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的眼神,益发的阴翳:“刚才那出手之人,又是哪位?”
“是武安王府的供奉客卿左天苍。”
见项羽的语中,似含心结,龙且忍不住劝道:“少主何需在意,那人也就是多长了些年纪而已。以少主之能,只需再有个七八载,就定可战而胜之!”
那确实是非战之罪,项羽二人,本就是久战力疲。且小天位与玄天位之间,实力差距宛如鸿沟。而那人的墨甲,虽为乾元级,可实力也很是不弱。
且听师长说起,此人的修为,似还有隐藏,多半是已入了权天境界。
这样的人物,岂是现在的项羽孙策能够抗衡?
“如有机会,我必杀此人!”
项羽一声轻哼后,却终是收敛住了目中怒火,然后若有所思的问:“武安郡王?何德何能,敢王号武安?大秦宗室中,似没有这样的王号——嗯,明白了,此人莫非就是那扫平匈奴的嬴冲?”
“正是!”
龙且虽厌恶那嬴冲的为人,可当提到此事时。眼里却还是显着几分敬服:“三月末时,此人初以部曲三万起兵,破汤神昊,斩屠千鸟,破彭莹玉,破左谷蠡王,数月内聚兵六十万北上草原,逼迫那匈奴单于冒顿低头。听说稷下学宫,已准备在这次‘十宫大比’之后,重列诸榜。此人已是英杰榜中,预定的前三之选。此外名将榜,世家榜,可能亦有望身列其中。”
“原来是他——”
项羽面上,也同样显出了几分钦佩之色。
不过想及刚才的经历,他心里却又郁闷之至,眸中怒火重燃。
“我听说此人,也是嵩阳学院的学生,不知这次,可会参与十宫大比?”
“大约不会吧?他已是大秦加镇国上将衔的柱国大将军,怎可能再放下身段,参与这十宫大比?输给了十大学宫的学子,岂不丢人?且听说这位,武脉已废,如今修为,也才至四阶而已。”
龙且摇着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哂笑之意:“此人早年,确实是嵩阳书院的学子不错。不过在嬴神通死后,嵩阳书院却将这位,强行驱逐出门,视为弃徒。此事如今,已成诸国笑柄。堂堂嵩阳书院,也不过如此。”
项羽眉头微皱,而后一声轻哼:“无非是儒门的手笔!嬴神通当年打平关东六国,儒门受创最重。不过他们,也就只这样的本事,只会一些阴私鬼祟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龙且笑了笑,不置可否。恰好此时那些秦国军舰,都已驶过,他便眼望着对面,转过了话题:“这次当真可惜,如不是那位武安郡王,以少主之能,必可废了这孙策。”
项羽本人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微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即便没有这武安郡王出手,本世子也会停手。打了小的,必定会惹来老的。夫差那个混账,可不会有什么顾忌。这个时候,绝不能给他发难的机会。”
他性情虽是骄横,可却绝非无谋。知晓一旦在这里毁掉了孙策,那夫差必定毫无顾忌,对他下手。
而此时的项氏,也并无对抗那夫差的实力。这位吴王,几年前凭借那件圣器之首,就已是无敌于世。如今随着此人的修为,渐至全盛之时,这世间就更是无人可敌。
吴国乃大楚腹心之患,可在此时,却只能缓缓图之,急不来的。
而此时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位已经远去了的武安郡王嬴冲。项羽稍一凝思,顿时就想起了一人:“你去问问刘邦,可有办法让那位武安郡王下场,与我一战!若能办到,本世子保他三年之内,一个县令职。”
“刘邦?”
龙且眉头微皱,心知这位,看来是必欲与嬴冲一战。武道不成,那就只有兵法了。
只是那嬴冲,已是当世之名将,少主他——
可随即龙且,就又平静了下来。
“龙且谨遵少主命!”
刘邦此人,乃一寒门士子,只因在岳麓书院求学,才与少主相识。这位在书院的成绩不佳,不过鬼主意倒是挺多的,找此人问询,或者真有办法也未可知。
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都没什么。这一战少主输了,并不丢人,反是那嬴冲一旦败北,甚至旗鼓相当之局,也是极损名望之事。
至于那县令之职,在项氏的眼中,真是不值一提。
而就在二人说话时,在他们下面的两层船舱中,一位身着麻衣的少年,正看着那逐渐远去的八层楼船,满目的艳羡,音含感叹:“出入乘驷,起居八座。大丈夫,当如是也——”
同一时间,另一艘楼船上,孙策也同样在望着西面河道上的那些舰船,眼神中既有感激,也含着几分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