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阳虽然不喜左彦,可伦玉说得没错,她点了点头,转身去关门窗。
伦玉往土炕下面的洞里塞了些茅草,掏出火折子将草点燃。
屋里渐渐有了温度,陈骄阳和伦玉靠在土炕旁,左彦感受到身下发热,哼哼唧唧又开始扭了起来。
伦玉见他开始动,便松了口气,看吧,还是火最管用,方才他都冷得动不了了,这会儿明显恢复了一些力气。
未见陈骄阳回应,伦玉以为她睡了,便又向她身边挪了挪,两人肩头相靠,伦玉合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娘子,他低低开口:我想我娘了。
昏暗中,陈骄阳睁开眼眸。
我娘去世的那一日,我跪在她床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向外涌,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听得到她的话。
她告诉我,日后成人,定不要辜负自己的妻子。
伦玉嗤笑,她在临死前,连那个让她托付一生男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却在临咽气时,叫了三声那男人的名字。
眼泪落在手背上,伦玉没有去擦,而是任由它落。
我知道我一向纨绔,所说之话娘子未必全信,我以我性命为誓,此生我绝不负你,当我喊你第一声娘子时,你便是我伦玉的一切。
陈骄阳没有出声,在看着伦玉手背上越来越湿润时,她终于忍不住掏出绢帕放在了他的手上。
伦玉猛然一惊,他回头看着陈骄阳,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陈骄阳淡道:这样的地方,我睡不着,只是合着眼休息而已。
伦玉:啊,你全听到了?
废话,陈骄阳别过脸,你说那么多不就是给我听的么?
伦玉哑然,片刻后,他凑到陈骄阳面前,低声问:那你相信么?
嗯。陈骄阳轻轻点头。
伦玉瞬间露出笑容。
对了,陈骄阳猛地一下转过身来,由于方才伦玉靠她极近,眼下二人几乎快要贴面。
陈骄阳连忙后仰着要拉开距离,伦玉却抬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伦玉!陈骄阳着急道:别以为你说了那些,就能在这儿碰我!
伦玉面露无辜地收回手来,好吧,但是
没有但是,陈骄阳红着脸直接打断,你往那边挪挪,离我远点。
哦,伦玉一面挪着,一面道:没想到你真的和别的女人不同。
嗯?陈骄阳从这句话中听到了某些不好的信息,她质问道:怎么,你还动过别的女人?
伦玉连忙摆手:不不不,娘子千万别误会,是我妹妹他们,他们从小就特别怕虫子,就是伦锦现在嫁人了,也还是怕,伦绣就更不用说。
我也怕啊,等等!陈骄阳终于反应过来,瞬间尖叫:啊虫子!我身上有虫子?
伦玉点头,指了指陈骄阳的头顶。
啊
陈骄阳瞬觉头皮发麻,她冲伦玉喊道:你愣着干嘛!快给我拿下来啊!
伦玉没动,噘嘴道:你不是不让我碰你么?
陈骄阳吓得泪花花扑簌簌地朝外涌,碰碰碰!随便碰,你快点啊!
伦玉慢悠悠抬起手,这是你说的啊?
陈骄阳崩溃大哭,呜呜呜
伦玉收起笑意,迅速抬手帮她拿掉头上的虫子,扭身丢进了火光中。
好了,别哭了,虫子已经烧成灰烬了。
陈骄阳抱着双腿还在抽泣,是因为虫子,也是因为这一整日的惊吓与委屈,终于在此刻得到宣泄,眼泪的开关被打开,便顷刻向外涌出,一时间根本没法止住。
伦玉默默看着她,几度抬起手又放了回去,最后他一咬牙,反正娘子说了,让我随便碰的!
他直接将陈骄阳揽在怀中。
娘子,别哭了,都怨我,若不是我非要你骑马,你也不会随我来狩猎,不会身处危险,也不会花容失色,更不会忍饿挨冻
花容失色?
陈骄阳抬起头,看着身旁一脸疼惜的伦玉,顿时止住哭声,用着不许骗我的神情问他:我是不是妆花了?
岂止是花了,伦玉咽了口唾沫,点头道:嗯,眼睛一圈都是黑的,脸蛋蛋上也是黑的,嘴巴这一圈也红了
陈骄阳顿了几秒,顿时又哭了起来,这一次更加委屈,彻底哭出了生无可恋的意思。
伦玉心里难受至极,他将她搂得更紧,恨不能彻底揉进身体,乖啊,不哭了,在我心里,我家骄阳不管怎样,都是人世间最漂亮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文中陈骄阳和伦玉以为左彦发烧时的处理方法是错误的。
发烧应该降温,而不是捂汗。
左彦:我好难过
陈骄阳:我也是。
伦玉:我家娘子难过,我就难过,可是为何我会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