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万里归途作者:明灼

第8节

“有收获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严钧身后的铁门处闪出来,正是杜修。

“算有吧,”严钧耸耸肩向他走过去,“老王八上了岸,爬回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群人在国外闹得乌烟瘴气的,没想到国内也有他们的人。”

“他们想干嘛?”

“建立新的秩序吧。”

杜修带来的人冲进大门,快速干净地打扫现场,把尸体,枪,手机碎片,甚至是虫子和蛇都严谨地封好带走,一切行动都在无声中快速进行。严钧的半张脸埋在衣领里,只有一双眼空茫茫的,像是在发呆,“真是个笑话。”

杜修也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刚才那人躺过的地方,“是啊,真是个笑话,这小子我知道,之前张贤那件事就是他弄得巫蛊俱乐部搞出来的,”他的表情既冷酷又讥讽,“他们想重新洗牌,恐怕阳光下的和阴影里的都容不下他们。”

严钧恹恹地“嗯”了一声。

杜修低头看向面带病容的严钧,皱眉,“你的状态很差。”

“嗯,我困。”

“去我那睡一觉?”

严钧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我有地方睡。”

杜修吃了一惊:“你买房子了?”

“没有,”严钧收回手,“陆祁的。”

杜修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低声问:“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严钧眉头一点点皱起,开始不耐烦了,“人没睡着,我还不能睡他家了?”

杜修无语了片刻,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去。”

坐上了车,严钧动了动,脱了被风吹的冰凉的风衣,“空调调热一点。”

杜修眉间一拧,伸手过来握了握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冰凉,不由得担心起来,“严钧你确定你没事吗?你浑身冰凉!”

“我只需要休息。”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打下一片阴影,映着苍白的肤色,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严钧不是失血过多,而且狙、击、枪有什么好和谐的!

☆、出院

杜修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也算了解,他的很多情况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知道就算把他送去医院,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尽管担心的要命,也只能按他说的做。

杜修把严钧送到陆祁家楼下,见他伸手就要去开门,赶紧把他按住,“把衣服穿上。”

严钧像是反应迟钝一样,目光顺着他按在肩膀上的手一直滑到他担忧的双眼,才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哦。”

杜修怎么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这样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杜修,”严钧幽幽地盯着他,“你烦不烦。”

杜修看着他关上车门,慢悠悠地往回走,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他心惊胆战地目送严钧进了楼,犹豫了半天,才把车开走。

严钧不紧不慢地慢慢往里走,他的面色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差,他每走一步都像是一次漫长的征途,浑身上下都跟灌了铅一样,幸好虽然他现在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是记忆力没有减弱,凭着印象找出钥匙进了楼宇门,坐了电梯上了楼,一拐出电梯门,他又站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向静静关着的步梯口,“立刻滚。”

良久,门慢慢地打开,黑洞洞地枪口率先出现,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严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严钧现在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和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我让你滚。”

男人端着枪慢慢靠近,“严先生不要逞强,还是……”

严钧缓缓抬起头,男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神情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恶魔之眼——往日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幽深的瞳孔中是恶浪翻滚的无边炼狱!

严钧别过头去,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又嘭的关上,他掏出手机,拨了杜修的电话,“把19楼的家伙弄走,还有,别来打扰我。”然后,直接关机把它丢在地上。

不提接了他电话吓坏了掉头飙车过来带走一个被严钧吓得神智不清的家伙的杜修,就说已经到了极限的严钧,他如行尸走肉一般,一路走一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从陆祁柜子里随手套上一套睡衣,在扑进被子里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族长族长,提扎木受伤了!”

严钧悠悠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然后扭过头看向扎着一堆小麻花辫,长着红脸蛋的小丫头,“朵……朵依?”

朵依红着眼使劲拉着他,“族长,你快救救我哥哥吧。”

“啊,”严钧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还是立刻爬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严钧跟着她走出屋舍,一踏出木门,带着青草香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屋檐上的铃铛铃铃作响,清脆空灵,放眼望去是看不尽的山峦重叠,苍山掩映,云海翻腾,间或几只飞鸟啾啾鸣叫,起落在绵延相接的古朴村舍屋檐之上,他不由得又晃了一下神。

“族长?”朵依拽他的裤子。

严钧回过神来,赶紧弯腰把小女孩抱起,听她的指挥,往出事的地方去。离着几十米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朵依小手一指,用清脆的嗓音说:“族长,哥哥就在那!”

