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不再拦他。
叶旭尧古怪地看她一眼,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嘴角一咧,在她的耳边私密道:“等我回来再喂饱你,现在忍忍。”
林珑顿时拿身后的软囊甩向他,这越说越离谱,“还不快走?”
成功地挑起了娇妻的怒火,叶旭尧反而大笑出声,心情极好地掀帘子出去。
林珑却是双颊如火烧,这人真敢说,忙捂了捂脸颊。
好一会儿,没有丈夫在身边胡闹,她这才看到额头还缠着纱布的素纹进来,遂道:“你的伤还没好,我不是让你多休息的吗?这事情交给如霞她们即可。”
“奴婢闲不住。”素纹笑着把甜汤放下,大奶奶现在的害喜渐渐少了,饭量却是增加些许,她这当丫鬟的方才能松一口气,不然主子脸色老绷着,她们也不能放松心情。
“闲不住也得闲,这样吧,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且回去你老子和娘那儿休养几天,如霞她们现在渐渐也能顶事。”
“大奶奶,这?”
“没有什么这不这的,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去。等伤好了,你且再回来。”
素纹见林珑真没别的意思,这才欢欢喜喜地下去收拾东西,原本她怕她去歇息后,林珑会另宠别的大丫鬟,自己就会失宠,现在看来大奶奶是真心让她去休养的。
她收拾好东西,这才推门出去,刚踏出房门,手中的包袱就被一只大掌拿了去,遂愕然地抬头,看到匪石出现在眼帘,微微惊讶,“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随大爷出门吗?”
“爷今儿个让匪鉴和匪风跟着,我没有安排什么差事,大奶奶就着我送你回家,走吧。”匪石道。
素纹顿时说不出话来,自打那天她呛声匪石后,这人的油嘴滑舌少了许多,如今越发地话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她的心里也有几分不安。
“匪石,你别恼我那天说的话,我这样说一来为香椽,二来为你……”
“素纹姑娘,我没有恼你。”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
在素纹一再地探问下,匪石只得一再保证。
素纹这才信了他的话,脸上也现出一抹笑容,与匪石走在府里的回廊上,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正在不远处与一众年轻媳妇在一起说笑的香椽,一眼就看到了匪石和素纹,愣了愣后,很自然地移开目光。
她不说,自有人说道:“你看,那不是尧大爷身边的匪石吗?那女的是不是原先侍候太太的?”
“对,我认得她。”立即有人附和,“看来又有好事近了。”顿时挤眉弄眼起来。
香椽听着这群妇人多舌的话,原本以为会心下不是滋味,现在身临其境她却是内心再不掀一丝儿波澜,过去的事情早就随风而逝。
这些流言蜚语,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是没有听闻,当然后来素纹听闻时恼羞成怒。
傍晚时分,林珑就听到了关于彭玉琴的消息。
“五老爷留下她了?”
“嗯,大奶奶,五太太反对,但五老爷不听,还说要正式摆个几桌给那新姨娘开脸,气得五太太现在胸口还疼呢。”小丫头说得兴起时,手还一摆一摆的。
林珑早就猜到这结果,“五太太强不过五老爷的,这样也好。哦,对了,老太太那边呢?也允了?”
