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万里归途作者:明灼

第18节

☆、顶替

一阵颠簸把严钧从睡梦中叫醒,他揉了揉抽痛的额头,试着睁开眼,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上下眼皮正抵死缠绵难舍难分。他正暴躁地使劲揉眼睛,一块热乎乎的毛巾塞进他的手里,严钧顿了顿,接了过来把它敷在自己脸上几秒,然后又粗暴地抹了两把才放下。

他睁开眼看向身边,王旭正笑眯眯地趴在他椅子的扶手上,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的特种兵,严钧发现他竟然长了一张略显清秀的脸。只是他气质偏向精干悍勇,反而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秀气非常的五官。

严钧把手巾还给他,“谢谢。”

“没什么,”王旭笑眯眯地接过去,一手托着下巴光明正大地打量他,“你受了伤吗?”

“嗯。”严钧把自己的手腕伸出来给他看。

王旭眨眨眼,“割腕自杀?”

严钧失笑,那略带不屑的表情就像在说:我怎么可能自杀?

王旭也觉得他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不过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人们总说叫不醒装睡的人,同样,谁也救不了想死的人。他的心情一下好起来了,毕竟没有什么比保护一个有求生意识的人更简单的任务了,他拉过严钧的手看了看,“我给你换个药吧。”

严钧刚想说不用麻烦了,王旭就已经窜出去又抱着一个小的急救包回来了。严钧看着他手里这个堪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急救包,略带诧异地说:“你随身还带着这?”

“当然喽,这可是保命的东西,”王旭说着就手脚利落把他手上的绷带拆了,看到上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惊讶地抬头看他,却发现严钧表情格外平静,就好像那只惨不忍睹的手不是他的一样,“哥们,你这是让什么玩意给咬了?”

膝盖中箭的严钧抽了抽嘴角,“我自己咬的。”

王旭恍恍惚惚地看他一眼,默默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小声问:“狂犬病?”

严钧盯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他至少要和这个逗比相处一个多月。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家狂犬病咬自己?”

王旭冷静更正,“我家没有狂犬病史。”

严钧:“……你还包不包扎了?”

“哦。”王旭这才重新捡起他的本职工作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给他处理好伤口又漂漂亮亮地包扎好,还很贴心地帮他把袖子放下来。

严钧:“手艺不错啊。”

“那当然,”王旭得意洋洋,“我这好手艺在我们那都是出名的,我们队里的战友就喜欢来找我帮他们换药。”

“为什么?”

王旭一拍胸脯,自豪地说:“他们说每次回去看到自己身上的绷带都能骗自己是一个心灵手巧温柔可爱的大胸妹子帮他们包扎的!”

严钧:“……”让你问!让你嘴贱!

之后到飞机落地的几分钟内,严钧一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别接他的话别接他的话别接他的话!

不过就算王旭是个不折不扣的逗逼,也不能抵消他是个极度负责又心细的男孩。对,男孩,严钧从他那知道他才刚刚二十四岁。虽然严钧的实际年龄也才二十五岁,但是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和现在的年轻人隔了无数无法逾越的鸿沟的成熟男人了。

王旭从一下飞机就非常认真的履行自己的任务,拎包,开门,找路,包揽了各种大活小活还绝不离开严钧半步。于是严钧就拖着这个人型大只尾巴随便进了一家奶茶店,随便点了点东西,坐下来把陈特助给他的名片从兜里掏出来对照着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很干净的声音,说的还是中文,“你好?”

严钧又扫了一眼名片,尽量语气温和地说:“请问是庞和臻先生吗?”

男人:“是,我是庞和臻,您是?”

严钧沉思了两秒钟,就坦坦荡荡地说:“我是陆祁的爱人,我叫严钧。”

严钧对面正像个孩子一样用吸管喝饮料的王旭直接把刚喝进去的喷了出来。

严钧表面平静内心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一边看着王旭手忙脚乱地擦桌子,一边听着庞和臻藏不住惊讶的声音。

“严先生?”庞和臻作为陆祁的直系下属怎么可能不知道严钧的大名,只是这几年他一直待在日本,连他的照片都没见过,更别说真人了。严钧的突然造访让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老板之前没给他打招呼?还让严钧直接给他打电话?