围观的人群见他们来了,哄得叫开了,“没事啦没事啦,族长来啦!”等他跑近,有人把他手里的朵依接过去,他低头审视着脸色发青的提扎木,握住他的脚踝,上面是发黑的两个小口,看起来是毒蛇咬的,他刚想说话,目光就被自己的手吸引过去,那双手优雅细长,小麦色,但手心里是厚厚的茧。他一时间又呆了,茫然四顾,发现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参天的古木和声声鸟鸣,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细长,是少年人的手,只有一层薄薄的茧。

“阿钧。”

严钧听到这个声音精神一振,回过头去,身后是一个广袖窈窕的美妇人,她不同于其他族人,面容白皙,身如杨柳,雍容华贵,她是大晋嫁过来的公主,也是他的母亲。

“阿娘!”严钧跑过去扑到她的怀里,鼻尖是淡淡地幽香。

严钧的母亲轻轻笑了,“你都多大了还这样,让你父亲见了,定要说你了。”

“阿娘。”严钧的声音带着鼻音。

她笑着回应,“阿钧。”

“阿钧,阿娘和阿爹永远爱你。”

严钧听着她温柔的语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身上的温暖传递给他,让他昏昏欲睡起来,直到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严钧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暖意融融中越陷越深,飘飘荡荡了很久很久。

“严钧,严钧。”

严钧闻声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他呆了一会,才难以置信地说:“陆祁?”

陆祁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担忧,“你睡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没事吗?”

严钧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是下午了,他有些茫然,“我睡了多久?”

陆祁叹了口气,“两天了,要不是我死活非要出院,你就饿死在家了。”

“你怎么出院了?”严钧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浆糊,应该是睡的时间有点长睡蒙了。

“我第二天就醒了,检查也没什么事,我爷爷非让我再观察一宿,第二天我实在躺不下去了,就出院了,我一摸钥匙没了,猜就是你拿走了,果然,回来就见你快要睡死过去了。”陆祁想起自己取了备用钥匙打开门,见到被丢了一地的衣服和角落里的手机,当时都傻了,等他上了楼,就见严钧埋在被窝里睡的正香,只露出苍白俊秀的小脸和搭在枕边的细长手指。

“哦。”严钧还是愣愣的,他抬手揉了揉睡乱了的头发,“我有点蒙,你让我缓一会。”

陆祁让他逗乐了,他打横抱起他往楼下走,吓得严钧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我做了粥,你先吃着,边吃边缓。”

严钧呆呆地看着他含笑温柔的侧脸,只觉得胸口熨帖得厉害,一时间都忘记反抗这个公主抱了。

陆祁把他轻轻放在椅子上,撩起他的细碎的额发,轻轻亲了一口,转身就去厨房里盛粥了。

鼻尖是淡淡地粥香,严钧嗅着这个味道,看着陆祁在厨房里忙活的高大身影,只觉得这一切都跟梦里的一样不真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细细长长,薄薄的茧,缠着纱布。

他长出了一口气,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小碗粥放在他面前,还有几个小菜,陆祁坐到他身边,一手支着头看他,“发什么呆,我怎么看你状态这么不对,吃完粥我送你去医院吧。”

严钧摇摇头,拿起筷子喝粥:“不用。”他是真饿了。

陆祁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穿的是自己的睡衣,不过有点大,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隐隐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恍然觉得,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他低眉顺眼地一口口的喝粥也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满足。

严钧的胃囊一点点被暖融融的粥填满,由内而外的暖意让他终于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他的大脑开始慢慢运转,喝掉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他扭头看陆祁,“你的身体怎么样?”

“你看我像有事吗?”陆祁笑了笑,“倒是你,手拿给我看看。”

他伸手拉过严钧的手,解开绷带,皱眉,“你下嘴够狠的啊,不是你自己的手?”

“那不是情况紧急吗?”严钧托着下巴懒懒地开口:“你这都能记住?”

