自报家门,该怎么着怎么着!”
李守臣仍旧难以下定决心,只是感觉到包袱里的人头分量极重,方才道:“不管那些,先将孔有德毙命之事呈报上去。毕竟这是属于决定国运的大事,不能因为个人的荣辱生死而耽搁。”
络腮胡豪气万丈,道:“老李。你我情同手足,哪怕前头是万丈深渊,兄弟我也陪你一起闯!”
李守臣颇为感动,却只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走吧。”
出了吕梁山就是河津城。
因为老河津已经在当初就被烧光炸光了,现在的河津城往黄河靠了两里,是阎应元师来了之后新筑的军堡。阎应元的营指挥所就设在此处,位于河津城心。
听闻有人送来了孔有德的人头,阎应元首先想到的是“骗”两字。
现实绝非小说。统军数万的王侯将军,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