就算庞和臻心里存疑,他也不可能直眉瞪眼地跟严钧说:我跟你不熟啊,咱俩没什么好谈的啊,你让我老板跟我说啊。所以他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严先生怎么和老板来了日本?你们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严钧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他每次失血过多的时候,都跟硬件条件带不动大脑程序了一样,说话办事简单粗暴程度拉高了不是一个等级,换在他全盛时期,这种情况严钧绝对能把庞和臻糊弄个团团转让他心甘情愿给他跑腿还摸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现在,在他的耐性和细心创了历史新低的纪念性时刻,他根本不会去考虑会不会让别人尴尬难看,也不会考虑会不会影响陆祁的生意——小命都快没有了,哪还有空因为两个破钱搁这废话?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严钧这种特殊状态跟女生来了大姨妈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流血就暴躁。

基于各种不可抗力因素,以前一直听说严钧是个温和有礼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庞和臻非常苦逼地直接撞上了严钧的黑化期。严钧对于他隐晦的试探直接给了一个直白地令人发指的回答:“你老板快死了,没法跟我一起来。至于我住哪,你把他在东京的房子告诉我,再把钥匙给我,我就知道我住哪了。”

庞和臻:“……”说好的温文尔雅呢!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这个,”庞和臻觉得万分头疼,心说这事怎么越听越像年轻妻子弄死丈夫然后准备卷了财产开始新生活的豪门狗血故事呢?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严先生,虽然你是老板的爱人,但是我的职责是只听命于老板一个人,您如果只是来日本玩我可以招待,其他的恐怕我无可奉告。”

严钧也不认为自己一句两句就能说动陆祁的心腹,又懒得搞自证真假这种费脑子的麻烦事,所以他决定粗暴极其不负责任地把这件事踹给庞和臻自己解决,“好,你不信没关系,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求证,半个小时后你还是不肯信,我也只能让你不想信也得信了。”

庞和臻:“……喂?喂?喂?!”

他满头黑线地盯着手机,心说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惹,惹不起;躲,又躲不掉。没办法,他只好翻出一个电话打过去。

庞和臻的“喂喂喂”严钧是没听到,因为他干脆利落的把电话挂了,他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陈特助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庞和臻?

他拿着奶茶站起来,冲着王旭抬抬下巴,“走吧。”

王旭立刻背上包,一手饮料一手箱子跟在严钧身后,探头好奇地问他:“去哪?”

严钧晃了晃手机。

王旭的眼睛亮了亮,一脸的兴奋,“你打算怎么逼他就范?”

“打到他就范呗。”严钧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王旭挑剔地打量他的小身板,表示怀疑,“就你?”

“谁说是我了?”严钧鄙视地看他一眼,“你是干嘛吃的?”

王旭顿时一脸没劲地泄气。

严钧当然不会去管他失不失望,他走到路边刚要抬手打车,手里的手机一震,竟然是庞和臻打过来了。严钧第一反应是——我靠,陈特助那个小蠢蛋什么时候这么顶事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陈特助绝对没这个能耐,而能这么快就让庞和臻这么快转变态度的,恐怕只有那一个人了。

没想到他醒来的这么快。严钧握着一直在响的手机,难得发怔。

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王旭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接电话啊!”

这才如梦方醒的严钧立马恢复那副不紧不慢地样子点开通话,要不是王旭刚刚近距离看到他放空的眼神,恐怕都要被他骗过去。

庞和臻:“抱歉,严先生,之前冒犯了。您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接您。”

原本还打算调侃他几句的严钧一想到某人已经醒过来,顿时什么心情也没没有了,语气淡淡地给他报了地址。

庞和臻记下地址,丢下一句“我半个小时后到”就挂断了电话。

严钧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他的手指点开通讯录滑到“陆祁”上面,停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按下去。他反手收了手机若无其事地看向身边的王旭,“找个地方坐一会吧,一会有人来接。”

庞和臻开车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公交车站坐着的两个人,主要是这两个人的外形实在抢眼——一个眉眼冷淡容貌昳丽从身形到长相没有一处不令人心神摇曳,而那个凑到他耳边笑呵呵说话的年轻男人肩宽腿长身材极好一看就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偏偏他五官清秀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无端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不得不说,这两人坐在那真是养眼又登对,周围过路的男男女女经过他俩面前的时候都要偷偷地多瞄两眼。庞和臻不由得为自家老板愤愤不平——竟然在老板生病的时候拿着老板的钱和这种一看就不是正经男孩的小白脸来日本度假,简直人干事!真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老板看看,让他早日认清他是多么水性杨花的人!