“我是头疼,不是失忆。”说着,陆祁神色温柔地低头轻轻亲了亲他的伤口。

严钧让他肉麻得够呛,嫌恶地把手抽回来,陆祁见状也不生气,“你这可不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怎么回事?”

“我是小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倒是你,”严钧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怎么回事?”

陆祁看着他,表情慢慢淡了下去,他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开口:“你都知道了。”

“我可不是傻子,”严钧冷笑一声,“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床伴就昏过去了,我还不能有点知情权?”

陆祁听到他话里隐隐的埋怨,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你为这个生气?现在就可以再来一次我保证你满意。”

“再来一次,”严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已经打算退货了。”

见他要走,陆祁赶紧拉住他的手腕,“退货,退什么货,你都住到我家里来了你还说你要退货?”

“我这叫借宿,”严钧斜他一眼,不轻不重地推他肩膀,“我按五星级酒店的价付你两天的租费。”

陆祁让他那一眼看得心猿意马,又想到两人之前干柴烈火的一幕更是蠢蠢欲动,他一把扛起他,紧走两步把他放在沙发上,倾身压了上去。

本来严钧现在就还有点后遗症,反应比平常慢半拍,让他一扛一放弄得头晕眼花,见一个人影压过来,下意识地抬脚抵住他的小腹,抬头瞪他:“你干嘛!”

陆祁顿住,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却发现触手冰凉,那点心思也淡了,他蹲下来双手拢着他的脚,眉头隆起,“怎么这么凉?”

“正常,”严钧混不在意要把脚抽回来,结果陆祁死死握住就是不撒手,气恼地拿另一只脚踢他,“撒手!”

结果另一只脚也被攥住了,陆祁一边给他捂脚,一边感慨,这人就算是脚都生的莹白如玉,格外漂亮,可惜无论他怎么揉搓,都不见回温,他抬头看挣扎了一半,就屈服于他温暖的手正眯着眼晒太阳的严钧,“你平常也这个温度?”

“不是。”严钧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陆祁想了想,放开他的脚,伸手要去抱他,“你还是上楼躺着吧。”

严钧赶紧一个翻身滚出他的怀抱,麻利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别老抱来抱去的,我又不是残废。”

陆祁无奈地收回手站起身跟在他后面一起上楼,却发现他一拐,竟然是想往客卧走,他赶紧拉住他,“上哪去?”

严钧甩手,“去客房啊!”

“去客房干嘛,”陆祁瞪眼,“你主卧不是睡的好好的吗?”

“我那是为了晒太阳!”

“现在你也需要晒太阳!”陆祁赶紧把他推进屋里,按到床上躺好,用被子把他裹成一个虫宝宝。

严钧眯眼看他,“那你睡哪里?”

陆祁挑眉,“这么大个床不够咱俩睡的?”

“还是算了,”严钧一拱一拱想要起来,“我还是去师兄家里睡吧,在你这我估计没法安心养病。”

陆祁赶紧头疼地按住他,“我睡客房还不行吗。”

严钧立刻不动了,痛快地点头,“行。”

陆祁泄气地坐在他床边,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睡吧,我去公司一趟。”

回应他的是一声哼哼。

陆祁笑了笑,起身从衣柜里找套衣服换上就下了楼,严钧听他关门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猪,已经睡了两天了,还怎么睡得着。他溜溜达达下楼,去门口找自己的手机,果然不在了,最后是在茶几上发现的,他开了机,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短信,一部分是来自杜修的,一部分是来自邓安泽的。邓安泽的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杜修的个人色彩就更强烈了。

“严钧你没受伤吧!你怎么还关机了!”

“你开机立刻给我打电话!”

“怎么还关机!”

“你不是还没睡醒吧!”

“你还活着吗。”

严钧撇了撇嘴,趴到沙发上晒太阳,然后先给邓安泽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xxx:快来看作者又开脑洞了!

作者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去

“喂,师兄啊。”

邓安泽和杜修因为严钧的缘故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他这时候正面沉如水地忙着监督底下的人化验解剖杜修送来的虫子和尸体,顺便骂一骂那个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去逞能的蠢货,结果那个蠢货就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我以为你死了!”

