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四百一十一章认错(二更)</h1>
“太太出门去了。”
林琦听到下人的回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估算着母亲估计去找自家大姐了,眉头不由得拧紧了。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她挥挥手让人出去,最近连家事也懒得打理。
那下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看了眼神色不好的当家奶奶,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林琦见她还没有告退,遂挑眉道,“你还有事要禀奏?”
那嬷嬷是权美环那边的下人,当初买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加训练过,除了一点礼仪之外,倒还有几分纯朴的本性,可见被卖前也是老实的庄稼人,至少没有过于滑头。
“这,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这嬷嬷迟疑,林琦的眉头拧得更紧,不当讲你跟我磨蹭什么?她有几分不耐烦,不过仍旧捺着性子和气地道,“你且说吧。”
那嬷嬷看了看周围的大丫鬟,没看到那个有点嚣张的喜雨,这才敢凑上前去,离得近,她一张嘴林琦就闻到她嘴里的异味,林琦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不过却没有呵斥她离远点。
“奶奶,老奴看到喜雨姑娘出现在老太太的屋里。”
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耳语说着这私密话。
这一句话让林琦连眉头都没再皱,两眼突然凌厉地看向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若敢骗我,我绝饶不过你。”
那嬷嬷看到林琦这副样子,初始脸上大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激怒这位年轻的奶奶,她人不傻,就是知道这年轻的奶奶与老太太并不对付,她的大丫鬟出现在老太太那儿就显得离奇了。
这事搁在她心里有些日子,只是寻不着机会与林琦说,又怕随便说得罪了喜雨,她并不得当家太太权美环看重,也只是在屋外当差,这次凑巧才得了机会到林琦这儿禀报事情。
如今听到林琦发问,她不敢迟疑,赌咒发誓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林琦不是傻子,从这一句话里面就听出了端倪来,尤其是这嬷嬷脸上那份淡定从容就显得她不是故意抹黑喜雨,心下不由得一凛,喜雨为什么要去老太太的屋里?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霍周氏看不惯她,这是全府里的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喜雨没有可能不知道,可她还是去了霍周氏那里。
再一细问,眼前这嬷嬷看到的时间还是晚上,并且喜雨装扮神秘,林琦这会儿已是渐渐出离愤怒了。不管喜雨是不是被霍周氏收买,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喜雨一定背叛了自己。
她实在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事情又少,更重要的是她把霍源看得太重,眼里就容不下一料沙,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把场景一一从眼前过目,她猛地惊出一头冷汗。
她若与夫婿闹翻,第一个便宜的人就是霍周氏,至于喜雨是不是想要爬床当姨娘还是其次,没了丈夫的呵护,她在内宅就只能是任人宰割,除非她打定主意与霍源和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太傻了,这么简单就能发现的漏洞她愣是到现在才发现,由头到尾都是喜雨告诉她,她的夫君如何如何了,什么相好之类的话也都是喜雨告诉她的,她犯了当家主母最大的禁忌,就是偏听一人之言。
而且她还太冲动,长姐老是说她行事不经过三思,以前她还不满地驳嘴一二,现在方知冲动就是魔鬼,她不应该任由事情如此发展下去,她该心平气和地与丈夫谈,而不是主动冷战。如果丈夫真的在外有相好的,那事情就另当别论,她不能逃避现实。
想明白后,她猛地站起来,厉声朝身边的侍女道,“去,把汉光给我找来,立刻,马上,不管他在哪儿都给我挖出来。”
“是,奶奶。”
看到她严肃的样子,那大丫鬟吓了一跳,或许是最近这位年轻的女主子过于萎靡,所以突然来这一下实在是惊人。
那嬷嬷也被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告错了密让这奶奶动怒了。
林琦的精气神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生气多了,她重新坐下来,让侍女换上热茶端上来,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嬷嬷身上,她脸上多了笑容,“这事你立有功,且下去喝茶用些点心,回头我处理完事情再给你奖赏,到时候把你调到我这边当差,如何?”