不过就算他心里给严钧贴满了各种负面标签,他还是得把车开到两个人面前,摇下车窗的时候还要露出一个诚惶诚恐的微笑。

严钧看了一眼这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刚要站起来上车,却见他轻蔑地扫了自己一眼,转头就对着王旭露出一个友善的笑,“严先生,我是庞和臻,上车吧。”

严钧屁股都抬起来一半了,噗通又坐回去了,顺便还特别坏心眼的踢了王旭一脚。王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葩的走向,刚想说我不是什么“严先生”,结果就被严钧一脸正经地踢了一脚,他立刻会意,只好无比蛋疼地“冒名顶替”。

可这一切看在带着有色眼镜的庞和臻眼里就变了味,传言里“温和亲切”的严博士竟然连上车这种事都要在小情人同意之下才动作!他对“严钧”越发瞧不起,对小情人更是厌恶的不行。这种厌恶在看到“严博士”背着旅行包还非常自然地要过去往后备箱里放行李箱,而两手空空的“小情人”理所当然地端着“我是高岭之花”的架子在原地看着的时候直接产生了核聚变,他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心里暗骂你个破坏人家感情的狐狸精臭小三你就等着老板腾出手来把你片成生鱼片吧!

庞和臻:“您老空手在那站着不能过去搭把手吗?把严先生累着怎么办?”

正单手举箱子轻松得不行的“严先生”:“……”

躺枪的虚弱期“小情人”:“……”他左右看看,没人。后知后觉意识到庞和臻说的是自己的严钧立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走到王旭身边,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放着我来?”

王旭一激灵,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箱子放进后备箱,伸手“咣当”一声合上了车后盖,一系列动作迅猛流畅,速度惊人,当真是半点没堕了以一当十的特种兵的威名。

嘿呦!外后视镜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庞和臻近视镜上划过一道冷冷的光,他面无表情地挽了挽袖口——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看他怎么收拾他!

☆、坑人

上车的时候王旭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严钧则配合地露出一副“老子是大爷”的模样。王旭频频从后视镜里看他,从他过于苍白的脸色是滥交挑剔到高冷的气质是装逼,越看越生气,最后几乎想打开车门把这个臭不要脸的男狐狸精丢出去。

频繁被一个人怒目而视严钧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只不过他对这种情况乐见其成,一想到庞和臻得知真相之后扭曲的脸色,他就觉得太有意思了!

别看庞和臻能给“小情人”甩脸子,但他可不敢晾着“严钧”,最后通过后视镜给了严钧一个警告地眼神,他的表情和煦起来,非常亲切地问王旭:“严先生打算住多久?”

王旭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赶紧搜肠刮肚地胡编:“啊?啊,这个不一定啊。”

庞和臻带了点担忧地说:“老板还生着病您放心他一个人在国内?”

王旭心里吐槽我又不是他男人,他生不生病关我什么事?面上还得露出一副同样忧心忡忡的模样——得亏他是个逗逼,换个正经的特种兵来还未必有他这个演技。

王旭:“哎,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再想他也得忍着啊。”

庞和臻:呵呵,重要的事就是陪小情人?

严钧:真娘!

庞和臻愈发替自家老板不值,嘴上还得耐着性子和“严博士”客套:“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王旭一时间摸咬不准严钧的意思,正飞快地想怎么把话说的似是而非一点,掌心里的手机一震,他隐晦地扫了一眼屏幕,新来的短信里只有三个字——照实说。他立刻扣过手机半点犹豫都没有地回答:“有,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他竟然真有事这有点出乎庞和臻的预料,下意识地问:“谁?”

