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恕属下难以从命。”朱算的态度更坚决:“主上可有想过,就算我带着她们离开了恶来岛,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以后呢?我能力有限,照顾不了这些人,与其以后看着她们饱经病痛,饥饿,严寒,生不如死,不如放手与敌一搏,至少死也死的利索一些。”
罗云龙怔了半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才挥手道:“你回去休息吧,此事不要再对旁人说起。”
朱算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却不想刚刚到院子里就遇上了立在院子里的朱砂,心情不愉他只当没有看见,步子微微一顿,旁若无人的朝外面走去 。
朱砂撇撇嘴,提着裙子进了书房。
罗云龙见着她有些意外,此处是岛上议事的地方,若无他许可,即便是几位掌事也轻易来不得。
朱砂倒是没有旁的想法,这几日相处,罗云龙可以说待她无微不至,她心里也渐渐地接受了两人是夫妻的事情。
先前这人说因为自己忘记了,所以要重新补办一次婚礼,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岛上的人过的都极为艰辛,办一次婚礼所耗颇多,实在是没有必要。
既然是夫妻,这些虚假的仪式可有可无,只要他真心待自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罗云龙意外归意外,可还是迎上去牵了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坐进了椅子里:“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
这几日,朱砂已经习惯了他这般亲昵的姿态 渐渐地从无从拒绝到如今根本就不拒绝了。任由他抱着,捏着自己的手,下巴挂在自己的肩头。
大概,也许,天底下的夫妻之间都是这样。
“我闲着无事到处走走,先前在前面遇到张嫂子,听她和人说几日后成亲的事情,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
罗云龙挑眉,搭在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夫人何意?”
朱砂并未察觉,只道:“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吗?又何必多一回仪式,只要你待我好便是。”
罗云龙暗自松了一口气,轻笑道:“夫人,你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都会待你好,至于成亲一事,夫人既记不得以前的事情,那么自然是要再操持一回。都说成亲那日的女子最漂亮最幸福,我不想咱们都留下遗憾。”
朱砂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如此,若是有心,日后办也是一样的,我知道,要打仗了,怕是耗资颇多,实在不用了。”
罗云龙闻言不由得苦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夫人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想着和你成亲,好好办一场婚礼,如今看来怕是来不及了。”
朱砂仰头看着她道:“对方有很多人吗?”若不是知道此战凶险,这人怕是不会说这些。
罗云龙叹息一声道:“我们在这岛上,除了出海捕鱼便没了别的生计,福州那边的视我们为寇,不允许百姓与我们互通有无,我们这群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匪,就是贼。每一次靠岸弄物资,我们的人都要以生命为代价,如今这一回怕是朝廷铁了心要剿了我们。”
朱砂伸手将他眉间的褶子抚平,轻声道:世人万千,各有法缘,若是真到了那一刻也无需害怕,我会陪着你。”
罗云龙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怀里娇艳如画的女子,突然有一种要告诉她一切的冲动,可是,内心深处又不舍。
这样的感情和信赖说起来并不属于他,眼下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偷来的。
他心里剧烈的挣扎着,最终还是自私了一回,捧着她的脸轻轻凑了过去。
朱砂也没有拒绝,虽然她感觉到了羞涩和生疏,但是她只觉得这是源于她自己失忆了的缘故。
这个吻,两个人都很生疏,只是到最后罗云龙占了上风,看着如同一汪水一般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他将人掰过来搂在怀里,狠狠地用力,似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南边的海岸上我藏了船,待朝廷的人攻过来你就离开,去福州城等我三日,若是我不来,你就离开。日后若是遇见对你好的,就嫁了吧!”
这辈子他都活在仇恨里,以岛上的百姓为己任,从来没有旁的想法。
可是自从那日从海滩上捡回了这个女子,他心里便有了牵绊,没有怀疑,没有犹豫,只有牵袢和怦然心动。
朱砂看着他娇笑:“好啊,若是你真的死了,那我定然要找个人嫁了,绝对不会为你守着,我找个比你丑的,比你穷的,恶心死你,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罗云龙苦笑不得,抱着她不语,心中却不断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