“谢过奶奶。”那嬷嬷立即两眼惊喜地道。
同是霍家,那边的不能与这边比,光是吃穿用度就不在一个档次,再说太太也不看重她,可这会儿她明显是入了这位年轻奶奶的法眼,好日子自然在后头。
林琦这才招手让大丫鬟领这嬷嬷下去用茶,这会儿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太过于相信喜雨的话本身就是大忌,一个喜雨能抵得过自家丈夫吗?这会儿她开始想念霍源了,遂招手让侍女上前。
“去看看爷回府没有?若没有,遣人去衙门催催,就说……”她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顾不上脸面,“就说我想他了,请他回府好好说话。”
“是,奴婢这就去。”那侍女忙应声,虽然自家奶奶现在的样子很是可人,但她愣是不敢开玩笑,比竟之前奶奶紧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林琦看她退了出去,又吩咐人去把喜雨给她找来,她要喜雨与汉光当面对质,看看到底喜雨的话有多少句是真的,因为心里存了疙瘩,她对喜雨已经不再信任,霍周氏买通的人已是没有半分价值。
这会儿她的脸色沉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碗光滑的边沿,此事过后,如何处置喜雨,她已是心中有数,一个卖身契还拿捏在她手里的丫头,也敢跟她耍心眼?她会让她后悔得找不着北。
林琦的性子里有股狠劲儿,尽管她的性格有些冲动与娇气,少了林珑那份淡定从容,一旦让她记恨上,她绝对不会容忍的主儿。
第一个到来的人是汉光,他刚好在府里,听到奶奶唤他,立即扔下手中的要事赶到后院来见林琦。
“给奶奶请安……”他正要行礼。
林琦却是立即发问,没拐弯没抹角,“爷是不是在外有相好的?”
汉光一愣,随后一脸怒色道,“奶奶,这是谁在您面前造的谣?爷对奶奶一心一意,在外哪有什么相好的?奶奶莫要信了那人胡说……”随后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为何最近主子神情阴郁,逮谁都能骂一通,原来是与这位闹了矛盾,遂忙辩解道,“奶奶,小的可以当天发誓,并没有说话欺骗奶奶的意思,爷一向洁身自好,莫说如今娶了奶奶,就是当初在边疆之时,爷也没有拈花惹草欠下风流债,这些弟兄们都可做证。”
霍源长相端正英俊,又是当官的,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看上他,可他愣是一个也没有看上,婚事这才拖了下来,直到这趟回京遇上了林琦。
林琦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眼睛发酸,她怎么这么傻?几乎可以说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喜雨不过是三两句挑拨的话,她就信以为真与夫婿闹起来,这会儿她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看她干出来的蠢事。
思及此,她忙把当初那条让她气得够呛的粉红巾帕拿出来问汉光,“这是爷那晚醉酒回来时,我在他身上看到的,你且认认,可见过此物没有?”
汉光上前双手接过这块巾帕,皱着眉头翻看一会儿,立即摇头,“小的未曾见过,那天其实是爷与弟兄们聚餐,期间是有歌妓前来谈琴助兴,可爷从头到尾没有与任何歌妓亲昵,这点小的可以做证。”
“是不是你走开了,有人硬塞给爷的?”林琦又问。
汉光摇了摇头,“小的是爷的近侍,不会离爷太远,有人如果亲近爷想要塞这种东西焉能没有发现?”
至此,林琦相信了汉光的话,联想起她气极质问霍源的话,当时霍源应该没有骗她,他是真不认得此物,可这条当初让她哭得伤心不已的帕子是从何而来?这个疑问不管能不能得到回答,她都明白自己偏听偏信错怪了丈夫,这心又愧又难过,恨不得霍源此刻就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好好地向他道歉。
“对了,最近喜雨是不是时常去找你?她与你说了什么话。”
听到林琦发问,汉光的脸上不由得一红,“没说什么,就是与小的聊了些闲话……”
“没从你嘴里套问爷有红颜知己的事情?”
“怎么会问这种事?这是抹黑爷的话,莫非……”
汉光立即反驳,随后面色一惊地站在当场,本来他还想趁机请求林琦同意把喜雨许配给他,现在这话不知为何却是如何也开不了口?
喜雨的形象在他心中渐渐坍塌。
林琦的脸色越发严肃难看,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这条莫明其妙出现的帕子。
正在这时候,前去传唤喜雨的侍女与去找霍源的侍女一块儿进来,两人面色都十分难看,一进来福了福就禀道,“奶奶,喜雨在前院爷那儿……”
听到这禀报,林琦哪里还坐得住,她面色阴寒地起身,不顾一旁汉光惊讶的表情,立即道,“随我到前院去。”
这次她要喜雨知道一个“死”字怎么写。
当家奶奶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向前院,后面跟着一串丫头仆妇,汉光也紧跟在后面,他的心情最为纠结,喜雨到前院爷那儿做甚?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他心惊之余又感到阵阵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