王旭:“酒井一郎。”

庞和臻差点一个急刹把车停大马路中间,他觉得王旭简直就在开玩笑,连尊称都忘了,“你知道酒井一郎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啊。”王旭一副“如果我不知道干嘛还让你查他”的鄙视表情,“不就是山口组的头目嘛。”

庞和臻让他这个“不就是”给气的吐血,捏着方向盘的力气大得仿佛随时能在上面摁出个五指深坑。“你找酒井一郎干嘛?”

王旭:“和他借件东西。”

庞和臻青筋直跳,失声说:“借?和酒井一郎?”

王旭继续点头,表情轻松的就像他说的是和图书馆借书一样。

庞和臻现在对他的反感已经强烈的快要突破天际了,他忍无可忍地猛一打方向盘,嘎吱一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近乎尖刻地质问他:“你知道和酒井一郎做交易需要付出什么吗?你凭什么资格去谈‘借’?”

见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王旭觉得他就差指着自己鼻子说:你不过就是老板的小情人,狗仗人势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他秉承着“反正骂的人不是我”的心态,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庞和臻冷冷地盯着他,心说我对你的意见大了去了。他瞥了一眼车后座一副看好戏样子的严钧,心中一动,语气温和下来:“当然不是,我只是提醒您一下而已。毕竟想要向酒井一郎那样的人借东西,还是投其所好才是。”

王旭:“投其所好?”

“对,”庞和臻意味深长地给了王旭一个眼色,“酒井一郎最喜欢漂亮的男人了。”

王旭:“……”你老板知道你打算把他老婆付给酒井一郎当租金吗?

严钧:“……”呵呵。

王旭干笑一声,都不敢回头去看严钧的脸色,只能打哈哈说:“我们倡导绿色交易,绿色交易,啊。”

似是对他的话不屑,庞和臻忍不住嗤笑一声,重新发动车子,“严先生,酒井一郎可不是什么善类,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再下决定吧。”

王旭嘴上应下来,心里却在哀嚎——真的快要演不下去了!

严钧则坐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盯着庞和臻的后脑勺——要怎么把这个小眼镜收拾老实呢?

陆祁这人不爱住酒店,所以他在他常去的城市几乎都有一套房子,而且一般来说,户型地段都不错。这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在一路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终于到了地方。车子刚一停稳,王旭立刻打开车门跳下去,先在外面长出了一口气才去取箱子。他刚把车后盖盖上,一转头,发现严钧正站在自己身边笑得不要太温柔。

王旭悚然一惊,蓦地扭头去看庞和臻,果然发现他隔着一辆车正对他怒目而视。

王旭:“……”

他摸了把脸,“那啥,现在都快凌晨了,咱们要不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庞和臻又瞪了一眼严钧,这才扯了扯嘴角,“行,先进去吧。”

进了小别墅,庞和臻给王旭指了指主卧,“严先生,您住这间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这是老板的房间。”

王旭本来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尴尬地笑了笑,用胳膊顶顶严钧,“你住这屋把,我自己睡大床害怕。”

严钧还没表示,庞和臻的眉毛就皱了起来,“那怎么行!老板的床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睡的吗!”

不等王旭说话,庞和臻看着严钧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说:“既然严先生不住主卧住客房,我又要住一间客房,那你就住这间吧,虽然小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住。”

严钧止住王旭想说的话,看着庞和臻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好。”

说完他又转向王旭,柔柔弱弱地低声说:“你晚上来我房间吧,我一个人不行。”

庞和臻眼睁睁地看他挑衅,气的脸都绿了,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王旭在这交织的战火中决定还是稍微挽回一下自己的名誉,“行,我一会就去帮你包扎伤口。”他还特意在“包扎伤口”上面加重了读音。

不过这在庞和臻眼里完全就是欲盖弥彰,他冷哼一声,“这位先生哪受伤了啊?”