“老太太说这纳妾又不是娶妻,无须这么多讲究,姑侄共夫,古已有例,就这么着吧,还说兴许这新姨娘肚子里怀有了呢,可不能让叶家的血脉留落在外的道理,还是纳进府里为好。”
林珑不禁咋舌,这叶秦氏想得真开,一个姑娘配不成孙子,就让儿子享用了,她也不介意,这样的风气,怪不得三个儿子都养歪了。
正在这时,如雁掀帘子进来,“大奶奶,那彭姑娘求见。”
林珑轻呷一口甜汤,“该唤彭姨娘了,去吧,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彭玉琴就莲步轻移地进来,眼睛红红肿肿的,明显在来时哭过,给林珑见了礼,就那般娉婷地站在那儿。
“你的东西我已让人收拾妥当,你待会儿就带到五叔父那儿去吧。”林珑对这人不大在意,已经送走了就没有必要再介怀。
“大奶奶,奴婢有一事想问?”彭玉琴扬起头看她。
“说吧。”
“大奶奶,我与五老爷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林珑挑眉看她,这彭玉琴还有心思问这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五叔父的妾侍了,彭姨娘,追根究底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想知道答案,还请大奶奶成全。”彭玉琴坚定地道,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哪怕这答案她并不喜欢。
“不是。”林珑红唇轻启道。
彭玉琴的脸色瞬间煞白,其实心底已猜到不会是林珑,这大奶奶有了身孕,就一切以胎儿为重,哪会费尽心思来对付自己?分明是大爷亲自动的手,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狠?要将她给一个比她年长得多的男人糟蹋。
她屈膝行了一礼,目光涣散地挑帘子出了去,只不过这只是瞬间,一出了林珑的屋子,她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在姑姑的手下怕是不好讨生活,可她胜在比她年轻,姑父只要还迷她的身子,姑姑就奈她不何?
一想通,她下楼的步伐有力了许多。
“到底还是个狐媚子。”如雁隔着窗户轻啐了一句。
“她只要不在我面前狐媚我的夫君即可,爱媚谁媚谁去,五婶母操心即可。”
林珑心情大好地算账,年关快到了,丈夫的私财到底增了多少,也关系着这年过得丰盛与否。
一想到过年,她首先就想到了自己的生辰,就在十二月十八,过了就真的意味长了一岁,她想着到时候跟婆母说一声,还是回家与二娘等人一块儿度过更好。
一边寻思着,一边列过年要采购的单子,今年是她在叶家过的第一个年,可不能马虎让人笑话去。
五房纳妾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办好了酒席,彭玉琴也正式由一顶青色小轿从后门抬进府里。
林珑坐在一众女眷当中用膳,这都是自家人,并没有大肆辅张请外人,她两眼到处睃巡,都没有见着叶彭氏的身影,看来还真是病了,只不过此病为心病。
叶钟氏坐在她身边,少不得指挥侍女给她挟菜,劝她多吃点。
“你们婆媳真好,我瞅着像母女似的。”
林珑一听这声音,立即看过去,来的人身形略胖,一身华丽冬装衬得脸如银盘,这人是叶彭氏的嫂子彭丁氏。
“彭夫人,快来坐下。”叶钟氏笑着招呼人。
林珑只是点了点头,彭家也是有爵位的,不过乃子爵,在京城里面算不得顶级权贵之家。
彭丁氏坐在丫鬟端来的绣凳,看了眼林珑俏丽的模样,笑道:“侯夫人真是好命,娶了这么一房好媳妇,好在没要那个外室女当妾,不然必定家宅不宁,我家那姑奶奶实在太不像样。”
说这到最后,她挤眉弄眼了一下。
林珑听了这一番说辞,顿时知道叶彭氏再也见容不了这个嫂子了,毕竟帮外室女当叶家的妾,这是犯了彭丁氏的忌诲。
“可不是,这外室比那些个妓子还要可恶。”叶钟氏附和了一句,只不过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是紧绷的。
“就是,在外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夫人,让家人唤声太太,一个没名没份像老鼠般藏着的女人有何资格称夫人太太的?”彭丁氏一说起这个就咬牙切齿。
若不是这次为了看那姑奶奶的笑话,她还真不来了,这姑侄共侍一夫,说出去她都嫌丢人,往后还要勒令自家女儿不要再与叶蔓玲这表妹玩在一块儿,免得也卷进姑侄共侍一夫的丑闻中。
叶钟氏很快就搭了腔,总之对于外室还是恨之入骨。
林珑不禁诧异,叶钟氏很少会这样当众表露心中的情绪,不禁低头细思,在出发去庄子的时候,叶钟氏的反常,莫非与这个有关?
