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振司住的地方离崇明堂有些远,在城西的石桥巷里,三进的宅子,大大小小也有八个院子,他没有家室,只有自己的几个亲随,宅子里空荡荡的。
丫头倒是有两个,姿色不错,除了服侍他起居还伺候他上床的那种。
毕竟他年纪也不小,正常情况下总是有那么点需求的。
只是他于女色一事不甚热衷,十天半月的才许两个丫头近身一回,平时都是自个儿独寝,连守夜都不许。
从崇明堂回来,他心情不是太好,孟良辰让他与郑扬共事,许是对郑扬生疑想分了他手中的全力,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
让厨房送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酒,自个儿在屋子里呆着。菜没有动一口,一壶酒倒是很快见了底。
今日也算是巧了,谁曾想那人会突然来崇明堂,也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怕是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胡世安说的那些话他未必会全信,但是他也绝对不会信郑扬。
有怀疑便好,怀疑了许多事情才好继续下去。
一壶酒见底,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也没有要人伺候的习惯,自行洗漱合衣上了床。
因为沾了酒的缘故,刚刚上床没有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有些沉,以至于那锋利的刀几乎快贴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才惊醒过来,本能的往里一倒,堪堪躲了过去,只是那刀却擦到了头皮,一大片头发被削了下来。
对方穿着黑衣,蒙着面,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没有给房振司多余打量的机会,一击未中,提刀飞身而起又砍了过去。
房振司就地一滚,握住了枕头边上的扇子,而后直接朝外头冲去。
秋雨连荫,停了小半响,到了夜间便又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
天不好,府里的人伺候两位主子睡下了之后便早早的熄了灯火。
王府的大门砰砰的被敲响,在静寂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门房迷迷糊糊的起身没有开门,而是先问了一句:“谁呀?”
“我是锦衣卫房大人府上的,有急事要寻大都督!”
门房还有些迷糊,嘀咕了一声:“大都督,走错地方了吧?”
外面的人就急切起来:“没错,是你们府上二爷,快一些,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那门房这才清醒过来,喊了一声“你等着!”而后点了灯飞快的去寻刘福来。
等刘福来亲自将人带到章华院时都过去两刻钟了,那报信之人简直要哭了,还没有进院子便喊叫起来:“大都督,快去救救房大人!”
话毕,人直接就仰了过去,刘福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到处都是血。
孟良辰裹着披风没有出屋,吩咐云六将人抬下去治伤,而后才命元宝帮着青黛伺候他更衣梳洗。
而后才打发刘福来回去:“若是大哥问起,你便说是崇明堂的内务,让他安心休息。”
刘福来应声退了出去。
很快,那晕过去的人就醒了,孟良辰便去厢房看他。
见到他那人便又是一通激动,若不是被许青尢按着还要挣扎起身:“大都督,您救救我家大人吧!”
元宝将手上的虎皮毯子铺在椅子上,他这才坐下道:“人已经去了,房大人武艺超群,定会安然无恙。只是你家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说给爷听。”
来人是个约摸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胳膊和腿上伤了好几处脸上也有擦伤,听见孟良辰的话之后才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缓缓道:“大人这几日心情都不是太好,平日里回来总会耐心的教我们练武或者认字,只是这几日回来就独自在院子里抚琴舞剑,也不与我们说话。今日回来之后便问厨房要了酒菜,一个人回了屋子,我送酒菜进去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若是他有什么不测,要我一定要来找大都督。”
孟良辰眉头一皱:“难不成你家大都督能掐会算,知道自己有祸事将至?”
少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后院住着,半夜起夜的时候被前院的动静惊醒,跑出去便见大人与一个黑衣人纠缠在一处,我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人发现了。大人为了让我和小丁逃出去被那人砍了一刀,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话毕,少年的眼睛就红了。
孟良辰又问道:“你还有同伴与你一起?”
少年点点头:“我叫杜仲,和小丁一样都是无家可归被大人捡回来的,大人家里还有好几个我们这样的,只不过我和小丁与大人住,他们则住在另外一个院子里。我和小丁都跑了出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着晚间大人说的话便一路跑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