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颇为欣慰,他入禁军的时间虽短,可看来自己这几个月,确已得神策军与左金吾卫的真心拥戴。
也在此刻,这辆飞车忽然停住。
感知到飞车已至那皇宫之前,嬴冲却眼现意外之色,转目看向了车外:“车外何人?”
话音落时,车外就传来了一位中年人的洪朗声线:“末将神武右军节度使李节望,奉命前来,至武安王帐前听调!”
“奉陛下之命!末将***左军节度使万俟霜及同一众三品以上部属,特来听奉武安王殿下军令!”
“末将***右军节度使嬴胜,奉圣上令,愿以武安王为马首是瞻!”
“山陵卫镇守使任鄙,奉令听调于殿下帐前!另有玄雀卫镇守使雄阔海,托末将向殿下问安!玄雀卫七千骑,如今正兼程而来。最多半个时辰后,可至咸阳!”
闻得这几句,武安王府长史谢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他没想到,天圣帝对嬴冲的信任,竟真到了这地步。
山陵卫乃天圣帝私建的七阶道军,原本五千人,而这次自北方回归之后,已增至六千。此军虽无圣器与伪圣器加持,可本身品阶极高,战力亦是伪开国层次。
至于玄雀卫,则是大秦皇室的传统道军,共有七千年的历史。直至秦始帝斩龙之后,才由‘天御龙骑’,取代了大秦第一道军的地位。可其地位,在秦室之中依然举足轻重。
——可天圣帝竟将这二支道兵,也委于嬴冲之手。
郭嘉亦同样目现讶色,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原以为天圣帝,最多就只是命其亲信之臣坐视旁观——。
而嬴冲亦是一阵愣神,久久无言。
可此情此景,却使那诸多文臣,再未有半点迟疑。吏部侍郎皇甫射早就等得不耐,此时便首先出列:“吾等愿助殿下,扫除朝中乱党!”
在诸多应和声中,嬴冲终是清醒过来,随后目望郭嘉。
后者却是抱之苦笑,他的确是一切都已准备周全。可如今之局面,却必须重新布置不可。
嬴冲亦是会意,知情况特殊,故而并未苛责。不过接下来,他却是独自大步走下了飞车,往前方看去。
只见在他眼前,那右神武军节度使李节望等人,都各自率着一众将校,神情恭敬的迎候着。人虽只有数百,却是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些人,也的确是掌握着咸阳,三十余万禁军!也意味此时城内,大半的军力,都已在他手中。
而宫门之前的广场,虽是空空荡荡。可自己布置在此处值守的神策军,则或在宫墙之上,或在宫门两侧,皆是精神抖搂,战意升腾。
这都是跟随他前往北方平叛的旧部,也是他手中最为可靠的兵马。
而在千丈之外的宫门,则是大大的敞开着。毫不设防。里面数重宫禁,亦都是如此。甚至可隐约望见,那间位于禁宫最中心处的太政殿。
要掌控咸阳,首要便是护城大阵,以及禁宫内的九脉龙魂阵。前者已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后者却位于禁宫的最深处。
嬴冲本欲强取,郭嘉甚至为此调集了冀宛宗党,近百名天位,以及所有在宫内当值的神策军。那‘万事俱备’四字,就是指此。
可此时在他眼前,这条通往九脉龙魂阵的阵枢所在,以及始龙殿的道路,都再不设防,只等他去掌控。
不过嬴冲的注意力,瞬即之后就又转移回来。注目看向了宫门之前,一位负手矗立的老者。
此人须发皆白,身躯伟岸,骨架宽大。明明是疲惫已极,摇摇欲坠了,可这身影给人的感觉,依然似如高山般伟岸。
嬴冲初时没辨认出来,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那位,正是王安石,本该是面貌风采照人的尚书右仆射。
眉头微皱,嬴冲大步走了过去,直到十丈之外站定,朝着白发老者深深一礼:“见过安石公!”
王安石却未答礼,深深看了嬴冲一眼之后,却一阵凝眉,随手将一枚玉符,抛向了嬴冲。
“此物可控始龙,却只限于陛下生前。只望殿下,勿负圣上所托!”
道完此句,王安石便身影疲惫蹒跚的离去。
嬴冲默默看着王安石的背影,直到后者行出百步,才蓦然将那星焰枪取出,插于身前。
“今rb王欲血洗咸阳!诸君可敢从之?”
那禁宫之前,先是一片死寂,然后是一片山呼海啸之声:“愿为武安王殿下效死!”
王安石闻言足步微顿,发出了一声深深叹息。这些兵将,不知大义,也不知缘由,只是单纯的愿意为那位武安王效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