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很认真地说,“如果陈润秋是真心喜欢你,我没有意见,但如果你一定要迎合他,他才喜欢你,或者是觉得你有利用价值,才跟你在一起,我无法同意。”
季燃听着江铭突然的长篇大论,有些懵,他从来没想那么多,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后,他才开始整理思路。
“不,不是的。”季燃终于捋清楚自己想讲什么,“我并不是在介意这个,哎呀,怎么说……”
看起来很苦恼似的,季燃下意识垂手揪住长绒地毯,说:“他今天很明确地告诉我了,我并不是要这样他才喜欢。”
江铭盯着他的眼睛看,“你相信他吗?”
季燃轻轻地点头,语气却很笃定:“相信。”
江铭看了他良久,才说:“你自己有判断就好。”
季燃当然知道江铭其实并不信任陈润秋,但他愿意尊重自己的想法,季燃冲他笑笑:“就是因为我相信,我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介意。”
“我猜陈润秋早就知道我是装成那样的了,他也没必要骗我,所以如果他说他爱我,那他一定是真的爱我,我该开心,不是吗?”季燃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尽可能轻松调皮,想让江铭别太担心。
江铭“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季燃才继续说:“所以,如果有那么一位所谓的初恋情人,陈润秋也并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相似之处才和我在一起,因为,我跟他没有任何一丢丢相似之处。”
季燃笑得好看极了,江铭却觉得有点心疼自己这个傻弟弟,季燃又说:“最多也只能说明,陈润秋之前的审美取向就是那样,并不能说明更多,所以我没必要去介意。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初恋情人,我更不需要介怀啦。”
他瘪瘪嘴,“怎么想都不应该介意嘛。”
江铭越发觉得自己原来聪明可爱的弟弟现在是个傻的,他伸出手,给正在懊恼的季燃一记脑瓜崩,季燃吃痛,捂住脑门嗷嗷叫唤。
“好痛啊!”季燃瞪他。
江铭也佯怒瞪回去,“你明明就在介意,介意就去问啊,缩手缩脚的,像什么样子。”
季燃委屈道:“哪有缩手缩脚。”
看到季燃转过脸不理自己发小脾气的样子,江铭突然一下子放下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放心了。他笑起来:“就你这点小心思,连陈润秋都骗不过去,还想骗得到你哥哥?介意就介意啊,没什么好丢人的。”
季燃觉得自己十分没面子,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又觉得这坏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也有那么点道理。他听起来十分不情愿地说:“好嘛,问就问嘛。”
第二十四章
那天被陈润秋送回来的时候,季燃心里还是乱的,对于陈润秋要带他去度假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觉醒来,季燃才记挂起这件事。
吃完早餐后,季燃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卧室已经被仆人打扫干净,书房的墨蓝色的窗帘也被拉开,只按照季燃的习惯留一层雾蓝色的纱质窗帘,夏日太过强烈的阳光,于他而言,不利于工作学习。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手边的白瓷杯子里有闻起来就很苦的咖啡。刚打开电脑,屏幕右下角就跳出来一封邮件,季燃打开一看,署名是阮迟,正是上次在陈润秋的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个又高又壮的秘书。
邮件里是一些关于签证和日程的对接问题,季燃花了一点时间来回邮件。
但直到三天后,上了陈润秋的私人飞机,季燃才拿到这几天的行程单。说是行程单,其实只是很随意地列了几个地点。随行的有陈润秋的秘书阮迟,还有之前见过的助理姐姐。
飞行时间长,季燃选了一部电影让陈润秋陪自己看,是一部镜头语言含蓄的悬疑片。一开始季燃还看得很起劲,捏着陈润秋的手认真地分析剧情,猜测反转,等到了后面,就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能怪导演把悬疑片拍成了文艺片。
陈润秋帮他把座椅放平,叫人调暗机舱内的灯光,自己也打算短暂地睡一阵子,毕竟时差之苦还得靠多休息来应付。
等下了飞机,到达酒店,已经是雀岛的午后。
这个季节并不是雀岛最适合观赏的季节,但也无妨。雀岛是它所属的这链群岛中最美、最闲适的一隅,散发着松香味道的空气让刚睡醒有些发懵的季燃顿时觉得清醒起来。
照例,陈润秋包下了一整座灯塔酒店,其实也不大。这座酒店位于灯塔脚下,灯塔光束据说可达四十五公里,是雀岛最具有标志性的建筑物,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两晚。
穿过中央庭院,他们进了客房,客房很大,装修的风格也很欧式的素净,主要色彩是蓝和白。比起平时住的那些酒店,灯塔酒店算不上周到,但高级织物的床品和后窗外仿佛漂浮在大西洋翻腾的海浪之上的长方形泳池还是取悦了季燃。
按照陈润秋的说法,这两天就先住这儿,过两天再去首府住。
虽然他们所居住的新城就是沿海城市,但无论是季燃还是陈润秋,都还是第一次住在离海那么近、立于礁石之上的灯塔旁。
粗砺的礁石走向豪迈,没入海底,打开窗子,入耳皆是海浪拍击黑石的声音,静谧又喧嚣。
季燃看起来有些雀跃,刚安顿好行李,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陈润秋就往观景台上走,踏过百余级石阶,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绿意正浓的雀岛风光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