心中一跳,她再细细观察这两人的互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待彭丁氏离开后,她才低声问自家婆母。
“你公爹就是个混球。”叶钟氏也不掩饰,当着儿媳的面就大骂丈夫。
“公爹真在外养了人?”林珑再度求证。
“难不成还有假?我本来按着叶肖氏透露的找过去,哪知却是人去楼空,让我扑了个空,把你公爹身边的小厮都打得皮开肉绽,却无一人招供这外室的住所,哼,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叶钟氏忿忿不平地道。
“找到后婆母有什么打算?”林珑倒是清楚得很,瞄了眼坐在首位的老太太叶秦氏,“只怕到时候老太太要把人接进府里呢。”
叶钟氏顿时眯紧眼睛,想到叶肖氏告诉她,那外室都生了一子一女,还在侯爷的朋友面前以叶夫人正室而居,她就怒不可遏,叶肖氏的嘲讽更是历历在目。
“她们想进府?那还真的得看有没有那个命。”叶钟氏咬紧一口银牙道。
林珑见叶钟氏还是想要把人揪出来,好出一口恶气,顿时不再说别的,内宅的女人争什么,争的就是名份和这宠爱。叶钟氏已经没有了宠爱,自然是万分在意名份的,这无可厚非。
酒席散了,她在叶旭尧的小心搀扶下回到南园,一进到暖阁,就摊倒在罗汉床上,“还是自家舒服。”
“懒猪。”叶旭尧笑话她,蹲下来给她脱掉绣花鞋,好让脚舒服一点。
林珑本来还想驳几句的,最后看到一向喜净的他还会给她脱鞋,顿时又被他脸上的柔情所惑,“脏,让侍女来即可。”
“哪里脏了?”叶旭尧笑道,对于这一双秀气小巧的脚,他喜爱至极,在欢好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把玩,此时还低头隔着绣袜轻吻了一下。
林珑身子一颤,对于丈夫的癖好有几分哭笑不得,忙将脚收起来不让他碰,这做的人不羞,她看的人都羞死了,忙又扬声让如霞送热水上来。
叶旭尧对于她这举动也是哭笑不得,他都不嫌弃了,她还偏要害羞。
等一切都弄妥之后,林珑边吃宵夜边问道:“你知不知道公爹养外室的事情?”
叶旭尧正在茗茶的动作一顿,两眼看向妻子,“娘跟你说的?”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
叶旭尧看妻子追问,这会儿也不打算瞒着她,点了点头,“爹在这件事上糊涂,不过我已经着人逼这家人搬了,他们到不得娘的面前。”
林珑放下汤勺,惊道:“婆母找不到人,原来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叶旭尧的脸色顿时一黑,“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是我搞的鬼?娘跟他们碰头没有好处,爹养着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孽种也不小了,给祖母知晓,只怕又要掀起一场风浪。”
他的妻子不过刚怀孕,这老祖母就迫不及待塞人进来,真当他这当孙子的是泥做的,任由她搓圆捏扁?他还不至于嘴馋地吞下她下的饵。
林珑没想到丈夫是这么个反应,看来她是不用担心他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的弟妹为孽种,哪怕叶旭凯做得再过份,她的丈夫也还没有这般反感。
“这么看着我做甚?”叶旭尧对于妻子的目光,一向是很受用的,只不过这会儿明显她是走神了,“要我喂你?”
这和调侃一句,他顿时起兴地坐到她身边,拿起汤勺喂她喝粥。
林珑后知后觉地吞了一口下去,随后才回神,忙抢过那汤勺,“我自个儿来。”
叶旭尧把拿开不让她抓着,“我来喂你,乖乖地吃粥。”
林珑吞了一口还噘嘴道:“我又不是孩子。”
叶旭尧在她的肚子上一摸,“可你这里面的是孩子,我这当爹的也只得把你当孩子。”
“歪理。”林珑窝到他的怀里嗔了一句,再没有任何的地方比得过他的怀抱更温暖。
叶旭尧抱紧她,“再歪也是理。”在喂了妻子喝了一口粥后,他又正色道:“总之,爹这外室事情你不要搀和进去,要时刻记得你现在是孕妇,管不了那么多事。”
林珑无甚诚意地道:“知道了。”半晌,又抬头道,“对了,那外室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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