王旭赶紧说:“手腕。”

庞和臻突然伸手抓起严钧的手腕,半点力气都没省,“我看看。”他瞥了一眼严钧因为疼而皱起的眉毛,又一把丢开,轻飘飘地说:“也不是什么严重到不能自己包扎的伤口吧。”

王旭心惊胆战地看着严钧的手腕,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偏偏庞和臻还没完,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严先生,您可是有夫之夫,半夜去别的男人房间里的事,还是能省则省吧。”说完,庞和臻轻哼一声,非常傲气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被有夫之夫的王旭:“……”

他扭头看严钧,却见他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痛楚,反而盯着庞和臻的房门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王旭顿时毛骨悚然,他轻咳一声,弱弱地说:“你的手怎么样?我帮你上药重新包扎一下吧。”

严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轻笑一声:“好。”

房间里头的庞和臻出了一口恶气,痛快得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他想起之前老板电话里的嘱托,立刻翻出手机给老板拨过去。

陆祁:“你接到他了?”

庞和臻:“接到了,严先生已经回房间了。”

陆祁:“他……他的身体怎么样?”

庞和臻想了想生龙活虎抗行李的“严钧”,非常肯定地说:“身体特别好。”

远在中国的陆祁还躺在病床上呢,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皱眉——当时的情况他已经听陈特助给他描述了一遍,照上次的情况和这次的出血量来看,严钧现在的状态应该很糟糕才对,庞和臻为什么说“特别好”?

还没等陆祁提出质疑,庞和臻先藏不住话了。他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有些残忍的事实还是让老板早日知道为好,他一咬牙,“老板,您知道这次和严博士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吗?”

陆祁在陆振庭回老宅之前听他提过这件事,“知道。”

庞和臻咬不准严钧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只能先把错都推到“小情人”身上,“我觉得那个人不怀好意,长得不像正经人不说,行为也不检点,什么活都推给严先生,还大半夜邀请严先生去他房里,”他听着电话里面诡异的平静,狠狠心,又补了一句,“严先生现在就在他的房间里。”

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良久,陆祁阴森森的声音顺着无线电波传了过来:“你、说、什、么!”

坐在病床上大半夜不休息就为了等这一个电话的陆祁肺都要气炸了,直接一拳砸在了床板上。他一瞬间心里想的是:好啊!严钧!你行!这就是你着急忙慌飞日本,让我有可能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你的、原、因、吗?!

庞和臻听到那一声巨响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原地默念三遍——我这是为老板好我这是为老板好我这是为老板好,然后深吸一口气用飞快的语速把“一切”和盘托出:“老板,虽然我知道这些话您可能很难接受,但是我还是必须要说,那个男人和严先生绝对不简单!就看他那惨白憔悴的脸和过于阴柔的长相就知道绝对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而且还当着我的面向严先生发出邀请,可见他有多不择手段!竟然还说什么为了给手腕治伤!鬼才信!严先生也是的,处处维护他不说,立场也不坚定,更不为您着想。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帮您教训了那个小三,他说他伤口痛我就让他更痛,他想住您的卧室我就让他住了佣人房!至于严先生——”

陆祁打断他的话,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庞和臻。”

庞和臻:“……老板?”

陆祁就是反应再迟钝也听出来不对劲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通过手机听起来有一种近在咫尺的威胁,“你伤了他的手腕?还把他弄到佣人住的地方?”

“呃?”庞和臻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太对,“是……啊……”

陆祁一声暴喝:“你想死吗!”

庞和臻让他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老,老板?”

“你个蠢货!”陆祁觉得自己自从醒过来就没有好事,严钧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他就带着伤上了飞机,接着又发现自己器重的下属其实蠢得要死,还好庞和臻现在不在他面前,要不他绝对能把手机摔到他脑袋上,“受伤的那个才是严钧!你的脑子被你自己插吸管当豆腐脑喝了吗?!”

庞和臻:“……”

“还有,”陆祁恨得磨牙,鬼气森森地说,“他哪里不像正经人了?”

庞和臻:“……”

陆祁:“庞和臻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把他养好了,让他高兴了。他回来要是比以前瘦了一两,你也别在东京呆了,后半生你就去非洲挖矿吧!”

庞和臻:“……”

☆、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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