严钧莫名其妙被呛了,他拿下手机看看备注,是他师兄啊,怎么这么大火气?“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咱邓处生气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

“不长眼”的严钧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我什么也没干啊。”

邓安泽懒得跟他置气,放缓语气问他:“你身体好了?”

严钧心说,这可真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变脸够快的,“好多了。”

“嗯,你好好休息着,别四处乱跑逞英雄了,”他说着,那面研究员就把报告交了上来,“不跟你说了,我很忙。”

严钧默默地拿下来被无情挂断的电话,拨给了杜修,刚接通,就听他吸取教训地先发制人,“发那么多短信干嘛!不是说别来打扰我吗!”

杜修:“……”妈的,起床气真可怕。

“刚起床就这么大火?”被先声夺人的杜修自己还一肚子气呢,只能压下来好声好气地问他。

“你发那么多短信我手机都死机了!”

我特么就发了五条你手机就死机你那什么破手机!杜修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道:“要我赔你一个吗?”

“那倒不用,”严钧翻个身仰面躺着,“有什么进展告诉我就行!”

杜修冷笑一声:“我怕你手机爆炸。”

严钧一噎,心说我治不了邓安泽还治不了你,他轻哼一声,“那你就写个书面报告给我邮过来。”然后果断挂电话!

不说接了电话惹了一肚子气的杜修,就说回公司处理了事务,又开车买了菜和生活用品的陆祁一开门,就见那个本该老老实实在楼上躺着的严钧,正在楼下盘着腿看电视呢。他随手关上门,一边换鞋一边喊严钧:“过来,帮我把东西放厨房。”

严钧溜溜达达过去把东西从他手里接过来,刚要转身走,陆祁一把把他搂住,亲了亲他的头顶,发现还潮乎乎的,低声说:“怎么不在楼上休息,头发也不吹干。”

严钧呆了呆,突然发现陆祁自从醒过来就腻歪得让人受不了,他赶紧挣脱开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大哥你没病吧。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嗯”了一声,“先做饭吧,吃完饭咱俩谈谈。”

“好。”陆祁看着他笑了笑,严钧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怎么说呢,陆祁实在是温顺的过分。

这顿饭严钧让他弄得浑身难受,压根没吃多少,等两人收拾了碗筷,严钧就把人拽到沙发上来一个促膝长谈。

严钧盘着腿对着他坐到陆祁身边,神情严肃,“你到底想干嘛?”

“什么想干嘛?”陆祁好笑地看着他,他伸手想摸摸他的脸蛋,“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严钧拍掉他的手,“你别装傻。”

陆祁无声地笑了,他一手撑着沙发直接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沙发屈起一条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很随意,只是严钧坐在沙发上低头却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我父亲那时在贵州当知青,在那里认识了我母亲,没当几年,上山下乡运动就停止了,他就带着我母亲一起回了北京想要结婚,我母亲是祖籍是浙江的,家里是书香门第,我爷爷是个大老粗见到我母亲很满意,所以他俩没受什么阻挠就结婚了,婚后生活很幸福,几年之后,我母亲就怀上了我。”

严钧一手托着下巴支在腿上歪头看他,“然后?”

“然后,”陆祁的嘴角动了动,神情似哀伤又似茫然,“然后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我父亲第二年也跟着去了。”

严钧愣住了,脑袋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但是没有抓住,他伸手搭在陆祁的肩上,“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陆祁听到严钧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很想看看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而他也的确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了,陆祁立刻抬头看他——

不一样,严钧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别的知情人一提到都是礼貌地表示同情和歉意说一声“节哀”,只有他,只有严钧的目光重若千钧,像是一眼能看到他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又像是能抚平他一提及就从心里喷薄而出的孤戾。

他怔怔地看着严钧,只觉得有沉沉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非要使尽力气才能冲破这禁锢已久的枷锁,“他们都是被人害死的。”

“他们都是被人害死的。”

陆祁的眼神越来越亮。幼小时他茫然,为什么只有他无父无母;少年时他恐惧,毫无征兆的剧痛令他无所事从;成年了他愤怒,仇恨给他带来一切不公和痛苦的人;现在他别无所求,只想在死之前,找出一个真相,报一报这血海深仇。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地方说,没有人说,今天终于能把他一字一句在心里刻得鲜血淋漓的话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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